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救老婆大行動
事實證明,人不好做,皇帝更不好當。你以為你是逆水潛山的龍,其實你是蒙眼拉磨的驢,這世上只要還有那么一個人類惦記著金碧輝煌的璀璨欲望,你就得和他(她)奉陪到底。
就這么活著,我這一輩子,豈不是就得在原地打轉?我所有有關自由、有關生命、甚至有關愛情的一切欲望,不就是大周這個時代下的陪跑機器?
你聽說過皇帝當炮灰、當綠葉的嗎?我就是。
現在這個局勢,不知道方太后在這幾年的時間里,于南北上下究竟布下了多少天羅地網等我去跳?好家伙,這搞得像個數學游戲。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人精通權術、障眼法高超到都能騙過馮音這千年人精的老狐貍,目前混到能夠一人權勢通天、執掌著北朝遍野風云。更慘無人道的是,這人身上的玄靈之事更加不少,內里性情殺人如麻,為了一己私利什么鳥事做不出來?連馮天驕都被其擺弄成魔界傀儡,馮家現在株連滿門,大周流血的方式被她變得優雅而安靜,而且似乎無人敢于與之反抗,一切曾與我揭竿而起的勢力,現在似乎都是死水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她的人生經歷過什么,因何而成為如此這般之人,日后又會到達什么樣的頂峰。
我只知道,我再陪著這迎面而來、一伙又一伙的人玩下去,我的小命是絕對不保了。這已經不是我能夠斗得過的等級了。
廢柴,就是廢柴嘛~當個廢物沒什么不好。努力一事,正所謂,小努怡情,大努傷身,強努灰飛煙滅……
我不想像死于鳩毒那樣痛苦地死去,我想即使有一天不得不死,我也要死得痛快,切不可讓自己輾轉痛苦。
我自保的想法占了大頭,連續好幾個晚上睡不著,心里想的全是金陵貌似還有幾家沒人繼承、但還有地契的舊店址,要不我真如生日宴上說的隱姓埋名起來,回老家開棧種地?
入夜酷暑,在確保了殿外沒人之后,我在半夜悄悄起身,用桌布把房間里所有能拿的全部都給它裝起來,庫房里還能賣上點兒錢的我也拿了個干凈。
將要從門口離開時,我看見柜子最上方一個素雅的匣子,順手一開,是當時在生日宴上收到的那顆黑珍珠。對于這玩意兒,我到今天都不知道是哪個大款送的,但是好歹前小半輩子當了個吊兒郎當的皇帝,大大小小也干了點兒破事兒,犒勞犒勞我怎么了?
我把黑珍珠朝懷里一揣,手掌離開那物時感到其重量不輕,但我來不及細想,跑路要趕快。
白日里我朝著去往未央宮送飯的小太監打聽過了,張曉茫這幾天就打算動身上北城去,按照方悅語安插眼線的速度,我這宮中有沒有她的人也不好說。不過我總有一種感覺,如果張曉茫自投羅網,她不會攔他。
畢竟聰明人都喜歡傻子行徑。
不能再多想了,多想無益,我上正殿把藏在樟木柜右匣里的皇后畫像收起來,其中一副掉落在地,我去撿時,看到那張和張曉茫幾乎完全相像的面容,心下立馬一陷,往臉上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就是個混蛋!”我罵自己、跟自己賭氣,我想著就算我再怎么想要放棄,為了皇后我也不能躺平。
除了我,沒人會再記得他。如果我不能挺立著給他一個牌位,某一天他的墳墓就會再被踏平,一根草都不剩。
既然張曉茫還沒給我扔下一封和離書就草草了事,也沒在馮音死了之后就趕忙向我提出我與他之間這荒唐婚事作罷的想法,而且我聽人說他要托人把那枚翠玉扳指還給我,即使他戴著可正為合適。
老天爺就好像知道我這么多年的心思,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還給到我的手里,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好不容易愛上的人死?
我站著定了一會兒,頭腦突然清晰起來,反正如果我一旦跑路,就得跑一輩子,絕對不是往金陵城中一躲就能草草了事。龍脈之事,一直都是拿命去博,管你惜命與否呢。
想到這里,我將皇后的畫像放回右匣,但是身上的包袱依然帶著。我想著拿著這些請求張曉茫原諒我,應該算是交付家底了吧。
我跑回未央宮門口敲門,敲了半天都沒有人理我。我心下焦急起來,轉手拉住迎面走來入夜后打更報時的宮人,指著未央宮門問道,“這里面住著的張貴妃呢?”
