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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行為詭異的艾森


但雨霖鈴的防備貌似是多余了,艾森和那全身通紅的人形生物沉默對視數個呼吸,對方就明白艾森拒絕的意思,悻悻的掉頭走了。
  在經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驚嚇后,諾亞的心跳還未完全平復,他望向那個紅色家伙遠去的方向,眼中滿是疲憊與不安。
  他轉頭對艾森說道:“艾森,我真的不想再逛了,我們回艦船去吧。”他的聲音里顫抖,顯然剛剛的經歷讓他心有余悸。
  艾森輕輕嘆了口氣,看向對方解釋道:“小雄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艦船的充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成。這段時間里,如果我們一直待在這里,可能會讓你更加不安。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或許能緩解一下你的情緒?”
  諾亞聽到對方的話,只是抿著嘴,低頭不語。
  艾森見雄子沒有反對,繼續說道:“在灰燼城的中心,有一座著名的高塔餐廳,它位于這座城市的最高點。在那里,你可以俯瞰整個灰燼城的夜景。而且,那里的環境非常安靜,不會有剛剛那種奇怪的生物不長眼過來打擾,你可以在那里用餐休息、放松。”
  諾亞聽后,雖然心中仍有些不甘,但想到剛剛那令人心悸的場景,他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艾森的建議。
  畢竟,遠離那些有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的奇怪家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享受片刻的寧靜與美好,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而站在一旁的雨霖鈴,已經看穿了艾森的用意。她暗自思量:‘艦船充能不過是更換動力室的能源棒,艾森為何要故意拖延時間,讓我們繼續逗留在這顆星球上。難道,這背后隱藏著什么秘密?’
  接著,她將目光投向沉悶不語的諾亞。
  ‘而且諾亞...剛剛的表現,明顯是清楚那個紅色的類人生物過來的目的,一個出生在實驗室的產物,會明白這種事嗎?諾亞真的像絲塔弗說的那樣,是實驗室培育出來的嗎?還是......’
  雨霖鈴的腦海中閃過種種猜測,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跟在兩蟲身后,準備進一步觀察事態的發展。
  雨霖鈴與諾亞,在艾森的引領下,踏入了通往灰燼城至高榮耀的觀光梯。門一合上,一股淡淡的高級合成香氛從四周傳來,縈繞在他們鼻尖。
  艾森微笑著按下按鈕,觀光梯啟動,平穩地向上攀升。雖然上行速度很快,但觀光梯內部自帶氣壓配平系統,雨霖鈴沒有感覺到類似耳塞之類的不適感。
  “歡迎來到灰燼城的心臟地帶,”艾森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里回蕩,仔細分辨其中情緒,就會發現他的語氣竟帶著一絲自豪,“這座高塔餐廳,不僅是美食的天堂,更是俯瞰全城美景的絕佳之地。”
  隨著高度的不斷攀升,觀光梯內的燈光逐漸變暗,外界的喧囂早已遠離,只留下他們三個輕微的呼吸聲和細微的機械聲。
  雨霖鈴站在靠門的方向,目光緊隨著樓層數字的跳躍而躍動,從個位數跳躍至百位數,最終定格在“300”這個數字上。
  當門再次緩緩開啟,一陣氣味清新的微風朝他們吹來。
  艾森聲音輕柔的提醒:“小雄子,這里配備了先進的空氣凈化系統,可以將面罩摘下了。”
  雨霖鈴摘下了面罩,邁步走出觀光梯,經過一個門廳屏風,眼前豁然開朗——整個灰燼城此刻都在她腳下。
  高樓大廈的燈火如同閃耀著不同火彩的寶石,隨意地鑲嵌在夜色之中,而遠處,則是連綿不絕的暗色山脈,與城市的燈火形成鮮明對比。
  這是因為這間餐廳由透明的材料構建而成,仿佛一個大氣泡懸浮于空中,四周的墻壁和天花板完全消失,只剩下頭頂暗紫色的天空和下方燈火闌珊的灰燼城作為背景。
