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昏庸無能、沉迷男色”
要說接下來的我,史書上要是有個那么兩筆記載,也一定寫著“昏庸無能、沉迷男色”。
自從那日送念姑走之后,我每天叫宮人從宮外把酒按車送到長樂宮里來。喝酒這事兒對我來說,原本比較陌生——畢竟我連自己人生里的大日子里,都沒灌過自己幾口酒。
“能喝得了嗎?”松娥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不理她,再往嘴里來上一口,見碗又到底了,“來來,滿上滿上。”
“陛下,女相已經跪在正殿上三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為啥要去看?”我一抹嘴,“你管那么多干啥!倒酒啊姐姐!”
“……陛下,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快,就盡管說出來,現在南朝也不是完全沒人,你有什么想做的……”
“煩死啦!”我趕緊打斷她,“我說松娥,你前段日子也過了二十了,怎么最近這話這么多啊!我能有什么不快?哦對,你一定要說有的話——我那個‘動宮’修得如何了?”
“陛下你還說呢……女相因為你要修那玩意兒,氣得都吃不下飯了……你怎么突發奇想,一定要看那么多小動物啊……”
我這個“動宮”,靈感來源于舉世聞名的“豹房”。最近我思考了一下,我可是大周天子,只有個“豹房”可怎么夠!我不僅要在我的“動宮”里養很多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我還要在里面養許多從全國各地找來的美女和樂工,這樣我好每日都鶯歌燕舞,尋歡作樂。
最好再多來個斗獸場的項目,這樣更加刺激。
“哎……人生苦短,想干點兒啥就干點兒啥嘛!來,你也來一口!”
“我不喝……”我看著松娥被我氣跑的身影,放下酒碗嘆了口氣。轉頭聽見對面未央宮有輕微的唱曲之聲,我悄悄走到院子里,爬到那架我新搞來的梯子上,露出一對小眼睛。
我看見張貴妃在對面一邊晾衣服一邊哼小曲兒,他看上去腳步輕盈,心情不錯。
他坐下來,在紙上寫些什么,我看著好像是一些他自己創作的唱詞。我托腮,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想起來他有多么熱愛舞臺。
我從梯子上下來,把桐娥叫過來。
“桐娥,你不是曾經給福佑堂的巡演做過雜事嗎?”
“是啊,怎么了?”桐娥眼神中隱隱有些擔憂,她大概是聽松娥說我最近真是越來越離譜,也想從我身上看出有什么不對。
“我那個‘動宮’還有兩個月就搞完了,到時候正好是我的生辰——我想大辦一場,你去試試看能不能把開場演出弄得專業點兒,我想請人去。”
“你要請誰?”
“你管那么多干啥!”
她低頭,微微動指算了算,“我知道你想好好過次生日,這也不是不行,但是秋收延遲,最近國庫又有些吃緊……哪來錢給你辦這個?”
“沒錢可以借嗎!”
“問誰借?”
“老百姓最近幾個月不是都很有錢嗎?叫戶部把稅收往上調一調,下兩個月不就有錢了嗎?”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啊!”我也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別急嘛!”
在我的好說歹說下,她勉強答應去幫我下這道旨,因為我畢竟是皇帝。
“下不為例。”她臨走前非常嚴肅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是還有下次,就離滅亡不遠了知道嗎?”
“我懂~”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我拿著整個南朝的地圖和我那群宮人太監左劃劃右寫寫,“這里修這個比較好吧!”
“不是啦陛下,這里有水,修湯泉宮好一點誒!”
“聽你的!”我趕緊給他們鼓掌,隨即又叫人傳下去一道圣旨,叫人把桐娥支出去為我辦生日宴的事,朝中那一群老臣,能給出錢的就給錢,不給錢的就把家里的兒子女兒送進宮來陪我玩、給我想該修些什么東西。
“陛下!你怎么把我姐姐的腰牌給了我?那我姐姐怎么辦?”松娥在我耳邊大叫,我嫌她吵,往她嘴里扔了一塊冰糕。
“這……好好吃!”她咬到冰糕,轉念一想不對了,“哎?這不是望江樓很貴的冰糕嗎?這還是玫瑰味兒的!”
