第53章  談談文學

魏姝適才安分的心又重重一跳。

她拼命維持住若無其事，裝作無事發生：“皇上，今日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實在不適合再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謝慕似笑非笑的瞥來一眼，不置可否：“過來。”

帝王心如海底針，魏姝摸不準他的意思，又沒膽子撒腿就跑，只好蝸牛似的挪近。

短短幾步路，偏被她拖了半刻鐘。

最后謝慕忍無可忍，額角青筋直跳，一伸干脆利落的將她拽到自己懷中。

“啊。”魏姝驚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向前倒去。

不管一轉眼的功夫，她已嵌如謝慕寬厚的懷抱中，被有力的手臂緊緊困住。

謝慕大手一揮，紗簾如流水垂下。

外頭的宮女熄滅燭火，寢宮在一剎那被暗色包裹，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也或多或少緩了魏姝的尷尬。

謝慕溫熱的身軀如墻堵在身后，自他身上散發的清香席卷了魏姝的呼吸，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她嘗試的動了動，困住腰部的力道更緊。

謝慕的低沉聲音隨即在頭頂響起：“別動。”

呼出的熱氣撲在她的耳邊，魏姝剎那間耳赤如火灼，腦子一熱竟想出一個法子。

孤男寡女，難免會擦槍走火。何況這樣一言不發，難免尷尬。

不如她先發制人，先談詩詞歌賦凈化一下他的心靈，豈不是一舉兩得？

這些被謝慕聽在耳中，嘴角在黑暗中無聲勾起。

不過在魏姝絞盡腦汁憋住一局“皇上可曾看過莊子之文”時，他仍配合的應：“看過。”

胸腔的起伏順著緊貼的肌膚傳到魏姝的后輩。

她心跳快了半拍，好在腹中還有幾斤墨水，趕忙道：“臣妾也略讀過一些，最記得里頭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讓臣妾受益頗多。”

謝慕低低回了個“哦？”

雖只有一字，可魏姝備受鼓勵。

她再接再厲道：“人生短短幾十年，可臣妾身為宮妃，要學的也多如牛毛。”“是嗎？”謝慕眼簾低垂，隨后回應，“說來聽聽  ”

魏姝義正言辭：“如今臣妾為一宮之首，當為后宮表率，為皇上分憂，俗話說后宮不寧則前朝不安，臣妾定會讓皇上無后顧之憂的。”

謝慕難得夸贊她，雖不知其中有幾分真心：“不錯。”

兩人一說一應，倒也勉強能聊。

隨后魏姝用盡一生所學，從莊子聊到文人，再談到先人……也不知是何時，困意如潮水推來。

謝慕腦中倒一片清明。

他應來應去也不出那幾字，聽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剩平穩的呼吸聲。

竟是被自己說睡著了。

他無可奈何的扶額一嘆，也閉上了眼。漆黑的寢宮一片寂靜。

翌日晨光入屋時，魏姝才姍姍醒來，身側的位置早已涼透，也不知人是何時走的。

可她被摟了一夜的細腰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爬，酸痛發庠，實在難捱。

她一動不動緩了半晌，滿腹牢騷化為自言自語：“好麻，皇上也太磨人了些。”

門外，玉環腳步突然一滯。

結合昨晚的事，她不可避免的想歪到了別處，面上瞬間升騰起一層晚霞。

身后幾個小宮女也是如此。

未免自家娘娘再說話什么驚天話語，玉環連忙出聲：“娘娘可是醒了，奴婢進去伺候娘娘洗漱？”

魏姝渾然不知，自若道：“進來。”

昭華宮人多嘴雜，不過一個時辰，滿宮人人皆知貴妃已如從前，隆寵加身。

不過這些議論魏姝全然不知。

她正煩心另一件事——昨日新人進宮，今日她逃不過要見人一面。

顧明月很快前來請安。

昨日她等到半夜卻獨守空房，好比新婚夜被相公冷落的妻子，成了后宮的笑話。

她來時，面色透著股慘白。

“妾身給貴妃娘娘請安。”顧明月態度恭敬，匍匐在地上：“愿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

“謝娘娘。”

顧明月盈盈起身，婀娜的身姿柔若無骨，拼命藏住眼中的人怨恨后才敢抬頭：“娘娘昨日歇得可好？”

魏姝掩唇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還好。”

落入顧明月眼中，更顯她欲蓋彌彰。

有皇上疼愛，她怎能歇好？

想到今早臨出門前聽聞的傳聞，顧明月的笑容越發僵硬，惡從心起：“可是妾身一晚未歇。”

話中倒聽不出怨氣。

魏姝莫名其妙的看向她。

昨日她歇的晚，又做了一整晚被五花大綁的噩夢，這時哈欠連天，只想應付過去。

因此她并不深思她話中之意，隨意敷衍：“顧美人從前都在貴府中，才入后宮，自然會不習慣，若歇不好便去太醫院開些安神的藥。”

假模假樣的關心幾句，她側首：“賞顧美人。”

玉環已早早等在一旁。她手里端著的托盤上蓋著紅綢，挪走幾步轉遞給顧美人的宮人：“這是我們娘娘的賞賜。”

顧明月屈膝行禮，咽下一口惡氣：“多謝貴妃娘娘。”

她不欲在此多留，與魏姝的想法撞到一塊，因此很快尋來個借口，順利離開。

回宮一路，她好歹端住了大家閨秀的架子。

可等宮門一關，她猛然回身，一甩煙袖將魏姝的賞賜甩在地上，氣得不輕：“她魏姝是什么東西！也配我給她行禮？”

屋內只有主仆二人。

她的大宮女是自府中帶來的，忠心不二。

因此顧明月嘴上越發沒個把關，恨恨道：“定是她昨日用了低賤的手段勾引皇上，皇上才不來我宮中。”

越是說，她越是恨得難以抑制。一雙纖纖玉手被氣到發顫，摳緊桌角試圖發泄。

大宮女立即跪地，好聲好氣的勸：“娘娘息怒，若是被外頭人瞧見，難免會惹出是非。”

“我害怕她們不成？”

顧明月嘴上說著，倒勉強壓下三分怒火，冷冷一瞥散落一地的賞賜，氣極反笑。

“拿這些東西做賞賜，她當我是叫花子？”

大宮女悄悄瞧了眼，不知該說什么。

平心而論，這些東西算不上差。

放入京城世家之中，也是能入眼的，可如今顧明月在氣頭上，大宮女只敢順從她意。

“娘娘若嫌棄，丟入倉庫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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