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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找戌蚩


  胸口咯了一塊石頭,生疼。
白皓修迷迷糊糊地想那是什么東西?好像并不是石頭,是個骨頭扳指……
一聲鷹唳,一陣大風(fēng),掀開他沉重的眼皮。
白皓修發(fā)現(xiàn)自己是被人背著在走,一腳深一腳淺的。他輕輕掙了掙,表示自己醒了,那氣喘吁吁的老頭立馬察覺,如蒙大赦地叫道:“哎喲!公子,你可算醒了!”
是丁寶山。
他將白皓修放下,自己也累得癱坐在地。
白皓修渾身不自在,咳出一口血痰,但纏綿多日的無力感和胸悶卻是消失了,拉開衣襟一看,昨天還布滿胸腹的淤青竟然消退大半,只剩皮下一點隱約的青紫色。
丁寶山是知道這情況的,趕緊說道:“公子吉人天相啊!傷可大好了!”
白皓修不置一詞,將衣服系好。
只見天已大亮了,他們尚在戈壁之中,放眼一掃,是與草原截然不同的一番奇景。赤紅的巖山星羅棋布,風(fēng)蝕性的地貌留下千溝萬壑,大風(fēng)吹過發(fā)出層層疊疊的嗚咽之聲。
白皓修往丁寶山的來處望去,兩眼一瞇,竟輕松跨越千重巖山,找到了昨晚發(fā)生戰(zhàn)斗的地方。
——看樣子還沒有人去過那里。
“公子,”丁寶山十分自覺地交代:“昨晚小老睡的死沉,什么也想不起來。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你昏迷不醒,還有一個埋在冰里的家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皓修也是有些茫然,若有所思,不理會他。腦中幾個念頭閃過——
解決了。
鮫人的麻煩沒完。
洛桑的商隊在戌蚩人手里。
……
白皓修站起來,斷肢處迅速凝冰,生出一截冰制的義肢,踩穩(wěn)了稍微活動了一下。
“……”丁寶山突然不知自己跟著這少年到底是福是禍。
“昨晚有兩個賊人闖進(jìn)來,把你劫走了。”白皓修說:“我追到這,跟他們打起來。”
丁寶山笑得十分僵硬,“公子說笑呢,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奴,他們劫我干什么?”
白皓修也不解釋,望向西面問:“你這是在往草原走?”
丁寶山愣愣地說:“對啊。”
——不然該往哪里走?
“戈壁兇險,步步殺機,一個人走回去太不安全,不如丁爺你暫且跟著我吧。”白皓修說著頓了頓,又道:“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在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會保證你安全的。”
丁寶山的額角立馬見汗,心中叫苦連天,臉上卻拉開一個諂媚的笑容:“公子有任何差遣,盡管吩咐便是。小老我雖然沒有半點神通,但給您當(dāng)個翻譯還是足夠了。用得著的話,也可以幫著跑跑腿,送送信什么的,只要公子不嫌棄。”
白皓修勉強笑了一下,“這事的確因我而起,累你至此,有怨憎的話也能理解,干嘛那么客氣?”
丁寶山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不,千萬別這么說!能伺候公子是我的福分,哪來的怨憎?”
白皓修心下?lián)u搖頭,懶得跟他推磨了。道:“我得回昨晚那地方看看去,丁爺,得罪。”
“嗯?”丁寶山眼前一花,耳邊風(fēng)聲大作,一股大力已將他提起,兩腿登時離地,騰云駕霧一般飛了起來!
真的是飛,丁寶山一口氣全卡在嗓子眼,死死抱住白皓修的腰。只見下面的巖山飛速后退,白皓修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御風(fēng)而行,轉(zhuǎn)眼就看到了目的地,流星般直墜而下。
“啊——!”丁寶山拖長音大叫,然后被穩(wěn)穩(wěn)地放下來,腳挨著地面,兩股戰(zhàn)戰(zhàn),一屁股坐了下去,汗如雨下。
白皓修直接向阿奎處走去——這位是被活活凍死的了。
由于黑靈子的存在,這里的冰不會融化,放射狀的冰刺向外輻散,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吞噬阿奎的那一部分拱起一個大包。而文禹的尸體由靈火和圣火共焚,僅剩一具焦黑的骨頭架子,風(fēng)一吹就碎掉。
白皓修揮揮手,冰刺中的靈子立刻分解,應(yīng)召而歸。滿地冰棱化為晶瑩的靈子,流動著匯入他指尖,消失不見。
丁寶山的眼睛瞪成一對銅鈴。
凍成冰棍的阿奎露了出來。白皓修踢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身體,覺得凍成這樣怎么也該死透了,但他見識了文禹死后的異變,對這幫邪魔外道就得多長一個心眼。
——究竟是何方妖怪?
