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萌蘗
第二十七章萌蘗
那夜坦白之后，青童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變得蔫蔫的。福寧也隨她去了。早日想通，總比他日被德妃發(fā)覺，火燒祆廟為好。
福寧也有盤算，情竅初開的男女，總恨不得日夜癡纏一處。胤禵與青童如今要生生分開半年，若是時間還不能將二人之情沖淡，且胤禵真對青童定了情鐘，福寧并非不會成全。
只是如何成全，還得想個萬全的法子。
這些都是后話，如今圣駕離京，六宮諸花也少了爭妍斗艷的心思，便是入了春，紫禁城都顯得冷清。
其其格此次亦有隨駕，乾西三所便只住著福寧一人。二所、四所倒各自住著九公主，十公主，但福寧與她們私交不深，也不常往來。
素日里，福寧便是讀書習字，間或作些針鏤活計，午后去永和宮探望德妃，再有每三日上兆祥所聽周起渭講學。
日子平靜無波，便過得飛快，轉眼一月已過。
二月中旬，沉寂的紫禁城終于開始忙碌起來。三月朔，將是十七阿哥晬盤。
皇帝人雖不在京中，卻也遣人快馬回京，帶來他親書的“胤禮”二字，作為十七阿哥之名。掌六宮事的佟妃見皇帝上心，也不怠慢，緊趕著就開始忙活。
因德妃稱病不出，身為她女兒，又是十七阿哥的“姐姐”，福寧于情于理都要該參加晬盤禮。
福寧還有私心：十七阿哥生養(yǎng)在鐘粹宮，那么他的晬盤禮，榮妃定然會在場。榮妃身上仿佛牽扯著舊事的迷霧，福寧總不由想去窺探。
再者便是那位鐘粹宮的宮女采蘋。
福寧在結識她后也曾數(shù)度在御花園遇上她，其人總是一身傷，怯怯的模樣。她寡言，福寧也不好逼問，也幫不到她什么，知道她每日都被遣來御花園采露。福寧便與她約好，每逢甲日，遣青童或青黛，與她于澄瑞亭一會，送她些傷藥。
可是上一個甲日，她沒有到。福寧不能說不擔心。晬盤禮設在鐘粹宮，福寧應當能見著她。
禮物關節(jié)，永和宮的滿嬤嬤，福寧身邊的喜嬤嬤，早為主子們備好，不需福寧擔心。
到了三月朔日，福寧收拾停當，打扮得喜氣，攜青童青黛一道到了鐘粹宮。
鐘粹宮內(nèi)很是熱鬧，留在宮中的高位宮妃，除了德妃抱病在身外，其余的都來了。連避居佛堂的蘇麻喇姑，也被請來。
福寧暗村，這大約是佟妃的手筆，即便皇帝不能親至，這么多宮妃，也能給十七阿哥撐撐場面。至于蘇麻喇姑，民間說晬盤禮上，總要有個老人壓場子。她該因為是宮中老宿，得眾人敬重，才被請來。
不過見榮妃與其頗為親近，或許她倆有舊？
福寧邊想著，邊環(huán)視鐘粹宮院落，以期能找到采蘋，宮女們捧著盤兒自正殿魚貫而出，擺設在院中設好的長案上。福寧卻尋不見采蘋身影。
此時鑼聲一響，吉時已到，奶嬤嬤抱著著團紋小襖的十七阿哥來到案前，眾人交談聲漸微，福寧也無暇再多想。只見小阿哥被放在了案上，他手腳并用，在案上爬行起來。
盤子上置了木劍、紙筆，珠玉，織繡等物，小阿哥沒有珠玉首飾邊上停留，而是一手抓起了毛筆。
“好啊，晬盤先攬文房寶，他日無憂上鸞臺�！碧K麻喇姑笑著道，“胤禮來日也是要成為咱大清的棟梁的。”
她一開口，陳庶妃臉上帶上淺笑，眾妃也都附和起來。蘇麻喇姑附耳對榮妃低語兩句，榮妃便抱起小阿哥，臉上也似乎柔和了一些。
這時，門口通傳，毓慶宮及四貝勒府送來給十七阿哥的周歲禮。
太子與胤禛兩個留在京中的成年皇子送來禮物，多半是做給出門在外的康熙看的。不過不妨礙眾妃順著夸贊了二人友悌兄弟，佟妃笑著讓送禮的小太監(jiān)進門。
太子送的是玉擺件及文房四寶一套，胤禛的則是一串孩童戴的金鎖，上有鏤空球狀小囊，可放香珠，以驅蚊蟲。
咸福宮妃博爾濟吉特氏便提議讓小阿哥戴上，榮妃點首，奶嬤嬤便小心翼翼地取出鐲子，給小阿哥戴上。
紅色團紋襖與金鎖著實相襯，更顯得孩兒可愛。
只是還未待眾妃多贊兩句，變故遽生，小阿哥忽然在榮妃懷里掙扎起來，哭鬧不止，“咿咿呀呀”地，最后竟是厥了過去。
鐘粹宮登時亂作一團，這個說“請?zhí)t(yī)、請?zhí)t(yī)”，那個說“快到屋里去”。
嘈雜間，不知誰說了一聲，“是不是香珠有異”，院內(nèi)霎時雀靜。
福寧心下大駭，忙看向孩兒，榮妃已扯開孩兒身上的金鎖，摔在地上。眾人面面相覷，議論聲悄悄不覺。福寧的心沉了下去。
“太醫(yī)來了，太醫(yī)來了……”小宮女帶著在東六宮宮值的太醫(yī)跑了進來。佟妃由是出了聲：“一切等太醫(yī)診脈。誰再敢胡言亂語，當心舌頭！”。
榮妃卻根本不給她面子，嗤了一聲，抱著小阿哥進了正殿。眾人也隨之動起來，福寧眼見蘇麻喇姑晃了一晃，便過去扶她：“蘇麻姑姑……”
老人握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為了劇情需要，本文把胤禮的出生往后延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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