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任賽瀚從公安局見過姜偉奇，于回廠的路上發現杯格里裹著口香糖的紙團兒不見了，他知道是公安設套要檢查他的dna。而且事前公安局又派人以調查舒靜死亡的線索為由來查過賬。

        一連幾天他都心事重重，擔心公安懷疑他和舒靜的死有關。正當他憂心忡忡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掏出一看，是陌生號碼，以為是詐騙電話，便不接。

        對方掛斷后再打過來，他便接了。

        “喂，任廠長嗎？”對方問道。

        “嗯，是我。”任賽瀚問道:“你是哪位？”

        對方答道:“任廠長，我是不夜天的韓碩。有人私底下向時創豐書記透露，說他老婆舒靜的死可能因經濟原因導致。時書記因為這個想約你聊聊，了解一下他老婆生前的債務情況。”

        “哦，韓老板。”任賽瀚心里有點忐忑，小聲問道:“什么時候？”

        韓碩道:“你現在來不夜天吧，邊蒸澡邊聊。”

        聽說是時創豐約他，任賽瀚不敢怠慢，立即驅車趕到“不夜天桑拿中心”。

        韓碩親自到門口迎接，互報了姓名后，韓碩將任賽瀚領到一間豪華蒸浴房。時創豐先在里面了。

        韓碩介紹道:“這位是時書記，我表哥。”

        “時書記，幸會幸會。”任賽瀚禮貌地拱拱手道:“我是任賽瀚，書記有什么要問，在下知無不言。”

        “任廠長爽快人，開門見山。”時創豐微笑道:“韓碩，你說吧。”

        “任廠長，我們初次見面，實不相瞞，今天我請你來，是有一個合作計劃跟你談。時書記是我請來幫忙撐場面的。”韓碩直截了當道:“你現在工廠申請破產，而我旗下的昌和基建工程公司被查封，各有各的原因，具體我就點到為止了。如今我的人被關了，而你的事公安正在偵察。如果不是誠心想跟你合作，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現在公安已經了解到特區康達爾公司的一些人事，也知道鐵市長是你外甥。如果徹查你廠的資金去向，萬一有問題，可能會影響到很多人。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讓公園兇案圈定在追兇這一塊，對舒靜的財務管理和債務情況不再追根刨底。只要你跟兇案無關，其他都沒問題。”

        任賽瀚沉思片刻問道:“能跟韓老板合作，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搞什么賺錢。”

        韓碩道:“搞公路工程。市府已作計劃，預計城區80公里的沿河路改造工程年底就要啟動。這是上億的大項目，我們盡快登記注冊成立新基建公司，爭取競投中標，攬下工程，利潤可想而知。目前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有兩家，一是鼎升房地產集團公司老懂翟傲峰旗下的森茂綠地工程有限公司，他的后臺在公路局。一是齊備與侯煥明聯營的金陽城市基建工程公司，他的后臺在公安局。如果我倆強強聯手的話，關系是擺著的，人馬是現成的。我讓劉大為做法定代表人出面管理，我們在幕后操控。我和你等額投資，盈利你6我4，多出的兩成讓你做關系費，這樣行不行？”

        “好吧，等我那邊清算完，我就注入資金。你把前期工作做完善就行。”任賽瀚心知攬到沿河路改造工程項目，利潤空間偌大，而且自己可以不再為舒靜的事擔心被查，當然高興，笑問道:“韓老板準備取個什么公司名稱呢？”

        韓碩目視時創豐道:“哥，以前的昌和聽起來像闖禍，不吉利。你幫我取個吉祥點的公司名吧。”

        時創豐微笑道:“就叫吉祥城市道路建設公司吧。”

        韓碩和任賽瀚齊聲稱好。

        事情一拍即合。待任賽瀚離開，時創豐和韓碩便把在另一間房里蒸澡的高云天叫出來，一起去吃宵夜慶祝。

        推杯換盞間，韓碩興高采烈道:“時哥，你看我這姨夫的能力，當個副局長應該沒問題吧？”

        時創豐瞇了一下眼，緩聲道:“要是能讓鐵市長高興，轉正都行。”

        高云天立表忠誠道:“飲水思源，我只要對得起時書記的栽培，不敢別有奢望。”

        時創豐微笑點頭，語氣親切道:“云天，舒靜的案子這么久了，就沒有一點進展嗎？”

        “證據還不是很有力。”高云天道:“只是有點眉目了。現在抓到一個嫖宿的，現場疑似留有他的j液。他們正在加緊審問。”

        “哦，如果證據確鑿，就盡快結案。”時創豐心情沉重，哀聲道:“舒靜還年輕啊！這兇手一日不伏法，我心難安呀！”

        韓碩道:“姨夫，你要干出點起色來，才能證明比段虎水平高啊！”

