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魈
花戚下意識往后躲,為了維持平衡,左手慌亂地杵在一棵樹上,一根干枯的樹枝被折斷,斷口很鋒利,直接刺破了她的手掌,流出血。
她把鐮刀揮過去,卻絕望的發現來不及了。
就在蛇頭即將咬在她腿上的瞬間,一只黑鷹用爪子把蛇頭抓住,滑翔著飛遠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她不由得有些愣住。
緩過神來,她忍著手上的痛,仔細觀察四周,確認周圍沒有什么毒蛇毒蟲后,上前小心把人參挖了起來。
在挖的過程中,人參一動不動,并沒有像別人口中一樣,百年人參會成精,遇到挖它的人時會跑。
不會跑,自然也用不到紅線。
花戚把人參一整個地挖了起來,仔細端詳,卻發現和普通的人參沒有特別大的區別,只是根粗壯很多,也老了些許。
果然成精什么的都是假的。她有些失望,但還是仔細把人參收好,畢竟是上了百年的東西,就算沒有成精,給奶奶補身體也足夠了。
她小心翼翼地攀著樹木藤條,往回走去。
下了黑土崖,花戚終于吐出了胸腔里的那點濁氣,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想到自己如愿以償挖到了人參,她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連找止血藥處理傷口的時候也沒有那么難受了。
花戚熟練地找到了一些蒿葉,用石頭砸成了糊狀,敷在傷口上。
血很快被止住,這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回家還要將近兩個時辰,看來又要天黑才能到家。
花戚嘆了一口氣,怕自己回家晚了,讓奶奶擔心,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天不遂人意,這時天空下起了點點的雪花。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離家還有好大一段距離,可雪卻越來越大,大到讓人有些看不到路。
風裹挾著雪花刮在她裸露在外的臉上,刮得她生疼她不由得就近找了一個洞穴躲躲風雪。
村里人上山打獵,有時間來不及在天黑之前回家,在夜里趕路很危險,他們就會找一些洞穴過夜。
花戚進的這個洞穴經常有人過夜,所以洞穴的里面有一個被石頭圍起來的火塘,里面堆積了很多草木灰。
洞穴的一角還有些柴火,是之前在這里過夜的人留下的,挺多的,足夠花戚留在這里過夜。
不知道雪什么時候停,花戚站在洞口,有些煩躁地拍掉身上的雪,又把背簍放好,在火塘里把火點燃。
這個洞穴挺深的,只不過像個平躺的漏斗,外面可以供人歇腳的地方很大,洞穴也比較大,而往里走些,就越發的狹窄,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這個洞穴不算封閉,可以放心燒火,不至于讓在里面的人被煙霧什么的悶死。
火有些小,花戚用一根木柴挑了挑火塘里面燃燒著的木柴,洞穴里很靜,只能聽見木柴燃燒時發出的細微的噼噼啪啪的爆裂聲。
她抱著自己的腿,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試圖讓自己溫暖一些。
洞穴外面的雪依舊很大,沒有要停的意思。
花戚收回看向洞外的目光,看來今晚是回不去了。她低頭看著跳動的火花,有些擔心奶奶。
雖然自己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只是遇到了風雪,不得不在洞穴里過夜。
但奶奶畢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情況,肯定特別擔心。
余光中,她看到自己對面的穴壁上有一道淡淡的影子。
花戚猛地抬頭,緊緊盯著那道影子,手伸到背簍里摸出鐮刀。
對面的影子肯定不是自己的,而洞穴里又沒有其他的東西,那么這憑空出現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是鬼怪?還是妖魔?