  諾亞站在她身旁,神情從最初的漠然轉為震撼。但也就過了一瞬,他變得十分緊張,緊緊抓著衣角,雙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一步也不敢向前。
  “看吧,這就是灰燼城的夜晚,”艾森的聲音響起,他根本沒注意到諾亞此刻的緊張,“無論白天如何喧囂,夜晚的它總能展現出另一番寧靜與美麗。希望今晚的美食與風景,能讓你們不虛此行。”
  就在這時,一位身形優雅、眼神溫柔的蟲族亞雌侍者緩緩走來,他微微躬身向來客致意。
  他微笑著對諾亞說:“請放心,尊敬的來賓,我們的餐廳是專為各類貴客設計的,包括像您這樣或許對高度有些敏感的蟲。”
  說著,他輕輕扶起了諾亞,引導他坐進了一張透明的懸浮椅。
  像是有了依靠,諾亞的恐懼褪去了幾分,這張椅子仿佛能感知諾亞的心情,巧妙的延長了踏板,遮蔽了一部分下方的視野,緩慢的沿著餐廳邊緣移動起來。
  隨著椅子的移動,諾亞的視線逐漸從腳下轉移至正前方,整個灰燼城的夜景盡收眼底。雨霖鈴和艾森則沉默的跟在他們的后方。
  走了一圈后,亞雌侍者引領著他們至一處視野極佳的位置。

  就在他們站定的瞬間,一張看似虛無卻又真實存在的透明餐桌緩緩在他們面前凝聚成形。
  若非光線巧妙地在其上跳躍折射,雨霖鈴幾乎要懷疑面前的是一團空氣,亞雌侍者的話只是她的一個錯覺。
  全息投影菜單在空中緩緩展開,一道道美食輪番展現在諾亞的眼前。然而,對于諾亞來說,眼前的一切既新奇又陌生,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敢輕易做出選擇。
  亞雌侍者見狀,輕聲細語地開始為這位貴客介紹起餐廳的招牌菜來。
  “這是我們餐廳的招牌甜點,赫爾慕斯,輕盈如云朵,入口即化,搭配特制的賽麗亞特星球出產的果醬,酸甜適中,定能為您的用餐之旅開啟一個美妙的序章。”侍者邊說邊用優雅的手勢示意著全息菜單上的圖片。
  接著,他又轉向主菜部分,逐一介紹起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佳肴:“這道深海鱈魚,選用的是來自拉姆族母星海域的頂級食材,搭配出產自特林娜星球特產的果實發酵而成的醬汁。而這道火焰肉排,則是采用火蜥的里脊肉,煎至外焦里嫩,汁水豐富,搭配特制的香草黃油,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在侍者的耐心講解下,諾亞漸漸對這些菜品起了興趣,最終鼓起勇氣,點了幾道自己最為心動的菜品。
  隨著侍者輕輕一揮手,那些只存在于全息投影中的美食便開始逐一呈現在他們面前,每一道菜都如同藝術品般精致,讓諾亞不忍破壞。
  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看向站在餐桌旁的艾森和雨霖鈴,問亞雌侍者:“為什么你們不給我的同伴安排座位?”
  亞雌侍者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尊貴的雄蟲閣下用餐,隨行雌蟲理應站著服侍。”
  諾亞驚訝的看向艾森,艾森則微微躬身解釋:“這間餐廳有嚴格的身份審查機制,同時也會保護賓客的安全與隱私,請不用擔心您的身份暴露。”
  雨霖鈴則斜睨著艾森,心想:‘呵,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
  諾亞用餐的性質瞬間被剿滅一空,機械的將面前的餐食送入嘴中咀嚼。他的心思不在這些美食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吃的是什么了,全程味如嚼蠟。
  等諾亞用完餐后,艾森沒有帶諾亞返回艦船,反而是帶他下樓到大樓內的商場購物。
  繽紛的霓虹燈投射在櫥窗上,光影交錯,映照著各式各樣的未來感十足的機械玩具。
  艾森與諾亞并肩而行,雨霖鈴落后一步跟在他們身后,諾亞的目光被櫥窗內一款精致的機械亞雌吸引。
  這款機械亞雌,正靜靜的坐在展臺上。
  這是最新的款式,設計十分精巧,擁有仿生皮膚般的觸感與靈動的眼眸。
  它的似乎是察覺到了顧客的目光,轉頭對諾亞溫柔一笑,諾亞頓時對它產生了親近感。
  艾森注意到雄子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一種渴望與驚喜交織的復雜情緒。
  “雄子,你好像對它很感興趣。”艾森輕聲說道,聲音里滿是理解與鼓勵。“喜歡它嗎?”
