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各自計劃
“慎世。”這是娘親臨去前就給自己最后寶貴的字眼。慎世,慎世。娘親啊娘親,你遭奸人所害,女兒如何安生度日。不曾想午夜夢回時,秦大夫人內心可曾惶恐過。
娘親,您是否在天之靈看著您的女兒?女兒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娘親,只有一步步的攀登到頂峰,站在權利的中心,才能為娘親報仇雪恨。心里這么想著,腦海中浮現出年少時娘親朝自己溫潤一笑的模樣,眼角便不禁流下滾燙的熱淚。
世事無常,誰都無法預料到往后的某一天里會發生什么難以預料到的事。人情世故如何最后都不過化成了蒼茫白骨,悠悠蕩蕩在天地間,無人問津。
半夜里忽起了雨,濃云遮住了玉盤。淅淅瀝瀝的不一會兒便愈下愈大。屋外雨打窗格的聲音夾著疾風冷冽嗚呼的響個不停。嗚呼的像是哀嚎一樣。
祁封鈺一時沒了睡意,起身推開窗格向外看去,雨打春桃,攜風繾綣。秦挽定定的坐在廊下愣神,雨水打濕了她的裙擺,污濁從裙擺處蔓延開來,像是純白的紙上被墨色勾勒濃濃的一筆,附有山水詩意一般。
祁封鈺看她良久后又慢慢的合上窗戶,重回塌上安眠。
一雨過后,天空放晴,十里春色盎然,綠草如新,蒼翠欲滴。
秦挽一早又去了天順閣。她知道清歌此刻正在那里等她。
“什么,你是說你打算將我帶去裕王府?”清歌驚訝道。
“嗯,我們一直在這里會面不是個長久之計,遲早會讓人發現。倒不如你同我一起回府,有什么事我們也好商議。雖說裕王府規矩多,但你跟著我就好,不必在意府上的管束。”昨夜吹了一夜的風受了一夜的雨。秦挽臉色煞白,毫無一絲血色,看起來同一張薄紙沒有任何區別,只覺得風一吹就會散掉一樣。
“你既然已經考慮好,我又怎好回絕你。你一個人在裕王府我終究也是不放心的。隨你回去也好。”清歌眼神微凝,腰間的錯金刀極是別致,那是秦挽送給她的。
“你說你看不透祁封鈺這個人,就連我也看不透了。他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我總是覺得他并非我們看到的那樣。”秦挽細思極恐,在祁封鈺身后她所探索到的是無窮的黑暗,黑暗之中已是深不見底
“那你之后有什么計劃?”清歌問道。
“我打算先治好祁封鈺的病。”秦挽所言,字字堅定。
就這樣,秦挽將清歌帶回了裕王府。做了秦挽的貼身侍女。
東宮,太子書房里
祁封城坐在金絲楠木的八仙椅上,手里拿的是琺瑯雙耳鰱魚戲珠的雙耳瓶。瞧著他是在賞玩這新貢的物件,實則心里面想的是裕王府的秦挽。
這時,秦卿榮從玉紗垂簾走了出來,她很喜歡粉色的衣裳,她認為粉色總能襯的她肌膚勝雪,明艷動人。
“太子殿下,臣妾命人做了冰糖蓮子羹。太子殿下嘗嘗?”秦卿榮端著雙龍戲珠的瓷碗緩緩走近祁封城身旁。
祁封城溫潤一笑回應她:“愛妃何必如此操勞。”
秦卿榮一臉嬌羞,兩頰泛著淡淡的桃紅色:“只要太子殿下喜歡,臣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祁封城拉過秦卿榮的手,一臉寵溺的將她抱在懷里。秦卿榮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懷中。遠看去真如一對璧人,令人艷羨。
秦府書房密室
“最近,王妃可有什么異樣。”今日的祁封鈺身著青色的衣裳,袖邊織的是翠竹青葉。墨發未梳如瀑般散下來。真如佳公子,今人神往。
顧從站在他身旁,手里執著一把長劍。
“王妃近日來去了兩次天順閣,從此之外便一直在府上待著并無什么異樣。”顧從淡淡的說道。
“天順閣?她去那里做什么?”祁封鈺放下手中的信紙,轉頭看著顧從問道。
“王妃去天順閣見了一名女子,今日她將那名女子帶回了府做了貼身侍女。”
祁封鈺一笑,順手提起一旁的紫砂壺,沏滿一盞茶,微微一品。
“有意思,看來她還有同黨。雖說這幾日她送來的湯藥并無大礙,但長此以往我怕她會看出其中破綻。秦挽本王是留不得的。”
顧從一驚,遲疑片刻開口道:“那殿下的意思是除掉裕王妃,以絕后患?”
“不,在沒有調查清楚她的過去前,先不要動她。畢竟她可以做本王的一枚好旗子。”祁封鈺悠悠說道。
“那批暗衛,你訓練得如何?”
“回殿下,皆已準備妥當。只要殿下施發號令,暗衛們即可隨時出動為殿下效力。”
“很好。”
一個人的深謀遠慮,心思深重。從他的所作所為中就可以看出來。只是祁封鈺偽裝得太好了。這個看起來人人都可以欺凌哄騙的對象其實城府最深,他騙過了所有人。
人活在這個世上到后來多半是為了自己而活,年幼喪母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他曾暗自發誓要將奪取他母妃性命的那些人生生活剮,在十八層地獄里也要讓他們不得安生。
所以就算在他完全康復之后他也依然喬裝下去,他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癡癥未愈,他讓父皇為此內疚從而更加疼愛他,他用癡傻的模樣躲過一次又一次的質疑,讓那些視他為眼中釘的人對他放松了警惕。這也正是他的計劃之中渺小的一部分。
如今身邊多了一個秦挽,就好像在他的路上多了一個絆腳石。他是打算除掉她的,可是內心的某種牽引告訴他,他要留著她,日后她會為自己所用,成為他最得意的棋子。
入夜里,靜幽幽一片。好像一切都恢復寧靜,所有人在熟睡之后步入安然鄉,在那里有一方屬于自己的凈土,沒有紛爭,沒有傷害,沒有難過與委屈。只有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方寧靜,得以安詳。
大夢初醒,天空明朗清澈,偶飛過幾只新燕,打著轉的徘徊在晴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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