她心里有些害怕,又不敢貿然跑出洞,怕慌不擇路,又在雪中迷了路。
只能緊緊握緊手中的鐮刀,雖然不知道自己拿鐮刀能做什么,但有東西在手里,多少安心些。
洞穴壁上的影子越來越黑,越來越明顯,漸漸展現出一個怪物的模樣。
這怪物很龐大,身上長滿了灰色的硬毛,很臟,上面的污泥結著塊。
它的雙臂粗壯,卻只有一條腿,還生的纖細,看樣子單靠腿都支撐不起它龐然的身體,需要它的一只手撐地。
頭也不大,卻生著一副駭人的獠牙。
現在它獰笑著,從洞穴壁里伸出一只手,狠狠的砸在了火塘上,里面的柴火被砸得彈了出來。
花戚差點也被那雙粗壯的大手砸到,她反應很快,在怪物動作的時候迅速的往旁邊一躍,才好不容易躲過攻擊。
她到了洞穴口,凜冽的寒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的大腦卻越發的清醒
那怪物像是從洞穴壁里擠出來的一樣,現在才堪堪從里面出來。
它體型很大,雖然還有一只手臂仍在洞穴壁里,但出來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擠滿了半個洞穴,甚至被束縛著,半彎著腰。
昏暗中,怪物獰笑著,幽幽的眼睛看著她,像看獵物一樣,它咧嘴露出駭人的獠牙,讓花戚看得一陣心驚膽戰。
花戚問到一股野獸般的惡臭,握緊鐮刀,擺好預防姿勢。
她不敢往洞穴外逃,外面地勢開闊,她不敢保證自己能跑過這只怪物,如果被追上,她必死無疑。
她只能趁著現在怪物的動作被相對狹小的洞穴限制的時候,給它來上幾鐮刀,雖然不奢望能直接殺了怪物,但至少砍傷它,讓自己逃亡的幾率大些。
下定主意,花戚目光一凜,趁怪物的一只手臂還在洞穴壁里,沖了上前去。
雖然怪物體型很大,力道也很兇猛,但相比花戚靈活的動作,它的動作要慢些。
花戚躲過它橫拍過來的手,狠狠地看在了它纖細地腿上,直接砍到了骨頭,流出汩汩的藍黑色的血。
怪物被痛得嘶吼了一聲,聲音很大,震得她耳膜疼。
怪物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想要抓住她,她沒辦法躲開,硬著頭皮,把鐮刀刀尖一甩,釘在了向自己揮來的巨大手掌上。
怪物吃痛,下意識猛地一甩,花戚和鐮刀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砸在了洞穴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花戚被砸得不清,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砸得一震,一口濁氣悶在胸腔里呼不出來。
腦子嗡嗡地響,她強行讓自己站起來,手和身體不住的顫抖。
可怪物不給她喘息的時間,徹底從穴壁擺脫的手破風揮向她,把她拍飛,砸在了洞外的雪地里。
她強迫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身體卻痛得失了力,動彈不得。
尤其是拿著鐮刀的右手臂,除了鉆心的痛,沒有其他的感覺。
她躺在地上,絕望地看著怪物一點一點從洞穴里擠出來,然后撲向自己。
花戚看著怪物張開的大嘴,認命地閉上眼睛,下一刻,卻沒有感覺到自己被撕咬的感覺。
“小施主,又見面了。”一道悅耳的女生從她頭上響起,她睜開眼睛,看見昨天在鎮上見到的那個道姑模樣的女子。
女子面容有些疲倦,卻也笑著,好整以暇地站在怪物的旁邊,低頭看著她。
女子懷中抱著的拂塵上掛著一盞小小的燈籠,散發著黃紅色的光。
而那個向自己撲來的怪物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一般,頭上還多了張黃符。
“我叫司於。”女子蹲下來,仔細檢查她的傷勢。
司於,花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女子的名字。劫后余生的感覺讓她對女子有了些信賴感。
司於靠近她時,她感到一絲暖意,雪不再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什么屏障一般,把風雪隔絕在外。
“右手骨頭裂了,其他沒有什么大礙。”司於把她扶起來,順手把她落在地上的帽子撿了起來,把她頭上的雪拍干凈后給她戴上,動作很溫柔。
“這是什么怪物?”花戚痛得全身發抖,聲音有些微弱。
“魈,一種獨腳的精怪,性格暴虐,喜食人。”司於解釋道,語氣不疾不徐,給人一種氣定神閑的感覺,讓花戚心安了不少。
司於手一抬,怪物額頭上的黃符自燃了起來,而怪物也隨著化成了一股黑煙,飄散不見。
雪小了些,但天也黑了下來。
之前跟著司於的那只看起來呆呆的白羊從旁邊的灌木里跳了出來,三兩步跳在司於的腳邊,用頭蹭了蹭她。
司於扒開羊頭,“小施主,我送你回去吧。”
花戚點頭,還是給司於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花戚。”
她從洞穴里把自己的背簍翻了出來,細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剛剛怪物的襲擊并沒有弄到里面的草藥,尤其是那只人參,還好好的,沒有半點破損。
她松了一口氣,想要把背簍背上,跟上來的司於阻止了她的動作,“我來吧。”
司於把背簍背上,示意她帶路。
她走在前面,有些憂心奶奶,怕奶奶擔心自己,強忍著頭暈和身上的疼痛,步伐不免加快了些。
走了半個時辰,雪徹底停了下來,天也徹底黑了。
她看到遠處的小道上有些火光,而火光處傳來隔壁家張樹的喊聲:“是阿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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