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心與餡餅04
adeepemotion,amelancholy
romeoandjuliet
這兒居然還教莎士比亞。
沒有課本,也沒有教案,玩家們更沒有心情去聽什么黯然傷神的戲劇和十四行詩。
但伊薇小姐自顧自講得沉醉,那雙淺褐色的眼睛里甚至閃出了星星點點的淚光。
“……thetimespentinsorrowseemstobeextraordinarilylong,becauseilacksoimeshort”
可是,念著念著,伊薇小姐優美而流利的美式英文忽然中斷了一瞬。
有那么幾秒的空隙,教室里是死寂的。
“在悲哀里度過的時間太長了,我沒有任何可以使時間變得短促的東西。”
她的嗓音摻進了沙啞,前兩句很漠然,而后面幾句則是陰沉中夾雜著尖厲。
“快結束,結束——快結束啊!能不能讓我離開這里,隨便什么人,只要能放過我……”
“吵什么吵!喊得我耳朵快要聾了!”
還沒等那句分貝高到不似人聲的“快結束啊”完全消散,教室的門便被一股大力粗暴踹開,丹杰尼高瘦的骨架撐在門口,頭頂上的門框搖搖欲墜。
他陰著一張臉,似乎是吼出了惱意,突然大步邁進了教室,扯起伊薇漿洗得發白的衣領就要將她拖出去。
玩家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砰”的一聲巨響。
門又被狠狠地砸了回來,門框被震得簌簌不斷,足足晃了三秒才停。
興許是這串動靜再次刺激到了精神高度緊張、神經正緊繃著的玩家。
借著眼角余光,頻青注意到,與他隔著一位的中年男人突然沖出了座位,撲到了門前,渾身發抖,雙手握著門把手就開始大力搖晃,試圖將這扇門打開。
低矮的天花板,狹小的房間,滲透著暗色苔蘚的墻皮,凹凸不平的地面。
這種糟糕的環境很容易激起人的幽閉恐懼癥,哪怕還有七名同類與他“共苦”著。
“你發什么瘋!”
吳文杰被這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當即從座位上站起,瞟到中年人那猙獰且神經質的側臉,到底還是沒敢輕易上前去拉扯,只煩躁地伸手指了指。
“你他媽懂不懂規則作用?無論這門結不結實,只要法則讓你在屋子里待著,你就肯定出不去,連拆門都沒用,你覺得你能靠門把手弄開它?”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頻青斂著眉,連個正眼都沒給門口,只淡淡地陳述道。
“現在很明顯是要找線索,因為剛開局沒多久,鬼怪是不可能在這種狹小的密閉空間里團滅玩家的。”
聞言,吳文杰輕嗤了一聲。
他倒沒多做評價,似乎是想冷著頻青,只自顧自地開始發號布令。
穿著淺色襯衫的男人微揚下顎,雖然面上不顯,但眼里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矜傲。
幾名低級玩家被他挨個指了一遍。
“你,去檢查門,你去搜查講臺,你,負責全部的桌椅,你去敲墻面……”
發號施令的吳文杰并沒有給狀態奇差的中年男人分配任務,同時也沒有管頻青。
不過頻青也懶得理這人孤立他的小心思。
檢修員先生在座位上不動如山,半垂著眸子,一手撐額,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頭還是痛,就好像在他醒來之前,有人套麻袋對著他的腦袋打了幾十悶棍,打完還拼命地往里扎了幾百根針。
這次搜查很快就有了結果。
因為教室不大,副本難度不高,所以前期線索自然也不會太難找。
才過了兩三分鐘,被分配到搜查講臺的青年情侶便驚呼一聲,從破爛講臺底下灰頭土臉地鉆了出來。
“我們、我們——這兒好像有報紙!”
