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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消籍


若是一年后,杜明峰還是學不進去,家里也不會再浪費錢。
但是有一點,他要保證:只要只要他在學堂一天,就要認真學一天,否則,棍棒伺候。
“二姐,我看大哥平時挺用功的呀,比明巖和明屹老實多了,怎么會不想讀書哩!”妹妹的話打斷了杜寧的思緒。
“想來,還是不愿意家里的負擔太重吧!”杜寧惆悵道。
“二姐,不光是你,我也會好好做繡活,幫家里攢錢的呀,這樣還不夠嗎?”杜靜不解。
杜靜不明白,杜寧卻是清楚的。
她們溪水村,也就是靠著優越的地理位置,才能做到基本上每個男娃都能進學堂。
而在其他村,就是你想學,也不一定有那個條件。
遠的不說,就是她姥姥家,也不是所有的表兄弟都能進學堂。她兩個舅母,平時關系也很好。可是一到開學季,兩人為了一個學堂的名額,也會爭得面紅耳赤。
老話說的好:“有字吃字,無字吃力”
進學堂的好處,不說其他的,就是去宜州府找活干。那識字的,就可以找到又輕松,工錢又高的活計。不識字的,賣苦力也得有人要。
這真的是關系著一輩子,你是做重活,還是做輕活。
有條件的農家人,供娃讀書不是很難,但是想要讀出名堂來,卻是太難了。
哥哥說過,明巖和明屹雖然調皮,但是悟性很高,只要肯用功,說不定咱們杜家真的能......
杜寧及時止住那個大膽的念頭,望著眼前妹妹疑惑的表情,捏捏她的臉,道:“嗯,咱家靜兒越來越厲害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家的心情也越來越焦急。
這規定的服役時間,馬上就到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現在怎么樣了?
每天都有人坐在村口等著。杜老頭也和大家一樣,只要地里沒活,就到村口的大榕樹下坐著。期盼的望著通往村外的大路。
杜寧則每天做完家務活后,更加用心的鉆研繡藝。
哥哥為了整個家庭的未來,放棄那么多。
還有家里這些年,明明父親和二叔,每年除了種田,其余一天時間都不耽擱的掙錢,想來每年應是也有不少收益的。
可是,家里卻沒有像村里其他人家那樣,全部蓋成青磚瓦房。而是只蓋了三間,給爺奶和待客用的。
是不是長輩們,也希望將來有一天,杜家能夠改換門庭,并且一直在為之做準備。
想到這,杜寧覺得自己的心,都是滾燙的了。
自己雖是個女兒家,但是也要為家里出一份力。也許以后,真的再不用擔心,家里的男子去服徭役了。
“回來啦,回來啦,都回來啦”一聲聲歡快的喊聲瞬間傳遍了整個村子。
六月下旬,在大伙的翹首期盼下,服完徭役的人們終于回來了。
那時候,杜寧正和妹妹在做晚飯,聽到聲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姐妹倆顧不上鍋里正在炒的菜,立馬就跑了出去。剛到門口,就看見,離家近兩個月的父親和二叔。
還好,兩人除了消瘦不少,精氣神倒還可以。
杜寧長出了一口氣后,上前見禮,然后讓倆人趕緊進屋休息。這時,家里其他人聽到動靜后,也都急忙出來了。
大家最主要的,還是擔心這兩兄弟的身體。不過,兩人表示身體還受得住。
這次杜家村的壯丁,被分到擴寬碼頭的一隊。
除了活累些,到是不用在水下,而且吃的和住的,比起以往服役的時候,都要好一些。
眾人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之后,唐氏和林氏去燒洗澡水,杜寧則去后院抓只老母雞,準備燉了,晚上給兩人補身體。
杜家兄弟則在堂屋,給老兩口和孩子們講這次服徭役的事情。
兄弟倆的一致感受就是:以后的宜州府,恐怕會更加繁榮。
不說那加寬的河道,能并排走六只大貨船,就是碼頭也比之前大了一倍多。
杜老大看看正在認真聽的男娃們,心想:若是孩子們往后去宜州府討生活,掙飯吃,也許會更容易些。也不枉他們兄弟,吃這一個多月的苦。
杜家這邊,眾人都還沉浸在杜家兄弟歸家的喜悅中。他們不知道的是,還有一樁天大喜事,也在等著他們哩。
宜州府周家,一名年輕女子正跪在地上。
“秋蓮,你也盡心服侍了老身一場,我這心里呀,都記著。這次呀,我們替你爹娘做主,將你許配給陳掌柜的兒子,也是希望你有個好的歸宿。”說話的是周府的老夫人。
跪著的女子,正是杜家的女兒杜蓮,只見她又向上座磕了三個頭,哽咽道:
“老夫人和夫人的再造之恩,奴婢沒齒難忘。只恨以后不能常伴左右伺候。還望老夫人和夫人開恩,準許奴婢往后,還能常常進府給主子們磕頭。”說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掉個不停。
這時,坐在左下首的大夫人,親自起身攙扶起杜蓮,“好了,莫要哭了,以后可不能在自稱奴婢了,大管家已經去衙門消了你的賣身契。對了,你記得你是姓杜。以后呀,我們可是都要叫聲,陳家的杜娘子。”
大夫人說著,轉身又笑著問了老夫人一句,“娘,您說是不是?”
“是,是,可不就是陳家的杜娘子。”周老夫人笑著附和。
而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有不屑的,也有羨慕的,但不管心里怎么想,此時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來,孩子,這是我呀,給你準備的添妝。以后呀,要好好過日子,明白嗎?”老夫人示意身旁的丫鬟,把一個包裹賞給杜蓮。
杜蓮接過后,又跪下千恩萬謝。
“哎呀,可不能顯得我小氣,杜娘子,來,這是我準備的。”大夫人也示意丫鬟,把備好的添妝給杜蓮。
接著又道“今天你也不用再當值了,明天一早,我會安排人送你回家待嫁。也和你的親人們好好聚聚。”
杜蓮自是又一番磕頭謝恩。
等杜蓮回到屋里時,同住一屋的秋菊還在當值。而秋月,因為家里有事,請假回去探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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