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司卿輕聲安慰著，燭淚依舊哽咽不斷，一旁的阿婆忽然從椅子上顫巍巍站起來，端王爺親自扶住她。

        “你們說的……那個丫頭是得了失心病嗎？”

        燭淚和司卿都有些不解，她擦擦眼淚轉身扶著老婆婆。端王爺好像是知情人，他輕笑著替阿婆解釋。

        “外婆年輕的時候是京陵城有名的神醫，沒什么病癥是她沒見過的，只是后來成了家之后她便金盆洗手，不再會診。但聽你們的描述，她就大概能診斷出一二了。”

        聽端王爺這么說，燭淚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樣，她驚喜地一把握住老人家的手，外婆樂呵呵地看著他們。

        “那……那不知阿婆可否救我師姐一命？”

        其實燭淚心里也沒有底氣，阿婆剛失去自己的親孫子，這種時候求她幫忙，未必是件很合適的事情。她征求性地望了眼旁邊的李司卿，李司卿點點頭，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阿婆就笑著應下了。

        “失心病不能反復受到刺激，需要慢性長久的調理，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帶那個丫頭離開這里尋一處安逸之地，讓她不要再見到刺激她的人勾起她回憶的物了。”

        阿婆的意思很明白，云心師姐短時間內是不能再見到師父了。采擷坊的一切都讓她痛苦不堪，她只能離開這里。

        “我一把年紀了，成榮走后無依無靠，不若讓我隨這丫頭去一處幽館隱居，我認識一處適合靜養調理的地方。”

        老人家這話說的突然，端王爺和李司卿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她，阿婆卻神態自若，沒有半分猶豫與玩笑的意味。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也不是說著玩玩兒的，阿榮沒有離開之前我就一直想著要不要重新開始會診，與其閑散度日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原先在杜蘅師兄那里，燭淚就在與他商量，要不要送年邁的師父到另一處宜居地養老，避免與褚云心相見刺激她。燭淚沒想到阿婆會這樣提議，除了吃驚之外心中不可避免的激動。

        “阿婆，可是阿婆你……”

        “傻孩子，別擔心我啦！我這個老太婆別的沒什么，就是說出來的話從來不會收回。”

        阿婆的堅定與善良讓人無法反駁與辜負，她疼愛地摸摸燭淚的腦袋，燭淚激動得眼眶紅潤，心中百感交集。

        “想拒絕我啊傻丫頭？難不成你想眼睜睜見你的師姐再也無法與父親團圓嗎？”

        “我……我是不知道怎么感謝阿婆……”

        燭淚握住阿婆干枯的手，“阿婆你放心！大師兄也會陪在師姐身邊照顧好你，我和司卿也會常去找你們！”

        外婆的目光越是和藹溫暖，燭淚的心越有些酸，端王爺站在她身側，笑著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嘆了口氣。

        “遺憾是現在能做的太少了……這輩子我們欠成榮太多。無論是爭取到明日送葬的禮節排面，還是積善積德救贖善人。”

        李司卿垂了垂眼，看著燭淚臉頰晶瑩的淚珠。

        “希望生前沒彌補他的東西現在還來得及彌補，希望不要再有同樣的遺憾發生。”

        師姐的事情安排好，次日是瑞王爺的下葬儀式，皇親貴族里他的喪事從頭到尾并不算風光體面，但愧疚的愛他的人都在這一晚難以入眠。晚上園園回來得有些晚，燭淚已經早早休息，隔壁爹娘的屋子里還燈火通明，不時傳來些低聲的交流。

        “哎，慢著慢著，你先別急著睡，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

        園園心里還在矛盾，把自己的事貿然告訴爹娘會不會有些突然，聽到屋子里兩個人開始談話，她停下了步子。

        “你說阿淚這孩子，自從認識了那個少軍之后，已經好幾次不打一聲招呼就出門，最后還弄得一身傷回來了。從前送她去采擷坊，是因為老天賜給那娃兒的盞子只有那老師父說得清，送到他那兒阿淚順便還能學點本事改改她頑劣的性子，可如今這采擷坊自己卻出了事兒。”

        園園將身子湊近門板，就聽見里屋母親的抱怨聲響起，父親只是嘆氣沒有作聲，任由自己的夫人抱怨。

        “這安安穩穩學了幾年，雖然也出過事但少之又少，可是這段時間下來阿淚卻頻繁出事，是不是不該讓她再和那個小少軍呆在一起了啊？”

        園園心里一緊，站在門口卻不敢發出聲音，一旁的父親一直沒有說話，她還想替妹妹聽聽父親的想法。

        “前兩日那孩子來見咱們的時候，你不是還挺喜歡他的嗎？那客氣的樣子又是倒茶又是夾菜的，怎么今日突然就翻臉了？”

        陳父好像有些不以為然，窸窸窣窣準備翻身上床，見他敷衍的態度陳夫人有些不高興，反駁的語速更加著急。

        “之前我是沒仔細想這件事，只是因為聽聞過小少軍赫赫的名聲，還見他比較沉穩也常常會照顧阿淚，所以潛意識里挺感謝他的。可這兩天我仔細想了想，他雖然身份背景顯赫，阿淚碰上他之后卻頻頻出事，你有本事跟我解釋清楚這是為什么呀？”

        聽墻角的園園有些忍俊不禁，她既覺得母親的擔憂有些好笑又十分理解這種擔憂，陳夫人沒給自己丈夫留說話的機會，不等他開口質問就接二連三繼續而來。

        “而且你成日在外面做生意打交道又不是不知道，李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啊，世代掌握親衛軍兵權，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萬一那李大將軍看不上咱們怎么辦啊？對了說到李將軍，我還聽說最近上頭要變天啦？那小子可是李黨之后啊，你不怕自己親女兒因為他攪進泥潭？”

        陳夫人就像機關炮一樣接二連三的打問，陳父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陳夫人自顧自得出一個結論。

        “不如這樣，前些日子那隔壁王家的小兒子不是還想來上門提親嗎？你就悄悄安排他和阿淚兩人見一面，就在這兩天。”

        陳夫人這個提議一說出，門里的陳父和門外的陳園園都大吃一驚，陳夫人出發點確實能理解，但是這無非就是個不靠譜的激將法……確實讓聞者無語汗顏。

        【作者題外話】：瑞王爺真的和大家說再見啦，不過與其說他與大家告別了，不如說他和秋翠一樣換一種方式繼續陪著大家。而后的燭淚和司卿也要開始繼續打開新的副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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