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心與餡餅07
日記以成片的“去死”作為終結。
李灝聞六神無主地捧著筆記本,用一雙三白眼偷瞄身旁的吳文杰,似乎是在等“金大腿”拿主意,好給出下一步指示。
而頻青恰好站在他的對面。
想問伊薇的那個問題可以不用再問了,畢竟這本日記已經給出了答案:
今天是1932年2月13日,在這個解謎副本里,每三天三夜就是一個循環。
ching閉了閉眼,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看吧,我的推測沒有問題。”
下一瞬,被“寄予厚望”的吳文杰雙手抱臂,揚起唇角,頗有些自得地說道。
“女教師備受欺凌,她選擇在龍卷風到來的這天作出終極反抗:那就是鎖住地下室的門,讓這些欺負她的人窒息而死。”
他面上掛了點遺憾,搖了搖頭。
“我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情感并不能影響我們通關副本,你們能明白嗎?”
“有人要來了,他正拖著東西。”
忽然,始終安靜的頻青破天荒開了次尊口。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隊友們,隨后便將視線放遠,朝木頭房子的方向看去。
這句話銜接得實在太快,聽起來簡直像是在故意截斷吳文杰的話茬。
……雖然頻青的確有點這個意思。
這位對他抱有極大惡意的“高玩”廢話太多,他有點聽不下去。
裝逼的臺詞被硬生生地打斷,吳文杰本就不爽。再加上出言的人還是他一直看不慣的頻青,于是他的怒火更是成倍攀升。
自詡高級玩家的年輕男人沒繃住,到底還是冷笑了一聲,語帶嘲諷:“像你這種不合群還自以為是的玩家我見得多了,你知道他們最后都是什么下場嗎?”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頓地道。
“死、無、全、尸,懂不懂?你要是想活下去,就麻煩先學會聽人講話。我是三星級玩家,我有足夠的經驗……”
“是丹杰尼,他手里拿了武器。”
頻青懶得聽吳文杰說那些沒用的大話。
他癱著一張臉,明明看上去不像什么幼稚的人,可是他的行為卻好似在故意與吳文杰作對一般,挑準時機又截斷了一次。
“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丹杰尼會和我們玩一個叫做‘simonsays’的游戲。”
其實頻青對所謂的領導權沒什么興趣。
但如果是討厭他的人想要獲得這種“高人一等”的快樂,頻青就很樂意叫他滾蛋。
“……”吳文杰快要氣瘋了。
周圍的玩家偷眼瞧著“金大腿”那鐵青的面色,連聲都不敢吱,恨不得原地消失。
但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倒霉,這種令人窒息的場面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真正的窒息”就在此刻走進了他們的視線。
凱爾希·丹杰尼的步伐不緊不慢。
他身形瘦削,手長腳長,遠遠一望竟然有些肖似slenderman。
“他,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隊列中的年輕女子小聲地問了一句,雙手攀住男友的手臂,躲到了他身后。
“砍刀。”
余光瞟到她男朋友那副瑟瑟發抖不能言語的樣子,頻青想了想,幫忙回答道。
是的,丹杰尼正拖著一把大砍刀。
刀刃拖在沙土地面上,發出來的聲響微乎其微,但這絲毫不損它駭人的威勢。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我可愛的孩子們,丹杰尼先生的體育課就要開始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舊跑鞋在離玩家五米遠的位置停住。一路都垂著頭的男教師終于抬首,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道歪扭的裂痕,那是一個笑容。
“我們來玩……‘simonsays’吧。”
“雖然它是個特別沒勁的幼童游戲,簡單至極,不過我往里面加了點自己喜歡的元素,這樣應該會變得好玩一些。”
丹杰尼立住砍刀,姿勢活像是拄著手杖。
simonsays,西蒙說。
在筆記本的主人死去之前,后面三天所傳遞出來的信息最為重要:
【1932年2月13日:晴轉陰。找不滿男生打籃球,丹杰尼只好跟我們玩了一個特別幼稚的游戲,“simonsays”,真沒勁。】
用發臭的墨水寫下的故事正在變為現實。
果然,上面的記錄與劇情進展是吻合的。
頻青猶豫了幾秒,隨即環視一圈,發現周圍人的面上除了恐懼就是迷茫,似乎并不知道這個游戲到底是什么。
“它是一個兒童英語游戲,通俗點來說就是‘你說我做’。發令員向其余玩家發布指令,如果命令前帶有‘simonsays’,那么就必須做;但如果發令員沒有帶上這個前綴,那么就千萬不要做。”
