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坐下來，拿起話筒。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半年了，我捧在手心的乖女兒終于舍得來看我一眼了，我這個當媽的真高興……”

林雪怡咬緊了下唇：“媽媽，你沒看到我臉上的傷嗎，你不問問我經歷了什么嗎？”

白羽猛地將自己的衣領扯下來，露出有一圈淤青的脖子。

“那你看看我，看看我經歷了什么！”白羽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這半年來，我每天每晚都睡不好，因為永遠不會知道睡著之后會有人對我做什么！我好幾次，差點在睡夢中被人給掐死，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你不想法子把我弄出這個鬼地方就算了，你竟然也不花錢打點，但凡你一個月花幾千塊錢，我也不至于這么慘！！”

她怒吼著。

林雪怡嚇得差點扔掉話筒。

她緩聲開口：“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故意不來，我也是經歷了一些事情……”

“哈哈，我女兒都成大明星了，前段時間不是天天上電視么？”白羽笑起來，“你那些丑聞算什么，找個男人不就洗白了嗎，你竟然就真的退圈了！雪兒，我花那么大的精力把你培養出來，你好不容易走上了京城的舞臺，你說你，為什么會甘心退出，為什么會灰溜溜的回泉城，為什么你這么不爭氣……！”

林雪怡的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這一步。

她也很絕望啊。

她也想重新開始人生啊。

她緩聲開口：“昨天晚上，我被四個混混……強……了，媽媽，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說什么？！”白羽的眼睛瞪圓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林建章那個狗東西，他竟然沒有保護好你，他怎么能讓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雪兒，你有沒有受傷，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那雙手，隔著玻璃撫摸著，恨不得將女兒摟進懷中。

林雪怡終于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她泣不成聲：“昨天晚上我做了傷情鑒定報告，現在準備去警局報警……”

“報警？為什么報警？”白羽的聲音再次尖利起來，“你雖然已經退圈了，但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報警就等于公開這件事，你被四個男的……你還這么小，以后怎么見人？”

林雪怡抿緊了唇。

她最初，也是拒絕報警。

可是林清月說的對，如果她懦弱將這件事掩蓋下來，以后，那些人一定會變本加厲的傷害她。

“林建章他恨我，但是他不能恨你啊，你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么能這樣害你！”白羽急切的說道，“雪兒，不能報警，絕對不能報警，媽媽絕對不會害你，聽媽媽的，乖啊，不要報警……”

林雪怡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

太陽漸漸升起來。

又是一個好天氣。

林清月坐在沙發上，撥通了燕伯沉的電話。

“關津已經跟我匯報過了。”燕伯沉的聲音很沉，“當初給阿年治療的催眠師和周醫生，主要是用了一種刺激精神的藥物，這是醫學上禁用的藥，對精神會產生很大的影響，阿年因為這種藥被壓制，而嘟嘟則被喚醒。”

林清月聲音略微急切：“既然是因為藥物，那是不是也可以用藥物讓一切回到原來的樣子？”

“用藥物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第二人格若是一直有很強的執念，那就會一直存在精神之中。”燕伯沉嘆了一口氣，“更別說，暫時也還沒研發出克制這種藥物的解藥……阿月，你那邊可能會辛苦一點。”

林清月抿了抿唇。

消除第二人格的執念……這件事，真的很難。

當年，燕肆年得知燕季年的存在之后，認定自己是替代品，所以離家出走，在孤兒院被排擠欺負，這才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到底燕季年是執念，還是她林清月才是執念？

林清月拿著手機，抵著額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寶寶。”

軟糯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抬頭，看到燕肆年不知什么時候走到樓下來了。

好在家里的傭人都被支出去采購年貨了，家里暫時沒有外人在。

她站起身，笑著開口：“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樣？”

“我做了一個夢。”燕肆年抿緊了唇，“夢到燕肆年，他拿槍抵著我的額頭，子彈從我的腦門穿過去，我被他一推，從百層高樓墜下去，然后我就醒了……寶寶，燕季年是不是真的會殺我？”

“我好像真的沒什么能力和燕季年抗衡，我連字都寫不好，那些文件也看不懂，燕季年一巴掌就能拍死我……如果換成真正的燕肆年，他一定不會像我這樣躲起來吧……”

“嘟嘟……”

林清月抱住他。

她柔聲開口，“不許這樣妄自菲薄，讓你躲起來，不是為了逃避，而是想知道燕季年具體要做什么，明白嗎？”

燕肆年苦笑。

他費盡心思掌控了這具身體，可是得到的東西，并不是他想要的。

雖然姐姐的心一直在他身上，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姐姐并不是愛他。

他剛剛也聽到了姐姐和大哥的對話——姐姐想讓一切回到原點，回到當初燕肆年在的時候……

如果這樣能讓姐姐開心一些，他可以配合。

但他不會徹底消失，他要在安靜的角落里，看著姐姐和燕肆年，若是哪一日，燕肆年真的辜負了姐姐，他一定會再次出現！

燕肆年緩聲道：“寶寶，今天就我們兩個人出去玩，好不好，就當是，第一次正式約會，行嗎？”

林清月笑起來：“行，那就去約會，第一件事，干什么呢？”

燕肆年歪著頭想了想：“首先，要穿情侶服，走，先去買衣服。”

林清月樂于配合，只要能讓嘟嘟乖乖的待完過年就行，春節結束后，她會帶著嘟嘟回到京城，和燕季年正面交鋒。

她和燕肆年正要出門，三樓四個小子就蹬蹬蹬跑下樓來。

“大姐，天這么冷，你們去哪呢？”

“大姐額頭上的傷都還沒好，還是別出門了吧。”

“出門可以，必須帶上我。”

燕肆年哼了一聲：“你們大姐說了和我單獨約會，你們要出去也行，找自己的女朋友去吧。”

他牽著林清月的手，飛快的跑了出去，上車，關門，出發，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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