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的沈秋雁

許愿拉著趙雪蕓走在陸家兄弟后面，商量著之后該怎么開小灶。

“許愿，你會做飯？”

陸廷舟耳朵倒是靈光，一聽到許愿想要找人砌灶臺，連忙后退兩步和女孩子們并排走，生怕錯過什么好事。

“會啊，怎么，你想一起嗎？”

許愿就是故意讓陸廷舟聽到她和趙雪蕓的對話的。

許愿知道，在這個年代，想要開小灶，每天就要挑水砍柴；要吃肉，就得自己動手逮殺那些家禽。再說了，她和趙雪蕓兩個人肯定也沒辦法說服隊長自己做飯的，再拉幾個人入伙是最好的辦法。

“想，怎么不想。”陸廷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食堂的飯早就吃膩了！”

“我聽李大哥說，有些知青不是早就砌灶臺自己做飯了嗎，你們怎么沒有一起？”

趙雪蕓想著卡車司機李程秀帶他們?nèi)ニ奚釙r說的話，不免有些疑惑，便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我們剛來幾個月，還不會做飯。”陸廷舟支支吾吾的一臉慚愧。

氣氛陡然尷尬起來，許愿卻不一點兒也不意外。小說里，陸廷舟就是被女主的幾頓飯給降伏的。

都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這個男人的胃”，女主可是將這一點發(fā)揮到了淋漓盡致。

此時，玉崗鎮(zhèn)衛(wèi)生院里，許愿表叔一家才剛剛松了一口氣，沈家耀的高燒終于退了。“秋雁，你給我起來，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覺，沒看到你弟弟醒了嗎！”高亢刺耳的聲音在沈冬燕的耳邊響起，一雙肉嘟嘟的手揪住她的耳朵把她從長椅上拽了起來，“還不快給弟弟沖杯麥乳精去。”

身體習(xí)慣性地往前走了兩步，沈秋雁猛地愣在了原地，周圍的環(huán)境既陌生又熟悉。她弟弟沈家耀是個早產(chǎn)兒，打小就三天兩頭往衛(wèi)生院跑，對鎮(zhèn)上衛(wèi)生院的病房，沈秋雁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只是，后來她當(dāng)上了老板，就帶著一家人去了首都，弟弟的病也早就好了，已經(jīng)好久沒看到這種老舊的病房了。

“還愣著做什么！”

沈秋雁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她奶奶王桂芬的聲音，自從她出息了后，家里那個重男輕女的老太太對她不知道有多好，很久都沒有再用過這么重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了。

“奶奶！”沈秋雁轉(zhuǎn)身準備和她奶好好說道說道，眼角卻瞥見床頭醫(yī)生手寫的日期，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她的腦海里劃過，讓她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沈秋雁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二十八歲生日那晚，她喪命在許漾給她放的那場絢爛煙火下。

前幾年，從陸廷舟那里得到的玉墜已經(jīng)徹底將沈秋雁身體給透支了，讓沈秋雁不得不將主意打到另外一半玉墜上，希望可以從那半塊玉墜上找到挽救自己生命的辦法。于是，她成功嫁給了許漾，但沒想到，結(jié)婚后許漾也沒有將許家的另外一半鳳凰玉墜給她。甚至，還讓許漾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他妹妹許愿死亡的真相。

許漾準備的那場煙火暗藏殺機，真正要了沈秋雁性命的還是陸廷舟給的那塊玉墜。

既然老天給了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她絕不會再選擇嫁給許漾那個表里不一的男人，但是那兩塊玉墜她也絕對不會放棄，沈秋雁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還愣著，你這丫頭今天要造反了！”老太太的眼睛瞪得老大，表情猙獰地嚇人。

“沒，沒有奶奶。”乍一看到她奶這個表情，沈秋雁還是害怕的，但沈秋雁好歹已經(jīng)不再是真正十五歲的女孩子了，“秋雁只是不知道麥芽糖放在哪兒，奶奶，你把弟弟的麥芽糖放哪兒了？”

沈秋雁臉上的害怕當(dāng)然是裝的，她當(dāng)然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老太太將麥芽糖放哪兒了，老太太一直防賊一樣防著家里的丫頭們，好吃的全留給了她那寶貝大孫子，藏東西的地方肯定不想讓家里小丫頭片子們知道，生怕被她們偷吃了。

“哼，還是我來給我的乖孫兒泡吧，萬一你偷喝一口，我的乖孫兒不就少了一口嗎！”王桂芬的語氣果然緩和了些。

“媽，也給雁丫頭和梅丫頭喝兩口吧，她們也忙前忙后一晚上了！”沈忠明看著自己兩個女兒可憐巴巴的樣子，終究有些不忍心，開口想讓老太太給姐妹兩個也泡一杯。

“喝什么喝，賠錢玩意兒，這麥乳精可是我特地買給我孫子喝的，家耀身體可不得好好養(yǎng)著。”王桂芬可不聽她兒子的話，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兩圈，突然想起了兒子前幾天收到的掛號信，“忠明，前幾天你那遠房表兄弟，為了他家那個丫頭片子插隊到我們大隊的事情，給你匯錢了吧，匯了多少啊！”