白皓修一個外地人,毫無頭緒,想問丁寶山,但又覺得一個草原上的奴隸不一定看得出來。于是不抱希望地搜了阿奎的身,希望這能有個什么紋身啊、令牌啊之類,隨時彰顯身份的多余之物。
然而并沒有,敢?guī)ё啧o人的組織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白皓修心想那就先找戌蚩人?傳說中的壞人集中營,沒準(zhǔn)有什么線索。這下說什么也得幫洛桑查查商隊的幸存者。
“丁爺,”白皓修回頭說:“我四下轉(zhuǎn)轉(zhuǎn),去去就回,你在這兒呆著別動,行么?”
丁寶山哪敢說個“不”字,滿口答應(yīng)。
白皓修轉(zhuǎn)眼又飛上天。
“靈武者……”丁寶山在風(fēng)聲之中自語:“一定是!”
白皓修想不聽到都難,覺得這老頭當(dāng)真怪里怪氣,按下不表,繞這附近飛了一大圈。
昨晚他對魂體力量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于他武功其實大有進(jìn)益,傷愈之后就像甩脫了滿身枷鎖,控風(fēng)如控手,飛得那叫一個自在。然而這份力量是靠著吞噬他人魂魄得來的,白皓修不開心。
他兀自長吁短嘆,一邊凝神控制身邊氣流,與自然風(fēng)和重力達(dá)到一個微妙的平衡,暫時懸在空中,神仙般俯瞰這蠻荒大地的煙波浩渺。不知是不是境界提高了的緣故,他的視野變得更加開闊了,仿佛整片戈壁都能盡收眼底。
這時,一股熟悉而討厭的感覺從身后飄過,白皓修疑惑地望過去,遠(yuǎn)處有什么東西浮在低空中,像是一團(tuán)生長中的黑霧。
“……”
——瘴氣節(jié)點!
白皓修心想這大白天?立刻四處張望,尋找遮魂膜,以為自己誤闖了禁區(qū)。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圣炎沒有禁區(qū)!
據(jù)說他們這里很邪,有那些魂師、靈媒坐鎮(zhèn),帶著老百姓們信仰星軒,就能保證一大片“信仰純正”的地區(qū)不受虛獸侵?jǐn)_。不過換句話說,沒信仰的戌蚩大營是不是就能正常招虛獸了呢?
白皓修沒想到這瘴氣節(jié)點能給自己提供思路,掉頭飛回丁寶山處,把翻譯官和阿奎的尸體都搬到了這黑腔附近。
“哎喲!”丁寶山一看就一驚一乍,說:“公子,那,那可是黑腔啊!馬上就有虛獸要鉆出來了!”
“沒事,吃不了咱們的。”白皓修傷好了就很放松了,問:“您看上去挺熟悉啊,以前見過?”
丁寶山點頭說:“見過的,這邊跟靜靈界不一樣,沒有劃分禁區(qū),有時候草原風(fēng)水不好了,也能撞上。不過我這么些年也就見過一兩回。”
白皓修扯扯嘴角,“怎么聽上去您倒不像這里的人?”
丁寶山哂笑一聲,慚愧地說:“我其實是,靜靈界,泉州人。”
白皓修猜到了,一個沒文化的老奴如果不是在靜靈界長期生活過,不可能有這么純正的口音。
正所謂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丁寶山主動交代來歷。
泉州由于被圣炎長時間攻占過,有些地區(qū)還保留著跟西方通商的習(xí)慣。丁寶山以前就是一個奔波于東西商路上的茶葉販子,年輕時浪蕩不羈,在泉州有妻小,但在圣炎也養(yǎng)過不少情婦。
靜靈界是一夫一妻制的,但西方的男人則可以一夫一妻多妾。丁寶山西行之后經(jīng)不住誘惑,把賺來的錢都花在了拈花惹草上面,原配妻子一怒之下變賣家產(chǎn),拖兒帶女地將他掃地出門了。
之后丁寶山的運勢就急轉(zhuǎn)直下,經(jīng)商幾經(jīng)破產(chǎn),折騰不了幾年就變得一無所有。十年前他遇上流匪,輾轉(zhuǎn)流落至此,終于心灰意冷,投靠三蠡。好在風(fēng)炎為人厚道,沒怎么虧待過他,這些年他得過且過,也就混到了現(xiàn)在。
這翻經(jīng)歷,說得丁寶山長吁短嘆,感慨良多。可年輕的白皓修絲毫不覺得有意思。
“公子可有回靜靈界的打算啊?”丁寶山當(dāng)然不敢問他是怎么來的,但實在好奇。
“暫時沒有。”白皓修望著那醞釀中的黑腔,轉(zhuǎn)了話題:“說回來吧。跟您打聽一下,是不是風(fēng)水不好,信仰不純的地方才招虛獸?”