小宮人年齡不大,大約還沒有見過我,不知道我是誰,帶著半分疑惑地對我說,“阿嬤說從明天起,這條路打更之人都不必再走。這宮中住著的后宮已前往動亂之地,午后剛剛走,日后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她話還沒說完,我先自己朝著宮門的方向大步跑去,跑了幾步我又回頭跑到她的身邊,拿起她手上的宮燈燭火,“這個借我,謝謝宮娥。”
我先跑到馬廄,想挑一匹念姑的馬,奈何找了半天不見馬影,只好把大馬頭叫醒,看著它仍想要昏睡抖蹄子的模樣,我突然理解了那日張曉茫看著人命遍地卻還在埋頭昏睡的我的心情。
快馬加鞭趕到橋頭往北一望,整個宮城黑黑壓壓一片寂靜,夜空中的暗月異常滾圓,血污腥氣布滿了全城,頭頂時不時有烏鴉飛過,一片沉沉死氣。
我輕上宮門,擦開一塊火石扔入宮燈繼續照亮,宮城上一個守衛也無,我很輕巧地就過了外城。到了主門,發現門頭上懸掛的都是人骨,白森森地排了遍野。
我往門中走去,半夜里一個人影都沒有,直到我駕馬走到北城內城大道口,眼前突然晃過一絲白影。
“來者報名。”我看著那絲白影,心里一個勁兒地罵娘。
這是真鬼,這絕對是真鬼。
我雙腿戰栗,口干舌燥地舔著下唇,雙手緊握宮燈提把,沒敢做聲,內心里倒隱約感到有些刺激。
真人版3d鬼屋,沒玩過吧!
我不說話,想著踱步過去說不定它會放過我,萬一它生前是一只瞎鬼呢?
它看我遲遲不言不語,逐漸變得有些惱,一下子就朝馬上要帶著一個大包袱騎馬跑掉的我沖過來,我嚇得趕緊“駕”、“駕”,怕它咬我就使勁兒地把宮燈往它臉上懟。
它將宮燈一抓,火石的熱量立馬讓它不斷慘叫起來,我看到身后那團白影逐漸被火燃盡,才意識到這整個北宮城一盞夜燈都沒點。
難不成陰間之物,最怕陽火?這理論太老套了吧?
我繼續駕馬往前探走,一直走到北宮城正城的范圍,將門輕推,一下即開,然后我看著眼前的景象傻眼了。
一大批一大批的白骨陰兵渾身散發著黑氣,安靜地跪在廊下,百姓家中的門全部緊閉,一點兒生活、做生意的模樣都看不見,偏頭朝著西門集市中心望去,幾百顆慘慘白、血淋淋的人頭就那樣掛在空中的巨樁城頭上,排個遍目,剛剛被大雨淋濕過的慘狀。
我嘗試著尋找一下聽桐娥給我描述過的袁師娘長相的頭顱,想先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已經犧牲了,找了半天也沒看到,等我將眼目轉向最中間的地方,卻赫然發現一塊區域上,用繩子掛著的不是人頭,而是那顆我從郭皖府中順來、給了張曉茫的翠玉扳指。
那扳指被雨澆過之后更顯明澈,材質鮮妍透亮,我的瞳孔在看到它的那一剎那劇烈收縮,這種沖擊使我腦中所有的記憶,猛地爆發出“轟隆”一聲。
不可能……不可能……
張曉茫不可能死的,絕對不可能。他遭受過那么兇險的箭傷,那時候他都沒有死,如今怎么可能因為剛嫁給我幾許時光就沒這個人了呢,不可能,不會的。
我強撐著提起韁繩駕馬前去,但是皇宮的門怎么也不可能就被我輕易打開。我看到宮城處的燎臺上面全是在暗夜中逡巡的人,我所在之處還遠,他們不用遠眺鏡一時半會兒還看不見我,我得先把這一人一馬安置好,這樣目標太大。
我從馬上下來,沒有燈,我走夜路超級費勁,但我也不敢怠慢,怕我晚半個時辰張曉茫就被現在待在宮城中那些人剝皮抽骨,煮了湯之后還要分我半碗,問我討要份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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