沈秋雁一聽，可不是嗎，前世許愿的爸爸媽媽為了讓許愿能在青山大隊安穩(wěn)地落腳，給她爸郵了三百生活費，還有布票、縫紉機票，沈秋雁記得，這些錢都被她奶奶要了去，她媽媽也拿了一部分。畢竟，她奶奶和她媽媽可都沒打算讓許愿住家里。

要不要阻止呢，阻止了的話，會不會對她的重生有影響呢，沈秋雁一瞬間腦海里閃過好幾個念頭。

“忠明，那錢在你包里吧，你拿出來看看，你表兄弟郵了多少！”果然，沈秋雁的媽媽李紅萍直接開口讓丈夫拿錢了。

“我還沒來得及看，光顧著帶家耀來衛(wèi)生院了。”沈忠明性格老實，沒發(fā)現(xiàn)自己媳婦的那些小心思，直接將公文包里面的信封拿了出來，厚厚的一沓，全是許爸爸和許媽媽對女兒濃濃的愛。

王桂芬和李紅萍看著那信封眼睛都紅了，兩人手忙腳亂地將信封里東西全倒在了床鋪上。

兩人數(shù)著那些紙幣，越數(shù)越激動，兩個人各懷鬼胎，都在想著，這么多錢，居然都是給一個小丫頭片子的生活費，這許家可真是個有錢的。

“三百！”老太太看著床鋪上數(shù)好的錢高興得手直抖，“還給了這么多糧票布票，可夠給我的乖孫兒做幾件冬天的厚襖子了。”

王桂芬直接抽走了兩小沓紙幣，沈秋雁一看就知道她奶奶拿走了有兩百多，她奶奶果然和上一世一樣，沒打算讓許愿住家里，李紅萍手也不慢，將剩下的錢、布票和糧票統(tǒng)統(tǒng)揣進了衣兜里，根本沒給沈忠明反應(yīng)的時間。

“媽、紅萍，你們倆這是做什么，這些是我侄女兒的生活費啊！”沈忠明一向害怕自己媽媽和媳婦，可俗話說：“泥人尚且有三分氣”，看著兩個人強盜一般的行徑揚起手就要打李紅萍。

“你們吵什么呢，病人需要安靜地休息。”查房的護士一出現(xiàn)，病房里的幾人都安靜了下來。

太陽高高升起，日頭漸足，溫度越來越高，青山大隊也“熱鬧”起來，新來的一批知青跟著大部隊來到上工的地方，觀望一番后，很多人都鬧著要回家了。

“這田一眼都望不到頭，我們上工時干不完活怎么辦？”

“田里都是蟲子，咬一口不得要去醫(yī)院啊！”“太苦了，我要回家嗚…...”

…...

知青里，幾個女知青看著田里的雜草和亂飛的飛蟲，直接抱在一起哭了起來，男知青們雖然也都面色難看，但看起來還算平靜。

“許愿，我也想回家。”趙雪蕓看著比那些女孩子要好點，不哭不鬧的，雙手卻緊緊地抱著許愿的手臂。

許愿心底何嘗沒有打退堂鼓，作為一名拿手術(shù)刀的外科醫(yī)生，她那雙手就沒干過什么粗活，唯一的務(wù)農(nóng)經(jīng)驗，還是給家里陽臺上朋友送的那盆小蔥澆水。

天知道，她搬新家朋友為什么要送來一盆小蔥。

“同志們，我們響應(yīng)主席‘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的號召來到這塊黑土地，為的是用我們火熱的青春和汗水、同勤勞智慧的勞動人民一道開拓歷史，為的是…...”

田壟上，李慶霖急急趕來給新來的這批知青做思想工作，人群里沮喪的聲音慢慢消失，逐漸只剩下女同志低聲的抽泣。

“哥，許愿看著挺鎮(zhèn)定，居然沒有哭鼻子。”陸廷舟嬉皮笑臉地又開始招惹自己哥哥，手底下除草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

“你剛來第一天沒躲被窩里面哭嗎？”

對于弟弟時不時將許愿掛在嘴上的行為，陸廷川感到不理解，弟弟的態(tài)度很像是小時候得到了一個喜愛的玩具，剛開始時，愛不釋手，不喜歡了之后，就置之腦后再也不管了。

陸廷川的話還真戳中了陸廷舟的軟肋，他癟著嘴打算吃午飯之前不要再理哥哥了。

“下午下工去找下李隊長，和他說下砌灶臺的事情。”陸廷川淡淡地開口道。陸廷舟雖然還在生哥哥的氣，聽到陸廷川這么說，也開始掩蓋不住自己臉上飛揚的笑容。

“好！”陸廷舟手里的鋤頭揮舞得更起勁了，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無數(shù)的美味在前面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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