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的出現讓原本激憤的群眾們噤了聲，男人身上的氣勢太過駭然，讓圍觀群眾們大氣不敢出，只愣愣地看著。

就在這時，保衛科的同志們聞聲趕來，控制住了混亂的場面。

保衛科同志們看看慫得跟鵪鶉似的患者們，又看看氣勢十足，極具壓迫力的程也，默默地看向宋暖，

“宋醫生，你沒事吧？”

宋暖搖頭，正想拉著程也先走，就見男人冷著臉同領頭的保衛科同志說：

“麻煩你們幫忙報個公安，這些人捏造歪曲事實，無故辱罵我的妻子，我們要以侮辱罪和誹謗罪告他們。”

圍觀的眾人哪里知道罵人還構成犯罪，大家見程也表情嚴肅認真，就知道這人不是隨便說說，頓時心慌得不行。

剛才罵宋暖罵得最兇的那個中年婦女更是冷汗都出來了，偷偷看了眼程也和宋暖，正想貓著身子溜走，卻在下一秒，被保衛科的同志攔住去路。

婦女此刻是真的害怕了，轉過身朝宋暖道，

“你……明明是你做得不對，我們……我們只是打抱不平，你憑什么要報公安抓我們。”

她這么一說，有人反應過來，附和道，

“對，你憑什么抓我們，我們又沒做錯什么。”

宋暖瞧著他們心虛又梗著脖子的樣子，只覺諷刺，這個年頭，連無賴都有人打抱不平了。

她嗓音微涼，

“你們有求證過事實嗎？什么都沒有求證就來辱罵我，我又憑什么要被你們侮辱呢？”

在場的大多都是患者，對文秀梅這樣的癌癥患者有著本能的信任，見文秀梅橫幅上說得信誓旦旦，還把宋暖以前上報紙的照片都剪了下來，大家自然而然就全信了她的話。

這才有了中年婦女認出宋暖，將她攔下激情辱罵的畫面。

但現在見宋暖如此冷靜淡定，字里行間都說明了事實不是橫幅上所說的那樣，圍觀群眾頓時有些慌亂了。

“那個女的怎么可能是騙子，她看起來已經時日不多的樣子。”

“可這個醫生看起來也不像是心虛的樣子，難道真的是我們誤會了？”

“到底哪一邊才是真相？！”

宋暖懶得理會這些人，想要報公安將所有人抓起來顯然不太現實，更何況這還是在醫院里，宋暖再怎么都要顧及到醫院的聲譽。

再者，她也已經想好了辦法對付文秀梅等人。

所以宋暖看了眼程也，見男人還虎這一張臉，她輕輕拉了拉程也的手，朝保衛科同事說道，

“我們先走了，接下來的事麻煩你們。”

“欸，好，宋醫生你放心吧。”

保衛科同志連連點頭。

見宋暖兩人快速走出人群，大家以為他們真的要被抓進公安局，瞬間炸開了鍋，

“欸，別走啊，我們道歉，道歉還不行嘛。”

“我是來看病的，我不想被抓到公安局去啊。”

“早知道就不湊這熱鬧了，真煩人。”

有人還想上前阻攔宋暖，但被保衛科的同志給攔下。

宋暖拉著程也，一路走到了樓梯口，才放開了男人的手，

“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宋暖輕聲問。

程也看著她，眼底滿是擔憂和心疼，

“我不來你就要被人欺負了，那么多人圍著你，怎么不知道跑走？”

樓梯間很安靜，四下無人，宋暖輕笑了聲，仿佛剛才的一切在她眼里不過是過眼云煙。

她重新拉起了程也的手，輕輕捏了捏，

“我沒事，我知道保衛科很快會來，所以才沒走開的。”

程也嘆了口氣，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男人寬厚的掌心還帶著老繭，刮在宋暖手上有些刺痛，卻十分溫暖有安全感。

“媽說你今早右眼皮一直在跳，我不放心，就來接你回家，沒想到剛好看見你被欺負。”

他眼底的關切都要溢出，看著宋暖急迫地問道，

“暖暖，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幫忙嗎？”

他一般不干涉宋暖的工作，程也一直相信宋暖的能力，無論什么事她都能做得很好，所以程也從不過問宋暖工作上的事，除非宋暖主動提起。

這點夫妻倆都很默契，就像宋暖從來不過問程也部隊里的事一樣。

只是眼下出了這檔子事，還恰好被程也遇到，他想不過問都難。

宋暖安撫地笑笑，將新藥試驗期間的事簡短地說明了一番，最后感嘆了句，

“當了這么多年醫生，我還是見識少了人類這個物種的多面性。”

她實在不想一直揪著這個不放，于是岔開了話題，

“我還要去院長辦公室一趟，要不你去車上等我？”

剛剛才經歷過那樣的事，程也不放心她一個人，

“我陪你一起吧，在辦公室外等你。”

宋暖笑道，

“也行，那走吧。”

兩人來到院長辦公室，恰巧碰到院長開門出來，見到宋暖，院長微微怔愣了一瞬，隨即關切地問道，

“宋醫生，我才接到保衛科打來的電話，你沒事吧？”

她顯然已經得知了門診大樓發生的事。

宋暖微笑搖頭，

“沒事，還好我丈夫來得及時。”

院長這才將目光轉移到程也身上，她是聽說宋暖有個軍官丈夫，沒想到看起來這么年輕。

兩人互相打了聲招呼，宋暖和院長進了辦公室。

“宋醫生，今天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是醫院的失職。”

宋暖抿唇，

“這倒沒什么，只是您知道文秀梅他們準備聯系記者登報了嗎？”

院長還不知道文秀梅的打算，聽宋暖這么說，她有些氣得慌，

“這些個人，就是貪得無厭，本來看著都是一群患者，生病了也不容易，醫院便打算軟處理，還給他們提了不少好處，就是想將人給安撫住，沒想到這群人如此喪心病狂，還想要登報。”

院長平日里是一個溫和的人，現在卻被文秀梅他們氣得連灌了好幾口冰涼的茶水，這才道，

“這件事咱們醫院無論到哪里說都占理，這樣吧宋醫生，你來咱們醫院這幾個月也還沒好好休個假，為了避免像今天這樣的事發生，你和白醫生先休假一段時間，至于記者這邊，由醫院出面處理，保證不會善罷甘休。”

宋暖卻搖頭，

“院長，咱們不能只防御，文秀梅他們毀的不僅是我和白醫生的名譽，更是咱們醫院的名譽，一旦記者聽信了他們的片面之詞，再反擊就晚了。”

院長思量了片刻，覺得宋暖說得有道理，于是問，

“你想怎么做？”

宋暖眼底閃過暗芒，既然文秀梅想利用輿論威脅打壓她，那她便先發制人。

她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看著院長，一字一句道，

“咱們也登報，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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