  諾亞猛地轉頭看向艾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迅速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顯得有些羞澀。
  “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逼真的機械蟲。”
  艾森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把它買下來吧。”
  “啊?可是我沒錢......”
  艾森沒有再多言,徑直走進店鋪,為諾亞買下了這份意外的禮物。
  幾分鐘后,他手提著裝有機械亞雌的精美禮盒走出,遞給了雄子。“送給你,希望它能成為你的好朋友。”
  看著遞過來這個和掃地機器人差不多大小的盒子,諾亞的表情有些茫然,緊緊抱著那個新得到的機械亞雌。
  “謝謝你,艾森。”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我從來沒有朋友。”
  隨行的雨霖鈴在一旁靜靜觀察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了漣漪。她輕聲開口問道:“雄子,你覺得朋友是什么?”
  “朋友啊…我想,就是能讓我感到溫暖,無論快樂還是悲傷都能陪伴在我身邊。它能傾聽我的心事,陪伴我度過每一個孤獨的時刻。”
  諾亞的話,簡單、真摯,觸動了在場每一個生物的心弦。
  諾亞輕輕打開禮盒,機械亞雌緩緩啟動,從一個扁盒子拓展成一個平均身高的仿生亞雌。
  它喉嚨里發出柔和的聲音:“你好,雄子閣下,很高興認識你。請給我起一個名字吧。”
  諾亞先是興奮的張開了嘴,隨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即將說出口的話。
  “怎么了?是暫時想不出嗎?”艾森問道。
  諾亞搖了搖頭,他瞥了默不作聲的雨霖鈴一眼,然后看向面前的機械亞雌,試探性的說:“你有想為自己起的名字嗎?”
  面前的機械亞雌笑容溫婉,聲音輕柔的說:“尊敬的雄子閣下,您可以叫我拉爾莎。”
  諾亞并沒有因為對方真的給自己起了名字而興奮,反而一臉認真的問:“你為什么要給自己起名叫拉爾莎?”

  “因為我們這個型號被命名為拉爾莎,若主蟲不愿意為我們起一個新名字,那我的默認稱呼就是拉爾莎。”
  諾亞聽到后,明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
  艾森對雄子這反復無常的情緒弄得有些無措,心想:‘雄蟲果然都是心思敏感容易多想。’但艾森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雄子,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站著的009。
  雨霖鈴看到艾森拼命給自己使眼色,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她嘆了一口氣,對艾森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退開些,然后走到諾亞的身旁,微微俯下身壓低聲音對他說:“諾亞,你知道鏡像認知嗎?”
  諾亞有些茫然的回看向雨霖鈴回答道:“我知道,我在書本上讀到過,鏡像認知能力是自我意識的一種表現。”
  雨霖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知道就好,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生物是無法認出鏡子中的身影是自己。”
  “并不是所有的存在都像你一樣擁有‘自我’這個概念的。”
  “自我....”諾亞怔愣了一瞬,然后伸手緊緊的抓住雨霖鈴的衣擺,他眼中滿是驚恐和絕望,顫抖說道:“我不想...”
  “我知道,諾亞,我知道。”雨霖鈴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我幫你,你幫我,可以嗎?”
  諾亞看著雨霖鈴的眼睛,顫抖漸漸停止,他用力的點了兩下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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