        “嗯，我明白。”高云天點頭道:“我正在努力。”

        高云天掏出電話，目光請示時創豐道:“時書記，我想先打個電話，問一下審訊情況如何。”

        時創豐微微頷首，一臉期待。

        高云天撥通向陽的電話問道:“向陽，慕容孜回到局里了，你知道嗎？”

        向陽回復道:“高隊，她早就回來了。我們四個都在，正審著達興旺。”

        “怎么樣啦？”高云天問道:“兩天兩夜了，他還不肯招供，還在繼續狡辯對抗審訊嗎？”

        向陽回復道:“這么長的時間了，他要么不吭聲，要么就是一句話連著講，我沒殺人我沒殺人，比水浸牛皮還要韌。我們幾個累死沒成效，肺都要被他氣炸了。”

        高云天道:“這個家伙也是根老油條，明知自己罪大惡極，卻負隅頑抗，跟我們玩腦漿拼耐心，企圖逃脫法律審判。估計是你們幾個太好說話了。審訊不是話家常，對詭計多端窮兇極惡的殺人嫌犯，態度不必過于人性溫和。”

        向陽回復道:“又不能刑拷逼供，我們只能跟他磨時間拼體力。嗓子都吼啞了。現在人困馬乏，可他還是油鹽不進。”

        “饑寒交迫了嗎？”高云天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經是晚上11點了，便打著哈哈道:“好，我在外面喝酒。馬上給你們帶宵夜回來，都想吃點什么？”

        向陽回復道:“除了酒，好吃的都行。”

        高云天朗聲道:“好的，等我半個鐘。”

        韓碩聽他說要打包，招呼服務員過來點了十幾個好菜，高云天再叫加多四個炒粉。

        時創豐見他喝得差不多了，等包一打好，便叫韓碩去結了賬。之后他單獨將高云天送到公安局。

        高云天將夜宵提到訊問室，醉醺醺道:“你們四個都去吃東西，這個老頑固等我來收拾。”

        向陽和慕容孜他們早審不下去了，一窩蜂把十幾盒宵夜拿到辦公室，將兩張辦公桌并在一塊，人就坐在桌上，放開肚皮大快朵頤。

        高云天還記著時創豐要他如有確鑿證據便盡快結案的吩咐，也記得韓碩叫他要比段虎表現得更出色的提示，當下乘著酒興，把訊問室的門一閂，用衣服蒙住監控，然后走到被審得恍恍惚惚的達興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拉起他勾著的頭，厲聲喝斥道:“你到底說不說？”

        達興旺有氣無力道:“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高云天伸了伸大拇指道:“好，你有種！”說著，他從身邊拿起一張木凳，往地上一摔，那凳便松了。他扳掉凳腳，將厚達3公分的凳面貼在達興旺的胸前，然后朝著凳面猛然一個側踹，啪嘎一聲雜響，凳面碎裂。

        達興旺吐出一口血水，眼珠往上一翻白，人就昏過去了。

        “裝死！”高云天從臺面上拿起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照他頭上一澆。

        達興旺緩緩眼開眼，聲音微弱道:“我沒殺人。”

        高云天見他臉色蒼白如紙，估計這一腳夠他受的了，便湊近他的耳朵，陰森森道:“監控正好壞了。這里還有三張凳子，估計你這把老骨頭熬不過第二張。你死了，我只要叫法醫出具一張你急性心肌梗塞的死亡證明，沒有人敢說不是。而且殺人兇手還是你，也沒人敢說不信，因為死者臉上有你遺下的j液。”

        達興旺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又閉上，不再說話。

        高云天見達興旺涉嫌殺人居然還敢瞪他，不由怒氣沖天，又想摔凳，忽然想起謝衛兵送過來的g塞，就想試試他見到后會作何反應。

        他輕開門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從抽屜中拿出g塞重新回到訊問室，又在半死不活的達興旺頭上澆了半瓶礦泉水，然后翻開他的眼皮道:“這是你丟在殺人現場的玩具，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說來還真湊效，達興旺見到這只g塞，失神的眼睛居然開始聚焦，盯著看了好一會。之后，他搖頭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們掌握了這么多證據，我也沒話可說了。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我怎么做？”

        沒想到一只g塞竟然輕松地撬開了達興旺的口，高云天欣喜若狂，酒都沖醒了一半，換上平和的口氣道:“早知道配合，怎會受那么多活罪呢？說吧，把你殺人的過程從頭到尾講清楚來。”

        達興旺喘息著道:“我沒力氣講。”

        高云天反應過來，馬上打電話給慕容孜，要她拿菜拿粉拿煙拿水過來給達興旺吃。

        向陽他們知道是審出名堂來了，高興得一齊為高云天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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