講臺下面,幾張報紙模樣的東西正靜靜地躺在地上,被厚厚的塵土所掩埋,露在外面的部分灰白而泛黃。
它們爛在了這些灰塵里,紙張看起來很是薄脆,仿佛上手一按就會成為一堆碎片。
發現重要線索的青年情侶神情緊張,額角甚至要滲出汗來。
兩人的動作極其小心,捧著爛紙片一步一挪,奉若珍寶,回到了課桌前。
有人探頭過來,幫忙輕輕地吹走了上面的浮塵。報紙上有些地方已經被蟲蛀了,坑坑洼洼、缺字少詞,辨認起來并不容易。
但若是努力拼湊,勉強能理解個大概。
報紙一共有兩張半,第三張只有半截。
被刊登的大多是小鎮里發生的小事,林林總總,雞毛蒜皮,比如辛格家儲存過冬的南瓜被偷了,兄弟會的牧師宣讀了路加福音,摩爾商店新進了一批肥皂……
一眼望過去,能夠引人注意的信息極少。
只有字體略微詭異的一欄除外。
它位于報紙日期的下方,詞句還算完整。
第一張標的時間是1932年2月13日,也就是情人節的前一天,題頭的字母很大,甚至因此顯出了幾分囂張,奪人眼球:
【高中生都將得到紅心,女兒團上哪兒找櫻桃餡餅?】
頻青揉太陽穴的手指頓住了。
雖然指尖依舊按在柔軟的凹陷處沒動,但是他的另一只手卻搭到了賀卡上。
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有規律地扣打著細膩的卡面,這是一個思考的動作。
1932年,北美洲,鄉村小鎮。
高中生之間時興互送賀卡,上面帶有紅心和情詩,紅心越精致表示好感越深。
而華盛頓將軍的誕辰將至,女兒團會做櫻桃餡餅、舉行聚會來慶賀。
但是有一個問題。
正值二十世紀的經濟大危機,城市居民大面積失業,商品滯銷,股價暴跌,恐怕鄉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既然連基本溫飽都難以滿足,那么有余力且愿意供孩子上學的家庭肯定很少,再加上辦學條件差,這種小鎮學校的生源不會多,老師也很稀少,甚至存在高中三個年級同在一個班里上課的情況。
頻青記得伊薇說過,桌面上的賀卡是“其他同學”送給玩家們的禮物。
可若是按照時代背景和房間大小推斷,這種地方簡直不像還有別的教室。
如果說真的沒有另外的教室,那么這個學校的學生豈不是只有他們八個?
由此遞進質疑,又是哪兒來的“同學”會送玩家們情人節賀卡?
頻青定定地望著眾玩家研究報紙,心思卻完全沒有放在這上面。
其實所有細思恐極的猜測都還只是他的延伸性思維,并沒有確切的證據。
如果想要驗證猜測的準確性……
等線索知悉完畢、可以出教室的時候,他需要觀察一下木頭房子的布局。
報紙上的線索真是少得可憐。
第一張被眾人翻來覆去地看了兩三遍,除了那句標題以外沒有任何有效信息。
吳文杰率先放棄第一張,示意拿報紙的青年情侶掀開第二張。
而其余玩家神色惶然,內心推拒卻又不得不看,見狀也只得繼續翻。
第二張的日期是1932年2月16日。
右上角標題的字母比第一張的還要大上一些,鉛字觸目驚心:
【2月15日,龍卷風來襲!小鎮現計12死9重傷37輕傷!】
雜亂無章的線索堆在一起,表面上沒有絲毫關聯性,看得人眼前發暈。
高中生,紅心,情人節賀卡,女兒團,櫻桃餡餅……現在又多了一條龍卷風。
吳文杰腮幫子一緊,咬了咬后槽牙。
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點經驗的熟手心煩意亂。
全無經驗的新手滿臉驚慌。
八個人中,有七名玩家都坐不安穩,早就圍著報紙站了一圈,只留了個缺口方便始終坐著的頻青看。
第二張報紙上,除了對標題的簡單拓展以外,依然沒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信息。
頻青垂著眼,忽然不咸不淡地開口:“不必著急,不是還有一張沒看么。”
最后剩下的半截報紙,日期大概是三張中最晚的一個。
還沒等玩家看清日期,理明思緒,一行碩大的鉛字便猛地撞進了他們的眼簾。
【aterribletragedy!】
【學校地下室發現九具尸體!】
見狀,吳文杰不禁心頭一跳,不祥的預感呼嘯而來,腎上腺素緊跟著飆升。
他下意識地一把抓過第三張報紙,好險沒有將它扯碎。
報紙駭人的標題下還有幾行小字:
【2月17日,小鎮警方在本鎮學校地下室內發現九具因窒息而死的尸體】
【其中八具為高中生尸體,男五女三,經調查系該校全部學生,均為本鎮居民】
【另有一具中年男性尸體,已確認為學校男教師凱爾希·丹杰尼】
下面還配了一張由黑白灰三色構成的圖。
圖片早已模糊不清,九個擔架排成一排放在地上,尸體上面蓋著白色的布,頂部白布折了一折,露出了九個陰森森的頭顱。
他們雖然已經面目全非,幾乎只能看見黑洞洞的眼眶,可是窒息而死的緩慢痛苦卻仿佛能夠透過照片逸散出來,傳遞給了報紙周圍的八名玩家。
……全部學生,五男三女。
也就是說,八個已經死去的學生,對應現在場內的八名玩家?
看完最后一張報紙的頻青找到了自己想要確認的第一個重點。
他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情人節賀卡的表面,里側那顆精致的綢緞紅心有些厚度,所以ching摸到了卡面上細微的凸痕。
他忽然抬指,隨意地敲了敲。
ok,i''llwaitforyou
bringiton
——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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