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早有規(guī)矩，非書院的人，禁止入內(nèi)。
　　孟鶴白都在門口等著了，她應(yīng)該也只能送寶兒他們到這里了。
　　“孟山長，請稍等一下。”
　　林青禾蹲下身，柔聲叮囑寶兒，“到了書院里，要勇敢，看不到爹爹娘親了不要哭鼻子，有事情告訴老師，響午放學(xué)我們就過來接你們了，很快的啊。”
　　“娘親，那你快點過來啊！”
　　“恩恩，餓了書包里有吃的，渴了書包里有水，想上茅房，讓老師帶你們?nèi)ァ�…�?br />　　寶兒們收下了林青禾的叮囑，往前邁了邁，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在院門口站著的娘親，。
　　他們跟孟山長一起跨進了朱紅色大門，小小的身影離她逐漸遠處，娃兒沒哭林青禾倒是紅了眼眶。
　　想到孩子以后也會像今天這樣，長大、遠去，林青禾不知怎么的，就很難受。
　　但他們也不可能窩在爹娘的手心里一輩子，作為父母，總要在適宜的時候放手。
　　左容贏把林青禾摟在了懷里，低聲安慰她。
　　“進書院了進書院了！”莊祖安喘著氣，從外面跑進了教室，頭上帶著黑色的書生帽都被他給跑歪了。
　　“怎么樣怎么樣？”
　　在教室里端坐著，等待教導(dǎo)上課的學(xué)生，都問向了他，迫切地想從他的口中得知一切的信息。
　　“還能怎么樣，就是五個吃/奶的小娃娃唄，走的慢悠悠的，像剛學(xué)會走路的娃兒！”他在庭院的走廊上望了一會，也沒敢走近去看。
　　“孟山長呢？”
　　“親自去接的呢！”莊祖安不知是妒忌還是羨慕，語氣加重的道。
　　“你們說孟山長怎么回事，我們那么都優(yōu)秀的學(xué)生不選，挑了五個小娃娃當(dāng)徒弟？”張玉孝說道這，壓聲到：“他教出去，他都多大年紀(jì)了？”
　　“嘖，我們都是從個個縣、州、府的選過來的秀才啊，那幾個小娃娃怎么能跟我們一起共讀，成為我們的同窗！？”
　　“筆會拿了嗎，字會寫了嗎，識得了幾個，能從一數(shù)到五十嗎？”
　　“……”
　　走來教室上課的嚴(yán)子涯，在未走進教室里，就聽到教室里亂糟糟的，嘈雜得不行。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聽他們討論，原來他們是在指責(zé)那幾個娃娃，替自己抱不平。
　　對于孟山長收幾個小孩子為徒的行為，他跟這群學(xué)生一樣，不太理解。
　　反過來看，孟山長的履歷，金光閃閃。
　　孔派大儒、曾今的內(nèi)閣大學(xué)士，輔導(dǎo)過皇子，周游過天下、連續(xù)三任擔(dān)任，四大書院之首的應(yīng)天書院的山長……
　　他的推/薦，可讓苦讀十幾載的學(xué)生，直接上岸，保送內(nèi)閣！
　　他也曾今是孟山長的學(xué)生，在書院就讀了三年，被老師看重，舉薦到了內(nèi)閣，因為不喜做官，過來做了書院的主任。
　　老師的所作所為，都應(yīng)該是有自己的考量與理由的。
　　能被老師親自收為徒的孩子，又豈會是他們口中普通小兒？
　　他板著面孔，走了進去，拿起戒尺在講臺桌上啪啪敲了幾下，“人在凳上坐，心在外面游，要不要放你們出去，讓你們一次性去孟山長哪里看個夠？”
　　嚴(yán)主任發(fā)怒了，這些學(xué)生哪里敢在造次，都乖乖的坐到了位置上。
　　“莊祖安，課后把《戰(zhàn)國策》給我抄一遍，明日上課前交給我檢查，其余的學(xué)生打開論策第五十講……”
　　回到后座位上的莊祖安，懵了懵！
　　其余的學(xué)生偷偷地笑了起來，幸災(zāi)樂禍地打開了書本。
　　這邊，寶兒們也要上課了。
　　在前兩天，孟鶴白讓學(xué)生把藏書樓下的一間小藏書閣里的書，給搬到摟上去，他給寶兒們騰出了一間教室。
　　桌子椅子，都是那兩天根據(jù)四五歲的小孩的身高所打造的。
　　不過因為寶兒們的身高，比這個歲數(shù)的孩子要高出一個、大半個頭，孟鶴白就讓工匠做的椅子桌子，也比普通的兒童桌椅要高一些。
　　他坐在了講臺的桌子椅子上，看著在下面有模有樣，坐好的小娃娃。
　　也不知他們以前都學(xué)了什么，現(xiàn)在都會些什么，他應(yīng)該從何教起。
　　“你們都會些什么呀？數(shù)數(shù)能從一能數(shù)到一百嗎？”
　　提出這個問題后，娃兒們沒一個人愿意理他的。
　　大寶好動，坐不安的，眼睛一直在教室里繞著看。
　　二寶彈了彈耳朵，心不在焉。
　　三娃看著窗外、門口，一坐著，就想娘親來接他回去了！
　　四娃，眼睛往下瞅，小手手摸了摸桌子里的書包，一進書院，他就已經(jīng)惦記里面的吃食了。
　　五妹安靜地托著腮，看著孟鶴白，覺得這個爺爺好無聊哦！
　　一彈指的功夫都過去了，都沒有娃回應(yīng)他，孟鶴白覺得很尷尬，瞄到了四娃，“四娃，小手總往里面摸什么呢，起來給老師從一數(shù)到一百！”
　　“啊？數(shù)數(shù)啊？”四娃皺著小眉頭站了起來，怎么又?jǐn)?shù)？
　　在盲山村，爹去打獵，就讓他們在家數(shù)，數(shù)到他多久回來……他和哥哥妹妹每天都是從一數(shù)到幾萬幾萬……
　　早就數(shù)膩了！
　　娘早上出門前，跟他們說要尊師道長，四娃忍著不喜，道：“一、二、三、四、五、六……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千……”
　　到了一千，四娃還繼續(xù)往上數(shù)，沒斷過，沒錯過，熟練得不行。
　　孟鶴白出手示意他坐下，“好，坐下坐下！”
　　“讓爺爺看看你們還會些什么啊？”
　　“《三字經(jīng)》，《千字文》《百家姓》會了嗎？大寶起來背一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xí)相遠……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大寶站了起來，機械地背了出來，想必以前也是熟讀，能倒背如流的。
　　“《弟子規(guī)》，《朱子家訓(xùn)》，《增廣賢文》會嗎？”
　　“弟子規(guī)，圣人訓(xùn)。首孝悌，次謹(jǐn)信。泛愛眾，而親仁……
　　黎明即起，灑掃庭除，要內(nèi)外整潔……一粥一飯，當(dāng)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
　　背的流利得不行，嘿，還真小瞧這幾個娃娃了。
　　大寶坐下后，看向了弟弟妹妹，與他們眼神交流，似乎是在質(zhì)疑，這個孟山長能不能教他們東西？
　　那幾個寶兒也跟大寶一樣，他問他們的東西，他們兩歲就會了！
　　孟鶴白也感覺到了他問的這些問題，對這幾個小娃太過容易，他想起了科舉的一個大題。
　　用科舉的題目，用來對付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是不是……過于狠了？
　　但他還是想探一探，這幾個孩子的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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