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聽著他的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從哪里開始吐槽，末了也只能恨鐵不成鋼道：“你當年好歹也是掌管十萬水軍的天蓬元帥，怎可做如此沒出息的打算。”

“有出息如何，沒出息又如何？”那小黑豬妖一抹臉上的眼淚便嘆氣說：“我如今就是個羸弱的小妖，再修煉也拼不過那些早千年出生的大妖。”

“若要有前程，莫做沒前程。你既然上界違法，今又如此行事，怎地對得起你曾經積福修來的功德呢？”觀音也知道這黑豬妖不過是天蓬元帥的一縷分魂，自然使不出那驚天的本領：“元帥，聽貧僧一言，【人有善愿，天必從之】。汝若肯皈依正果，貧僧自然助你。”

“哦？菩薩要助我？”那小黑豬妖聞聲，眼珠子一轉，便噠噠噠地跑到了菩薩身前跪著問起：“不知菩薩要如何助我？”

“貧僧領了佛旨，上東土尋取經人，你可跟他做個徒弟，往西天走一遭來，將功折罪，脫離災瘴，屆時你重回神位還能得佛教加封，功德傍身豈不圓滿？”觀音知道天蓬本就是下界歷劫，劫數一滿就要重回天庭，故而提的是加封于他，許下功德傍身的承諾。

掐掐手指，那天蓬元帥主魂此時也該是第九世歷劫了。

神魂和分魂在歷劫途中必會相遇，屆時只要祂稍作謀劃，自然能使神魂合一，西行取經。

“聽著……倒是不錯。”小黑豬妖歪著腦袋，而后將頭一點，承了菩薩的摩頂受戒，又指身為姓。

“從此你就姓豬，法名悟能，你切記，在此靜候取經人，若是犯戒定不饒你。”菩薩說完這話，再不愿去看一身孝無半點俏，還頭戴白花的小黑豬，轉身帶著木吒騰云離去。

“弟子領命。”豬悟能叩首過后，又去了洞后頭的墳包包邊上呆坐：“二姐，后頭我就要走了，你莫要掛念。若我……若我有當年在天河邊上任職的神力，說不定就能保你過災了，只可惜……”

說完這話，豬悟能就又紅了眼眶。

他靠著墳包包心里委屈：“二姐，你若是在天有靈，也記得保咱后路順遂，實在不行，就保佑咱再找個有本事的娘子。”

豬悟能嘿嘿一笑，便又覺得內心悲涼，只仰躺在墳包包邊上，望著白云朵朵，念了一句：“二姐，咱想你了。”

風一吹，樹葉從枝頭落下，飄飄搖搖地落在了豬悟能的豬鼻上。

這邊，觀音同木吒過了此山，又走了多時，就見金光萬道，瑞氣千條。

木吒眺望著說道：“師父，那放光之處，應該就是五指山了，弟子瞧見有如來壓貼在那里。”

“那一處啊……”觀音說起這話，心情十分復雜。

這里原本該壓著的是靈明石猴孫悟空，可后來卻錯壓成了六耳獼猴。

這也就算了，誰知道后面陰差陽錯地又換做了白牛精如意真仙。

真是……一個不如一個啊！

觀音正感慨著，就瞧見大妖牛魔王遠遠奔過來跪在自己面前：“菩薩可是來救我弟弟的？”

“不錯。”觀音收起之前的失落，看向牛魔王說：“貧僧正是要去東土大唐尋取經人，待取經人途徑此處之日，就是你弟弟離開五指山之時。”

“太好了！”牛魔王感激涕零：“這陣子我弟弟吃了太多的苦了，可憐的弟弟啊！”

此前見過哭唧唧的豬悟能，這會兒再見牛魔王也要整這一出，觀音人都麻了：“貧僧知道你想哭，但你先別哭。那如意真仙性野難馴，小錯不斷，困在此處也是他修身養性的好機會。”

“觀音菩薩，您有所不知。”牛魔王搖頭嘆息，這才將近些年發生的事情說給了觀音菩薩聽：“也不知道從哪飛來的那么些只雀兒，不是往五指山扔石子，就是排泄，我趕了一波又一波，揮斥一群又一群，都沒有用啊！現在那五指山臭不可聞，亂石林立，土地公都搬家了！”

觀音一聽這話就覺得甚是耳熟，這不是東帝精衛對付靈山的套路嗎？

怎么？那如意真仙也得罪精衛了？

那也只能算他倒霉了。

得罪誰不好，得罪精衛！

“菩薩，您可有什么妙招能接我弟弟的困境？”牛魔王看向菩薩。

觀音搖了搖頭，不準備蹚這渾水：“一切，皆是磨煉，你且讓他等等就是了。”

為了一個牛犢子去得罪那般小氣記仇的精衛？犯不著，不劃算。

不如讓那如意真仙，忍忍就過去了。

牛魔王沒辦法，只能目送菩薩離開，回頭猛吸一口氣，又憋著勁兒沖去五指山，不管怎么說也得告訴弟弟這個好消息才是。

媽耶……太臭了……

這些鳥兒都吃什么了？這么臭！嘔！

觀音與木吒離了此處就進入到了南贍部洲的地界，很快就到了長安大唐國。

師徒二人變作兩個疥癩游僧，入長安城里，略使小法入了一間土地廟，土地連忙通知城隍、社令與滿長安各廟的神祇，知是菩薩親臨，特地前來參告：“眾神接遲，萬望恕罪。”

觀音見狀又斂了神通叮囑：“我奉佛旨，特地來此處尋訪取經人，借個廟宇權住幾日，待訪著真僧即回，汝等切不可走漏一毫消息。”話了，眾神各歸本處，只將個土地趕在城隍廟暫住。

至此，觀音師徒隱遁真形，正式入住在長安城的土地廟之中。

另一邊，顔悟靈也到了南贍部洲地界，她見天色已晚就在長安城外尋了個地方打坐練功，鼓和窫窳伴在她的兩側，仰頭望著星星閑聊天。

次日，等天大亮，顔悟靈才起身，命這兩人化作小鳥陪在身邊，入了長安城。

長安城里熱鬧非凡，鼓一會兒跳到顔悟靈的左肩頭，一會兒又跳回她的右肩頭，甚是好奇。

窫窳則是老實靠在顔悟靈的頸側，只是一雙眼睛也跟著左顧右盼，似在幫顔悟靈尋人。

這一次，顔悟靈是來尋她那二師弟的。

師父說了，二師弟在長安城擺攤算命，十算九不準，還是莫讓他繼續丟人了，早早回去三星洞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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