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個面具適合我嗎？”卞映凝走回華燦燦身旁問道。

        一直作壁上觀的華燦燦沉默住了。

        “嗯？”卞映凝用鼻音再次詢問。

        華燦燦張了張嘴：“我……”

        她戰術性的撩起耳邊一縷碎發：“我記得我剛才看到你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評價過了。”

        當時她怎么說的來著,她說：“你去打獵回來了？”

        卞映凝無語凝噎。

        “你不去跳舞？”

        “我可沒有漂亮姐姐來邀請我。”

        被冷落多時的華燦燦陰陽怪氣的道。

        卞映凝摸著自己面具上的獠牙，跟留山羊胡的人摸自己的寶貝胡子一樣：“我算漂亮姐姐嗎？”

        華燦燦把她從頭看到腳：“你？你就算了吧，面具太丑,我怕嚇到我。”

        話是這樣說，身體卻很誠實的伸出了手。

        卞映凝一邊罵著她不會欣賞，一邊認命的把手給她搭著。

        ……

        “那個是華燦燦和卞映凝吧。”宴會廳的另一個角落，王妤對身邊的尚清茴道。

        兩人周圍圍了一圈的人，其中還有孟薇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舞會慢慢的不只是只有男和女的跳，和自己閨蜜好友一起跳的女孩子也多了起來。

        聽到王妤的話，孟薇歆一下子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最后鎖定了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兩人。

        很奇怪,舞池里人那么多，她還是一眼就覺得那兩個人就是卞映凝和華燦燦。

        “卞映凝戴的那個面具是什么東西啊,也太好笑了吧。”看清兩人的裝扮后孟薇歆樂不可支的笑道：“丑死了。”

        其余人沒搭話,尷尬的笑笑,王妤也只是撇撇嘴以示回應。

        現在H城，誰敢去暗地里嘲笑卞映凝，只恨不能和她交好。

        只有尚清茴微微撅嘴：“確實很丑。”

        聽到有人附和自己的話,還是尚清茴,孟薇歆一下子來了更高的興趣湊過來：“不知道怎么說,是品味問題還是想出風頭？”

        尚清茴打量著遠處穿銀色長裙黑發散落在肩后的人,偷偷咬牙切齒。

        卞映凝一進來她就看見她了。

        她現在是和第二個女的跳第二支舞這件事她也知道。

        不愧是海王。

        只是她沒想到卞映凝真的戴了自己送的面具,她本來是想羞辱她一番，還有她的那個落款,她是想在她面前夸耀一下自己來著。

        不過……孟薇歆嘲笑她不是自己的想要的效果么，怎么真正聽到時,她又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對了，面具是她選的，孟薇歆說卞映凝品味有問題想出風頭，這不就是側面在說自己么。

        怪不得她想罵人。

        “感覺還挺酷，大家戴的都差不多，就她那個別具一格。”不知道誰突然出聲。

        孟薇歆臉一黑，回頭想去找是誰說的話。

        尚清茴卻是不自知的揚了揚嘴角。

        “我們要不要去跳？”又有一個人來邀請她們，王妤拒絕后問尚清茴。

        “你們去吧。”她還有她的小計劃。

        “行。”王妤和她多年好友，一眼看出了她藏了壞心思，也不打擾她，識趣的去玩自己的。

        ……

        隨著舞會進行，募捐也開始了。

        每個人入場時都得到一張支票狀的小卡片，只需在上面填寫上打算捐款的金額和自己的名字信息即可。

        舞曲漸漸到了尾聲，舞池里的人也停了下來，燈光開始亮起，照耀每一個人。

        卞映凝有些不適應的抬手擋了擋。

        前頭慈善機構的主持人已經站在了上面，說著千篇一律的開場白。

        高潮部分是宣讀捐款數額最大的前十位，這也是每個人、或者說每個家族想收獲注目的時候。

        捐得越多，越有面子，也越代表著自己有實力，這種活動其實就跟年終盤點一樣。

        “……”

        “第四位，王家，王妤小姐！感謝王小姐捐款五百萬支持我們慈善事業！”

        場下掌聲雷動，王妤向周圍的人點頭示意。

        “本場捐款第三位，華家，華燦燦小姐！捐款八百萬、感謝華小姐為貧困資助事業的大力支持！”

