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處置
“什么時候能回去啊。”
蘇眠打了個哈欠,有些想睡覺,這人嘛,一吃飽就容易犯困。
戎忻挑了挑眉,“說你是傻子,別還不服氣。”
“還早著,那些人的如意算盤都還沒敲上呢。”
蘇眠一愣,轉過來看他,“什么意思?”
戎忻搖搖頭,只笑說了句,“你且看著。”
酒過正酣,果然,宴上動靜漸漸有些不對勁了。
有人出了列,遙遙拜了一禮,隨后大聲道,“陛下,臣近日里聽說了個笑話。”
此話剛落,大殿里忽然就安靜了起來,落針可聞,皆是看向那個說話的大臣。
那是個中年大臣,有些虛胖,官服松松散散,此時眼神迷蒙,面上是豬肝紅,乍一看,就像是喝醉了酒,所以一時興起才開的口。
但是這殿內坐著的,沒一個省油的燈,各個的心思都比海深,是真醉還是假醉,誰看不出來呢。
他也不顧殿內人神色,只自顧自的開口,“臣聽聞啊,這妖都近來有一則笑話。”
“哦?”戎忻半靠在座位上,目光玩味,懶懶道,“你說來聽聽。”
他的眼神一寸寸掃過眾人,像針扎似的,沒人敢對上。
“既然如此,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大臣提著酒,搖搖晃晃出了座,站到了大殿中央,“有戶人家啊,養了只白貓,好吃好喝的養著,可這白貓就是看不熟。”
“跑了。”
這人灌了口酒,哈哈大笑道,“陛下,您說好笑不好笑?”
戎忻垂著眸,有一下沒一下捏著蘇眠柔弱無骨的手把玩,置若罔聞,懶得應聲。
這種蠢貨,他多說一句話,都是他的造化了。
“這有什么可笑的?”有大臣覷了眼戎忻的臉色,見他未反駁,大膽了起來,心思活絡,笑著接話。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中年大臣又灌了口酒,呵呵笑道,“這白貓啊,跑了就算了,最后還跑了回來。”
“居然妄想著主人還把它捧著,好吃好喝將養著。”
“諸位覺得呢,這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可笑,可笑。”那接話大臣干笑道,他硬著頭皮接了句。
殿內照舊是一派詭異的寂靜。
“陛下,您覺得呢?”喝酒大臣還不甘心,不依不饒,非要問上這一句。
蘇眠聽了半晌,這才琢磨出味來,她指著自己,“他們是在,指桑罵槐地說我?”
戎忻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笑著點頭夸贊,“還不算太笨。”
蘇眠翻了個白眼。
這么明顯的話術,就差指著她的鼻子罵了,這要是還聽不出來那她不用活了。
見妖王沒搭理他,喝酒大臣面上有些不太好看了,他不甘心,話頭突然一轉,“眠夫人,您怎么看?”
蘇眠一愣,隨即氣結,“他罵我,居然還來問我怎么看?”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她忿忿不平,于是眼珠子一轉,一把拉過戎忻的衣袖,“你快,叫人把他拖出去,跟那個小姐一樣。”
她初來乍到,對這些人也不太熟,怕自己叫了吧,那些侍衛不聽,或者這個大臣很厲害,他們不能這樣做,到時候面上難看的還是她,于是她就把鍋推給了戎忻。
“我是你的夫人,他罵我,這不就是和罵你一個意思嗎?”
蘇眠語氣忿忿,“太過分了,居然敢罵陛下,快罰他!”