“可不是。”我隨手一指,長樂宮里全是堆積如山的山珍海味、稀奇糕點,還有綾羅綢緞。我指著一堆我這幾天都看膩了的金銀細軟,“你自己去挑吧,隨便拿!”
“陛下……我姐姐她什么時候回來?”松娥驚恐地看著我,我看得出她對于那些東西的興趣從一開始看到時在不斷減弱,現在她只關心桐娥。
“桐娥她啊,總是說些讓我煩的話,我覺得這樣的人老是在我身邊太厭惡了,先讓她出去冷靜冷靜。”我轉頭低下身用兩只眼睛看著她,“你可不要總說些讓我煩的話,否則長樂宮掌事宮女,你也當不了,她回來也別想當了。”
“啊?”松娥有些害怕地看著我,“陛下,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輕笑一聲,彎起腰翹個二郎腿,往嘴里扔冰糖蜜棗,“我變成什么樣了?我本來就是這樣。劍舞那日原本就是我將錢贏回來的,此時我想高興了,你們這些人不孝敬我孝敬誰?我可是皇帝。”
松娥把腰牌往新叫人運來的地攤上一摔,“……我不要這些!我要我姐姐!”
“那你也走就是了。”我慢吞吞地把腰牌收起來,松娥開宮門走的時候,我聽見女相凄慘的聲音正從正殿傳到后宮這里來。
夜里的燈火突然通明,幾百名南朝大臣統一上朝跪在殿前,他們的族人子女都跪在宮墻廊下。我非常興致盎然地和幾個后宮跳著舞,有小太監誠惶誠恐地來報。
“有屁快放!”我扔了一個金酒樽到他頭上,他被我的粗魯動作砸出了一個大包。
“苗南發了大水,莊稼全被淹了,大水還波及到周圍城縣,已經死了很多百姓,正是需要賑災款的時候。現在女相帶著滿朝文武跪著情愿,叫您把修宮修城的事兒全給停了。”
我朝他輕蔑一笑,“你覺得我會停?”
“陛下……”他被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我叫人把他趕走,別臟了我新拿到的地毯。
“那……那些跪著的怎么辦?”幾名我新招來的妖媚男后宮低頭在我耳邊說。
“他們喜歡跪,就讓他們跪著嘛!多簡單的事兒!繼續啊!”我把胭脂往他們臉上抹,整個長樂宮里都是嬉笑聲,和夜里的前殿回廊形成了不小的反差。
晚上我又喝得爛醉,把人都遣走,趁著酒勁兒去敲對面未央宮的門。
“張曉茫!開門!”我敲了半天他也不開門,害得我在門外多打了幾個酒嗝。
“開門啊!”我最后敲了一次,本以為他今晚不理我了,剛轉過身時又聽見“吱啊”一聲。
我轉頭懟給他一個很大的笑容,“貴妃!”我說著就要往他身上撲。
“你怎么喝這么多酒?什么時候學的?”他半開著門,聞到我身上濃厚的酒氣,看我站不穩,就要過來扶我,動作又有些猶豫。
我擺擺手,“你不用扶!不用扶!”我搖搖晃晃地倚在他宮門旁邊,“我……來是想跟你說……”
“你要說啥?”我好幾天又沒見著他了,他說話慢慢地又恢復了燕京那邊的口音。
真好聽,我看著他笑。
“我想跟你說……下個月我過生日,雖然時間、地點、具體主題都還沒定,但是我想……請你去。”
“知道了。”我聽見他答應了。
“真的?……”我說完這句話,就一下子倒在他的懷里。我想起來那日劍舞比賽我從馬上摔下來時,我知道我身后那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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