        華燦燦靠在卞映凝身上，仿佛被說到的不是她一樣。

        “你捐了多少？”華燦燦問。

        “三千。”卞映凝站得筆直的被她靠著。

        華絳蓉離開華家后，華燦燦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在外面也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什么淑女形象，想干嘛就干嘛。

        看看場上的人，哪個像她這樣沒有骨頭似的。

        “呵，那今年應該是你第一了。”

        “第二位！本場捐款第二位！”臺上的主持人努力的活躍著氣氛，但因為用力過猛給人一種搞促銷活動似的感覺。

        卞映凝沒有搭華燦燦的話，而是道：“明年應該看不到這個主持人了。”

        “第二位，尚家尚小姐，為本次募捐活動捐贈，一千萬元整！”

        卞映凝忍不住去找尚清茴的身影。

        一眼掃過去都是人，還帶著各式面具，她不知道尚清茴戴面具的樣式，掃了一眼沒發現目標，她也沒仔細的去尋。

        “最后，允許我隆重為大家揭曉本次活動捐款數額第一的是——卞家，卞映凝小姐，捐款三千萬元整……”

        毫無意外，自從卞家躍身成為成H城第一大家之后，大家已經默認什么都是卞家第一了。

        尚家怕是再趕超三十年都難以跟上它的步伐。

        “清茴，我記得以前，都是你家第一的。”孟薇歆在尚清茴身邊幽幽道。

        尚清茴隔著人群看向和華燦燦“相依相偎”在一起的卞映凝，小聲碎道：“不要臉。”

        這么多人，還貼在一起。

        “什么？”孟薇歆沒有聽清她的話。

        尚清茴反應過來，看向她：“你記性不錯。”

        孟薇歆聞言卻是苦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不好受，不過我聽說卞家是最近才起來的，問題應該出在卞映凝身上……”

        尚清茴略微有些審視的望著孟薇歆。

        她總覺得孟薇歆不對勁。

        現在她說這話讓她更加深了這一個懷疑。

        “你們家……是又想回來了嗎？”孟家一直在國外發展，現在孟薇歆卻跑回來，還想挑撥她和卞家，其心思昭然若揭。

        孟薇歆眼底有慌亂：“啊？清茴你這話什么意思？”

        尚清茴在心里冷笑，卻也沒戳破她：“你這是想告訴我，我比不過卞映凝是么？”

        “當然不是啊……”孟薇歆還想再說的什么，那邊主持人邀請卞映凝上臺講兩句，尚清茴也沒再理她，看向臺上。

        只見卞映凝她著裙擺，款款而動。

        在高臺之上，燈光直照，她裙子亮得能晃了人的眼。

        臉上的那個野豬面具剛開始在別人看來有多么可笑，現在就有多么震懾。

        她聲音輕緩，似乎在和人說笑，卻又不顯得和藹，她碰了碰麥克風：“沒想到還有這一環節都沒有打好草稿……”

        主持人在旁邊跟著笑，還有幾位有聲望的長輩也出來。

        “感謝大家對卞家的支持，大家也知道，我現在手上有南邊項目在建中，如果大家有興趣在建成之后入駐的話，可以和我公司項目部的人提前聯系……

        只要是提前聯系過的，到時候我會在前期給大家五折優惠，我說話算話。”

        卞家的這個項目誰看了不眼紅，大家都在猜卞家會自己吃完，到時候想入駐的話都要花大價錢。

        沒想到卞映凝突然說出跟拿出她買來的大蛋糕和大家一起吃一樣的話來。

        “只希望大家在得到利潤的同時，也多多幫助慈善事業。”

        她的聲音傳遍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尚清茴只覺得燈光太刺眼，卞映凝的裙子太閃，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亮得發光。

        這一環節結束，燈光重新慢慢地暗下來，尚清茴用力眨了眨眼，仍有一種那個人還在眼前發亮的錯覺。

        舞會正式進入熱時期，大家都開始兩兩起舞或攀談交際起來。

        華燦燦接了個電話：“不玩了，我有事撤了。”

        她要走，卞映凝自己在這更沒必要了，她也打算撤。

        她剛轉身，一個穿著絳紫色開叉長裙，臉上戴了個黑色的野貓面具的人，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你先走吧。”卞映凝對華燦燦道。

        華燦燦聳聳肩，離開。

        卞映凝從沒見過尚清茴這個樣子。

        神秘的紫色，裸露的香肩，性感乖張的野貓面具，秀發卻是微卷的乖乖垂落于肩頭。

        “找我？”卞映凝先開口。

        不知道尚清茴什么打扮時，她一眼在人群里找不到她，但當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就會認出她來。