丁寶山說:“是的呀。就比如戌蚩大營那樣的腌臜之地。仵賊已為神所棄,不再有始祖庇佑了。”
白皓修問:“那他們就等著被吃?”
丁寶山想了想,“那倒不一定,仵賊中大多藏有邪教徒,有些會使馭虛妖術(shù),因此對付虛獸,也有自己的一套吧?”
白皓修挑挑眉,漲知識了,“那瘴氣節(jié)點呢?比如這頭就沒人管。”
丁寶山笑道:“那個有圣芒陣解決。就是城、邦、國境線上,都會有的一道結(jié)界,由圣芒組成。每個圣芒應(yīng)該都能吸納附近的瘴氣,自己就給它凈化了。遠(yuǎn)的不說,離我們這兒最近的圣芒陣就在斛云山上,據(jù)說還有誘殺虛獸的功能呢!”
白皓修心想居然能自動化……哭笑不得地?fù)u了搖頭,西方人這套放羊似的生存系統(tǒng)還挺有意思。
“那咱們走吧。”白皓修又把阿奎的尸體扛到肩上。
丁寶山緊張地問:“去,去哪兒啊?”
白皓修說:“去找洛桑的師父。”
丁寶山抹了把汗,垂頭喪氣地說:“好吧......”
————————
斛云山,關(guān)渠之上。
安護(hù)府的停尸房里躺著兩具七零八落的尸體,那是“英勇就義”的曹氏兄弟。
昨晚夜斗,他們的尸體狂化了,喬虎帶的人死了六個才將他二人制住,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將尸體連夜送了過來。這倒是讓洛桑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一路跟著三蠡的人進(jìn)了安護(hù)府,不過她要見翁堯,仍沒有那么容易。
負(fù)責(zé)處理這起邪教案件的,是那天來過三蠡的魂師高陸。洛桑不知道他跟淮王一黨有沒有關(guān)系,因此只能暗示顧氏商隊的前身是凌遠(yuǎn)鏢局,若高陸連這都沒聽說過,那她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哦……你師父是顧長業(yè)?”高陸問得很警惕,眼睛都沒有抬起來。
洛桑精神大振,連忙點頭,“是!我?guī)煾高@次來,是受人之托。”
高陸問:“受誰之托?”
洛桑無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要把曾經(jīng)……淮王殿下的信物,帶給侯爺。”
高陸身上透露著幾分抗拒,“什么信物?”
洛桑鼓足勇氣回應(yīng):“是個骨扳指。”
高陸的眼神變了又變,坐立難安地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你在這等著。”
洛桑只能說:“是。”
高陸出去了,屋子里就剩她一個人。十六歲的洛桑抱著胳膊有些瑟縮,站著不動。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高陸才回來,身上的氛圍比之前放松多了,甚至還柔和地對她笑了一下,“姑娘坐。”
洛桑連連搖頭,“民女不敢。”
高陸便坐下來,顧自道:“你那天在三蠡見著我了,沒有上前相認(rèn)是對的。不過你也不該為了一個靜靈界人耽誤時間啊,別說三五天,就算只有三五個時辰,你師父都有可能命喪仵賊之手。”
洛桑聽后愧疚難當(dāng),眼淚差點兜不住了。
高陸又問:“你沒跟任何人提起過淮王殿下的信物吧?”
洛桑撒謊也可以不打草稿,不過即便跟白皓修提過,他也聽不懂啊,于是哽咽道:“沒有,真的沒有!我要是泄露半句,叫我惡鬼纏身,不得好死!”
高陸擺擺手:“唉,言重了。幸好那靜靈界人與黑淵教的麻煩沒惹到你身上,要不然……”
洛桑當(dāng)即一呆。
“黑淵教。”高陸重點重復(fù),解釋說:“你們送來的兩具尸體,都是用禁術(shù)做了生魂轉(zhuǎn)化的,死前才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怪物。這是黑淵教的招牌邪術(shù)了,叫做生死劫,只有少部分人能渡劫成功,活下來的都相當(dāng)危險,我可不會認(rèn)錯。”
洛桑踉蹌兩步,越發(fā)擔(dān)憂白皓修的安危!想他只身赴難,吉兇難測,是為了不拖累自己吧?頓時眼淚嘩嘩地流。
高陸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冷笑道:“目下尋回淮王信物要緊,不宜再生枝節(jié)。你明白么?”
洛桑點頭。
高陸想了想,又說:“這樣吧,本官親自帶一隊人馬,你隨我同去千巖泊,尋回骨扳指,救你親人出來。”
洛桑感激地應(yīng)道:“是,謝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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