很顯然,檢修員先生不太習慣一次性說這么多話。他一板一眼地向玩家描述這個游戲,一邊說一邊蹙起了眉尖,說到最后甚至有了點干巴巴的意味。
他講話時很坦然,并沒有避著丹杰尼。
“你說的對,就是這個游戲。”
喜怒無常的男教師拄著砍刀,忽然贊許地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解釋很滿意。
“不過我也說了,我在里面加了點新鮮東西。現在離下課還有二十五分鐘,整場游戲共計十五分鐘,希望我們玩得開心。”
丹杰尼話音未落,系統音緊跟著響起。
【即將進入的是凱爾希·丹杰尼的個人游戲環節,具體規則如下——】
【前十分鐘為低難度模式,游戲規則同原版“simonsays”,非輸家不予懲罰】
【后五分鐘為高難度模式,存在“必懲制度”,每三道指令中必須出現一名失誤玩家,否則將按照入場順序令相應玩家代受懲罰,望玩家們謹慎考慮】
【溫馨提示:全程不禁止玩家互相干擾】
【補充說明:玩家的入場順序為——吳文杰、李灝聞、郭良俊、丁婉、陳許、楊雪藝、白瑩、頻青,共計八名】
【游戲須知:本游戲存在強制性,只有系統判定的重傷者才能退出游戲】
【兩分鐘后游戲開始,請玩家做好準備】
郭良俊和丁婉是那對青年情侶。
楊雪藝和白瑩是結伴的年輕女孩。
陳許是之前在教室里崩潰的中年男人。
如果將后五分鐘的高難度模式與系統所謂的“溫馨提示”結合起來看,這個游戲展現出來的惡意已經很明顯了。
這規則根本就不能視為“不禁止”,因為它簡直是在鼓勵玩家自相殘殺。
“113,112,111……”
可惡的丹杰尼還在為他們倒數。
吳文杰無聲地抽了口涼氣,最后還是選擇關閉虛擬終端——他暫時沒心情跟彈幕互動,更何況光屏還容易遮擋視線。
“大家不要慌,先仔細聽指令。”
他一邊說著,一邊比了個安撫的手勢,依舊在試圖維持他“領導者”的形象。
接下來的一百多秒里再也沒有玩家講話。
氣氛說不好是焦灼還是冷凝,人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震得很響。
有些人的冷汗順著頸部線條滑落,洇沒在衣領里,只留下了幾道淡淡的痕跡。
【叮——!游戲開始】
【倒計時:14分59秒】
丹杰尼的聲帶已經發朽。
他聲音嘶啞,偏偏還提高了嗓門,聽起來就像是在拉風箱。
“simonsays,touchyourleftear!”
“simonsays,squat(蹲下)!”
“siposition(保持蹲下的姿勢別動)!”
“simonsays,touchyourrightfoot!”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到后面所有指令都堆疊在一起,詞與詞之間毫無縫隙。
……
“simonsays,kneelononeknee(單膝下跪)!”
“——standup!”
這個游戲聽起來容易,其實做起來很難。
人是有慣性的動物,況且還是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繃直的神經就像是一根抻拉到極致的皮筋,瀕臨崩斷的邊緣。
丹杰尼深諳折磨人的手段。他前七分鐘的口令全部帶著“simonsays”,這就導致玩家們的思維有了慣性,越來越疲憊。
漸漸的,人類的大腦學會了忽略。他們的注意力逐漸向后移,集中到了指令里。
于是,失誤出現了。
當那句“standup!”被發令員快速地說出來時,真的有玩家站了起來。
出錯的陳許愣了一秒,這才意識到不對。
他僵在原地,雙眼空洞,麻木地盯著自己的腳尖,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呀,你可真是不小心。”
丹杰尼一臉驚喜,兩邊嘴角險些要咧到耳根,他嘿嘿一笑,舉起了手中的砍刀。
……陳許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他的眼睛從來都沒瞪得像今天這樣大過。
接下來的一切就好似電影中一幀一幀的慢動作鏡頭,在他的眼里被無限拉長。
他眼睜睜地看著生銹的刀鋒一點一點地向他的肩膀砍了過來,可是他卻避無可避。
“嘭”,小小的一聲悶響。
金屬切開皮肉筋絡,與骨骼重重相撞。
腎上腺素急劇消退,痛覺神經似乎有些遲鈍,足足過了兩三秒才開始工作。
“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痛叫難以用語言描述,聽起來甚至不像是人能夠發出來的動靜。
陳許的左臂摔落下來,血濺了一地。
"thepunishues"
丹杰尼伸出手指,慢悠悠地在刀背上抹了一把,鮮紅的血液沾到了他的手上。
他將手指湊近鼻尖,陶醉地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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