        尚清茴一步步向她走來，樂曲依舊在奏，悠揚婉轉，隨著她的走動，蕩漾的開叉裙口里，是她修長白皙的腿。

        卞映凝看不見別人了。

        她走到自己面前、兩步之遙的地方，唇角上揚。

        暗色之下看不清她的唇色，卻更添了抹妖嬈意味。

        她微彎下腰，一手背到身后，一手打了個旋兒伸到她面前：“卞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卞映凝有一瞬的怔然，繼而哼笑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搭入面前白嫩的掌心，對上她藏著狡黠的杏眼，她聽見自己說：“可以。”

        兩人移入舞池，手心相貼，肌膚相觸，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尚清茴的手有些涼。

        冷嗎？卞映凝想著不自覺握緊了一下。

        殊不知她這一動作，讓尚清茴整個人一顫，她握的哪里是她的手，分明是她的心。

        瑪德，她吃自己豆腐！

        尚清茴牙磨了起來，竭力控制自己別收回手。

        原本她還在想應該用什么方法接近卞映凝，后來看見她來者不拒的和那么多人跳舞，她一下子就有了主意。

        不會吧，不會吧，她不會以為自己是想和她握手言和、真心實意的想跟她跳舞吧？

        前兩天她是怎么諷刺自己的，她不記得了，自己可還記得呢。

        看著尚清茴面上的野貓面具，卞映凝夸獎道：“你戴這個面具挺好看的。”

        整個人像是換了一種風格，但也不顯突兀。

        “是嗎，我覺得你這個……也挺好看的。”

        “嗯，你送的。”卞映凝低聲應道。

        可能是她嗓音太低，低得能撓人心，尚清茴竟步伐一滯，一腳踩在了卞映凝的腳上。

        面容微變的卞映凝緩緩開口：“……怎么了，不好意思嗎？”

        尚清茴來邀請卞映凝跳舞，確實是存了想踩她報復的心思，但天地作證，剛才那一腳她真的是無意的。

        不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尚清茴想著裝作不經意的隨著舞步踩了卞映凝一腳、兩腳、三腳……

        “哎呀，不小心踩到你了，真是抱歉～”尚清茴捏著嗓子嬌滴滴的說著道歉的話，眼里的得意挑釁可跟她說出的話完全不符。

        她又不是用鞋后跟踩的，而且踩的時候沒有重心都壓過來，所以并不是很痛。

        卞映凝目光含著幾分縱容，又有些無可奈何，任由她踩也不惱。

        她突然想起來。

        她還在做任務那會兒，為了完成積分任務，拉著尚清茴和她跳了一支舞。

        那會兒她沒有記憶，不會跳，也是這樣一直踩她。

        當時她臉都綠了。

        可惜，現在的她臉上帶著面具，不過不用看都知道，這會兒她的臉肯定不是綠的。

        畢竟被踩的是自己。

        風水輪流轉，古人誠不欺我。

        在卞映凝越來越黏稠的目光下，尚清茴跳不下去了。

        瑪德，這人不愧是海王啊，自己都這樣踩她了，她還用這種什么佛祖似的眼神盯著她。

        尚清茴受不住的錯開了臉。

        她是真的葷素不忌啊，見誰都要勾兩下嗎，自己和她不對付她也要勾！

        難以想象她和別的女的一起跳的時候是什么樣！

        想著她腦海里忽然浮現卞映凝和別人跳舞時，身子貼著身子，衣服磨蹭著衣服……

        她真的跳不下去了，胸口悶得慌。

        連踩她看她吃癟這件事都變得索然無味。

        “不跳了。”兩人就沒跳入舞池中間，只在邊緣而已。

        尚清茴說著甩開卞映凝的手轉身就走。

        承受了十幾下物理攻擊的卞映凝：“？？？”

        被踩的難道不是她嗎？

        總不會反彈了吧？

        為什么踩自己的是她，踩得生氣的也是她。

        這被踩怎么踩得不值呢，不值讓她再踩回來行不行。

        廁所里，尚清茴洗了把手，冷水凍得她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和鏡子里的自己對視，手也不嫌臟的撐握在洗手臺邊緣。

        只覺得心里堵了一口吐不出來的濁氣，堵得她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

        “你在氣什么？”卞映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廁所門口。

        尚清茴漆黑的眸子透過鏡子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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