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
聽阿洛說完事情原委以后,華爺也有些哭笑不得,帝君也搖了搖頭,失笑道:“華鎣確實聰慧,這般是你們疏忽了。”
若是換了旁人,或許還沒這么容易露餡。
“那您的意思是?”華爺遲疑著問道。
“先進去吧,”帝君道:“大不了我將事情跟他們說清楚便是。”
華爺大驚,問道:“您現在就要將事情盡數告知小主子嗎?”
雖然知道帝君做這些都是為了小主子,但是小主子現今才七歲,是不是太早了些?
“早晚都會知道的,”帝君嘆口氣,道:“常念向來早慧,告訴他也沒什么。”
只是時間或許真的早了些,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
若是不將事情挑明,只怕這兩人一下山就要去找女帝告密了。
華爺也嘆口氣,有些垂頭喪臉的樣子,見阿洛還在跪著,道:“好了,你也不用跪了,罰你這半月每日訓練加五公里,自己去訓誡堂說一下吧。”
“謝謝華爺。”
他起了身,猶豫了一下,方才道:“還有一事,我當時太過慌張,急著來找您認罪,又怕兩人跑了,便拿鎖鏈將門鎖了起來,關門時急切了些,似乎聽到那女孩叫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鑰匙呢?”
帝君臉色一變,立刻說道。
依華爺說的,楚華鎣身上是有傷在身的,不排除是真的碰到哪里了的可能。
阿洛聽他說話是個青年男子聲音,且聲線清冷,都冬日山間流水一般,又稍微愣神了一下,然后趕緊從身上摸出鑰匙遞了過去,臉還有些漲紅。
帝君拿了鑰匙便朝里面去了,也無暇顧及他的臉色。
身后的華爺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不是說了讓你好好照顧兩人嗎?”
隨后便也急匆匆跟了過去。
還沒走近,便聽到了常念帶著些絕望的叫喊聲,叫的帝君感覺心臟緊縮,也顧不得方才說的要隱瞞身份了,直接喊道:“常念,父君來了,別怕。”
常念自生下來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七年了,他從未聽過常念這般絕望的語氣。
聽到他的聲音,里面的聲音停了一下,方才有些怯懦以及不確定地喊道:“父君?”
“嗯,是我,”帝君一邊拿著鑰匙開門,一邊道:“里面怎么了?”
“父君你快救救華鎣,”常念哭著道:“她昏過去了!”
門終于被打開,帝君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兩個小孩,楚華鎣已經昏迷過去倒在地上,常念坐在她旁邊,小臉上還帶著淚痕。
“華叔。”
帝君叫了一聲,帶著些怒氣。
華爺立刻上千去,摸了楚華鎣的脈相,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摸到了一手的汗。
注意到兩人的姿勢后,他伸手捏了一下楚華鎣的左手臂,即使是在昏迷中,楚華鎣依舊疼得抽搐了一下。
“應當是撞到左手臂了,”華爺道:“她這手臂之前脫臼了,才給她接好,這估計是又把骨頭整錯位了。”
聞言,常念呆了一下,隨即大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帝君心疼的將他抱入懷中,他便啞著聲音道:“華鎣的左手臂是為我傷的,我們掉下懸崖,我讓她松手,她不松,最后還把我甩到身前護著我……”
帝君本來就對楚華鎣十分憐惜,聞言更加心疼了,他親吻著常念的發頂,道:“好了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欠華鎣的,咱們一起還。”
常念嗚嗚的哭的兇,華爺也不敢耽誤,拆了原本給楚華鎣做固定的布條,然后握著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給她再正骨。
這過程真的十分疼,尤其是最后那一下,昏迷中的楚華鎣實在沒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們住的這房間就是華爺自己住的院子的偏院,他又去隔壁拿了些藥過來搗碎了給楚華鎣裹上,方才將人移到床上,道:“好了,這次可得好好養著了,再來一下這手就真廢了。”
常念眼淚已經止住了,但依舊被帝君抱在懷里,聽華爺這么說,又看向帝君,眼中滿是擔憂。
“明天就送你們出去,”帝君道:“讓人好生伺候著,不會有事的。”
若是待在營帳中有人伺候還能出事,他真不知道這傷到底如何養才好了。
聽他這語氣,再加上常念的理智已經漸漸回籠,回想剛剛看到的一切,常念道:“父君您……”