戎忻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眸中波光流轉,緩緩說了句,“禍水東引。”
二人肆無忌憚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看得刺疼了某些人的眼。
席位上排,有道蒼老些的聲音沉沉道,“陛下,不可如此任性妄為。”
此話一出,殿內又是詭異的寂靜,眾人紛紛看向開口說話的人。
那是——大長老。
“我知道他,”蘇眠瞥了一眼,暗暗吐槽道,“可討人厭了,你失憶前沒少吃他的虧。”
這話當然是假的,蘇眠卸游前,失憶前的妖王獨掌妖界,無人敢說上一二,就連大長老,每次都討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的情況似乎是有些不太對勁,宴席上的那些試探,指桑罵槐,再到大長老出言,這些藏在席下的波濤洶涌,一點一點,都浮現了出來。
明明卸游前,不是這樣的啊……
蘇眠蹙著眉,難得的回憶起了劇情。
“哦?那大長老的意思是……”戎忻抬眸,淺灰色的瞳仁看了過去,面上似是興致盎然。
這大長老,是長老閣中人,而長老閣,是權利僅次于妖王的存在。
“斬除此女。”
大長老握著權杖,緩緩起身,看著上首的女子,混濁的眸中閃過一道光,他一字一字說道。
“此,不是臣一人的意見,是萬民所求。”
“呸。”
蘇眠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回來還不到倆天吧,咋的就是萬民所求了?”
老東西果然壞的很,還慣會為自己的私心扯大旗,呸。
戎忻摸了摸她的發,好笑道,“怪不得你討厭他了。”
看見這老頭的第一眼,再聽見他說話,別說蘇眠了,他也討厭。
“哦……”
戎忻笑了,狹長的瞳仁半瞇,看向殿中人,“諸位也是如此想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有一半的人,提著官服下擺,出了席位,紛紛跪地請命,“請陛下斬殺此女!”
殿內人,各有個的心思,有人站隊了大長老,自然也有人不站隊,但是他們也不好明著得罪,于是拱手道,“臣等唯陛下命是從。”
“看見了嗎?”戎忻握了握蘇眠的手,低聲說了句,“這是沒商量好呢。”
他看著殿內各懷鬼胎的人,嘆了口氣,“孤本是不想這么早說的,畢竟,慶功宴嘛。”
“那既然如此。”
眾人心下一跳,沒太懂上首之人的意思,但也有人面上一喜,陛下,這是要聽從他們的建議了?
“報吧。”戎忻懶懶吩咐了句,像是閑話家常一樣。
就在眾人愣怔間,有幾人不緊不慢出了席,緩緩上前,跪地請奏道,“大長老與魔族勾結,妄圖將妖界拱手相讓,請陛下懲處!”
他們一愣,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怎地只是讓陛下斬殺個夫人,便有人扯出了這么個事兒……
他們下意識向大長老看去。
“一派胡言!簡直是荒唐!”大長老面色黑沉,驟然轉過頭來,看著上奏的幾人,簡直是要嗜血食肉,“你們,胡言亂語亂安罪名,該當何罪!”
他轉過頭來,看著戎忻,竟然隱隱有威逼之勢,“陛下這是何意?臣不過是為天下人請愿,您為何要如此加害于臣?”
他痛心道,“臣少時為陛下老師,從沒想過會有被陛下誣陷……”
“好了,老東西,”戎忻驟然開口,打斷了大長老的話,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煩道,“別裝了,孤看著煩。”
還沒等他反駁,戎忻便又開了口,“孤既然讓人上奏,那不就表明了,孤有證據?”
他挑了挑眉,沒在意大長老派的人驟然慘白的面色,只點了點那幾人,“繼續。”
“是。”
他們跪在殿中央,侃侃而談,將大長老和其黨派的陰謀一一扯出,拖泥帶出水,在場之人無一不心驚。
隨著呈上來的證據越來越多,其他人的眼神越來越奇怪,殿內氣氛越來越壓抑,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們意識到了,原來陛下,竟然真的都知道了。
“陛下開恩啊……臣也是一時糊涂,被大長老脅迫的啊……”
既然證據確鑿,他們也掙脫不了,那便只能認罪了,再求陛下開恩。
有一就有二,眼見著有人開了這個口,殿上接二連三的,便有人跪了下來,認罪。
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大長老一人。
戎忻沒看他,只掃過殿內眾人,緩緩說道,“從前種種,孤本是懶得計較,但是有些人,手伸的實在太長了。”
他掃過眾人,目光似笑非笑,他們都知道,陛下這是在殺雞儆猴,大長老就是被殺的雞,而他們,就是猴。
今晚這一出,像是一把錘子,兜頭砸下,更像是敲響的警鐘,將他們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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