見兒子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也發出了質疑,帝君嘆口氣,對著旁邊的華爺使了個眼色。
華爺立刻識相的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了父子倆,還有一個昏迷著的楚華鎣。
“這山谷中的兵確實是我養的。”帝君直接承認道。
常念眼睛瞪的溜圓,私自養兵是重罪,不管規模大小都是要被殺頭的,他怎么也沒想到帝君居然有這個膽子。
“為什么?”他失聲問道。
帝君摸摸他的頭,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跟你母皇決裂的原因嗎?聽完你就知道了。”
伴著常念震驚的目光,帝君想了想從哪里開始比較好,終于將這么多年的真相開始對著常念一一道來。
故事還要從女帝還是太女的時候說起。
當時帝君的母親還是丞相,跟女帝的婚約是先帝親自定下的,在此之前,女帝已經有了兩位側夫,這兩位側夫又分別為女帝生了兩個孩子。
因此,在當時,帝君其實是不想嫁給女帝的,因為他的父母便是一輩子都只有對方,因此他曾經發過誓,這輩子只愿意嫁給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女子為夫郎,女帝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只可惜兩人的婚約是先帝親自定下的,根本沒有退婚的可能,了解到兒子的心事后,帝君的母親便稱他患了病要養病,實則是將他送到了東南沿海一帶散心。
也就是在那邊,帝君認識了一個男子,他貌若好女,心懷抱負,兩人很快便引為知己,那男子還將帝君帶到了老家去。
男子的老家是海上的一個小島,令帝君驚奇的是,島上的風氣與陸地截然不同,并無什么男女地位之分,不論男女均可以讀書識字習武,也沒有男子必須嫁人的說法,最重要的是,島上是一夫一妻制的,島上的女子這輩子都只會擁有一個父君,這讓帝君難免心生向往。
可惜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帝君母親的法子只是緩兵之計,在那邊待了不過半年,家中便寫了信過來急令他回去,于是帝君便只能辭別了友人,獨自回京。
回京以后,帝君一直在念著島上的生活,也時常在想為何周朝不能如此,女子究竟比男子要強在何處,這樣的問題思考久了,在女帝問他為何不愿意嫁給她時,帝君脫口而出便是問道:“為何一定是男子嫁人?”
這種回答激起了女帝的興趣,后來又發生了不少事情,兩人真心相愛,帝君也勉強放下了心中對男女平權社會的向往,放下了對小島生活的追憶,與女帝成了婚。
兩人成婚以后,一直都是恩愛甜蜜的,即使帝君心中壓著一座大山,也無法控制自己沉溺在女帝的柔情中,原本以為兩人會一直這樣子過下去,直到后面先帝病重,女帝奉旨監國。
那年的秋闈,有一女子連中兩元,最后所做的文章也是十分優秀,女帝稱她有狀元之才,便欽點做了狀元。
三元及第,無限風光,帝君也忍不住去瞧了一下她的風采,這一看可不得了,這位堪稱文曲星下凡的狀元,可不就是她在東南沿海一帶說結識的友人。
故友重逢,兩人都十分激動,女帝卻有些吃味,覺得帝君對這“女子”過于親近了,帝君瞧著好笑,便將好友其實是男子的事情告訴了女帝。
原本以為愛人能夠理解自己所想,哪成想女帝聽后勃然大怒,直言好友乃是欺君大罪,徑直褫奪了官名,打入了牢中。
到后來,帝君這邊還沒與女帝爭吵明白,便傳了消息,好友已經死在了牢中。
能夠在牢中讓好友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的,除了女帝他想不出第二人,事實也正是這樣,再得知好友已經喪命后,帝君去找女帝,卻正好聽見他在與先帝相商要根據從好友口中套出的小島的地址,趕盡殺絕。
聽著女帝一口一個異教徒,帝君徹底崩潰了,他讓母親去給小島中人傳信,確保島中人能夠在大軍趕到之前全部轉移,然后開始在鳳儀宮中閉門度日,不再見女帝。
女帝在他這邊吃閉門羹,派兵攻打的島又是座空島,怒極之下直接罷免了原蘇丞相的官,企圖將帝君逼出來。
只是沒想到帝君這番是徹底冷了心,相伴數年的伴侶竟然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自己,即使女帝揚言要將他全家流放還派兵圍了鳳儀宮,帝君也不愿意見她,直接找了條白綾準備自盡。
當然最后還是被女帝救了下來,她帶著人硬闖了當時帝君的居所,發現吊在那里的帝君后,嚇得魂都快飛了,馬上叫了太醫過來。
也就是那時候,帝君被診出來懷了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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