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4章初出桃源2
“啊!嗚嗚嗚嗚~”
一聲連串慘痛的哭聲從黑黢黢的洞里跑了出來,劉疆不由得心里一緊。
他不想進去了。
黑黢黢的洞口只是表象,洞里的天地自是一番風貌。自天坑而下的陽光在洞穴中央潤澤出了好些奇花異草,不斷有藤條自山崖垂下,盡心盡力的裝點著這個崖洞。很美,但是桃源所有人都知道,木芽春占著的山頭里的東西,碰不得。
在陽光照不到的內層擺滿了藥材柜,火光點在墻壁上,就算是沒有陽光普照,這些火光也足以創造白晝。
雖說是不想,劉疆還是跟隨木芽春進了洞。
“唔~哇噢~!”
突然,墻壁上的一小點火光沖劉疆飛來。眼看就要燒著衣袖,劉疆隨手一揮,小火光嘰里咕嚕的滾在地上,艱難的翻起身,看起來應該是站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塵灰,抬起眼來惡狠狠的兇著劉疆。
木芽春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打趣道:“哈哈哈!看來你還是不討小晝燈喜歡。”
劉疆看著地上正兇著他的小晝燈,慢慢走了過去。彎腰從地上拎起小晝燈,根本不管小家伙拼命的抵抗,一把塞進了自己的衣袖。
木芽春:“干什么?”
劉疆也不管一旁的木芽春目瞪口呆,理直氣壯的答到:“帶回去給阿繁做寵物。”
木芽春:“你可真是……”
“啊!”一聲慘叫打斷了木芽春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這時劉疆總算是不能忽視角落里慘叫發生體。那是一個人,此時被五條鐵索綁住。每條鐵索連著一個鐵環,每個鐵環都綁著那人的四肢以及脖子。只是那鐵環尺寸有些不對,太小了,死死的扣在肉里。而就在這一瞬,那人突然變成一只烏鴉。只是這鐵索卻并沒有那么長,又是慘痛一聲嚎哭,烏鴉又重新變成了人形……
“這是人,還是……”劉疆的目光從被綁住的人身上滑倒自己手里拎著的烏鴉。
木芽春慢慢走向角落,答道:“烏鴉,前些日子抓到的。”
劉疆表情嚴肅了些,“問出什么了嗎?”
木芽春嗤笑了一聲,答道:“要是問出來了,還用像現在這樣掛著嗎?”
劉疆走向那在人與烏鴉來回變換的俘虜,問到:“什么都沒說?”
木芽春:“與其說是不說,倒不如認為是說不出。”
劉疆伸出手,輕撫了一下俘虜的頭說到:“沒有靈力。”
“當然沒有,因為他只是一直烏鴉而已。”
“那怎么……”劉疆放下手,看著木芽春那得意的臉,實在是不想繼續問下去,反正他會說。
“因為我的藥啊!”果然,他會說。“可以將沒有靈力的鳥獸變作人形。”木芽春繞著俘虜走了一圈,一邊說到:“雖然是化作了人形,但是依舊沒有靈識靈力,說不了,記不住。他們的行動都是依靠本能,有人又將尋找桃源變成了它們的本能。”
劉疆下意識看了一眼手中的烏鴉。
“你手里那只也是。”木芽春依舊看著綁住的俘虜,連頭都沒回。
沒有靈識,靠本能行事,劉疆疑惑道:“那他們又怎樣獲得信息?”
木芽春站定在俘虜面前,伸出兩指,點上其雙眼。
“我猜……”
“啊!”就那一瞬間,人形俘虜受不住疼痛,“彭!”的一聲又變回了烏鴉。
“是因為這個。”木芽春似乎早有預料,對他的動作沒有產生絲毫影響,雙指穩穩當當的落到了烏鴉那如同黑豆一般的眼睛上。
“噶!”烏鴉一聲慘叫,那兩粒黑豆瞬間失去了光澤。
嗯……到底是誰下手狠。
“你這次回來不只是想問這么顯而易見的事吧。”木芽春看向劉疆問到。
“嗯,我要帶阿繁出去。”劉疆沒有絲毫猶豫。
倒是木芽春,挑著眉看著劉疆,有些不敢相信這話,問到:“去哪?”
“出去,離開桃源。”劉疆轉過身來,將手里的烏鴉拋向洞穴中央的奇花異草處。一朵看似潔白如玉的花瞬時張開大嘴將烏鴉吞了進去……
“啊!干什么!多好的試驗品啊!”木芽春追著烏鴉而去,仍是沒比過玉花那張快嘴。玉花嚼了兩嚼,最終滿足的對木芽春打了個嗝!
“啪!”木芽春一掌扇在玉花頭上,兇到:“叫你貪吃!”
玉花可憐巴巴地垂下了頭,討好一般的蹭著木芽春的手。
“反正又沒用了,倒不如讓它死得痛快!”說這話的同時,劉疆還不忘斜一眼一旁的俘虜。
“嘁!”氣壞了的木芽春索性枕著自己的手躺在在石板上,問到:“為何出去?”
劉疆:“桃源暴露是遲早的事情。比起讓他們找到桃源,我更想找到他們。”
木芽春看著劉疆皺起了眉,旋即又平靜了下來,打趣道:“哈哈哈!這下徐大伯該開心了,偷他酒的臭小子終于要出去見世面了。”
木芽春:“那你可有告訴繁小子?”
劉疆:“沒有。”
木芽春:“那他……”木芽春擺了一下手,繼續說道:“算了,算了,隨你們怎么做,反正我也不想插手你們的恩恩怨怨。”
“嗯。”劉疆知道木芽春想要問什么,他想,阿繁應當是愿意的。劉疆握著自始至終都沒放下的食盒,鄭重其事的看著木芽春說到:“謝謝。”
木芽春有些驚奇的看著劉疆,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可真是奇了怪了,你小子還會說得出‘謝’字?”
劉疆斜了木芽春一眼,反駁道:“我可是個人,說聲‘謝’有什么奇怪的。”
“哈哈哈哈!不奇怪,不奇怪。”
“走了!”說完,劉疆轉身走向洞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樣,轉過頭對木芽春說到:“你可積點陰德吧,當心你死了,沒人收你魂。”
“嘁!我會死?”
劉疆哼笑了一聲,拎著食盒出了山洞。
洞穴中央懶散躺著的木芽春抬起自己一只手,那朵白玉花就乖乖的將自己送了過來,木芽春勾起手指撓了撓白玉花的下巴,就跟撓著狗的下巴一樣。
桃源村民依時而種,順時而居。自打第一天見過桃仙之后,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吧,之后的幾天,漁人再未見過桃仙。食在各家,宿在各舍成了漁人在桃源的日常。
“唉~”
“唉~”
“唉~桃仙啊,您老人家有空管管我這個不識趣的家伙吧。”
村里的一棵桃樹下,漁人三拜九叩的懇求桃仙能管管他。
“是您把我帶進來的,怎么能說不管就不管了呢?”
“你想讓我管你什么?”
“啊~!”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聲嚇得跌坐在地上,抬頭一看,那人高高坐在桃樹上,拿著一雙桃花眼,帶著調笑的意味看著他。
只是,這人他從未見過。
漁人很是疑惑,脫口而出一句:“你是誰?”
“哈哈哈!”陶繁雙手撐住樹枝,一躍而下,落在與人面前。
“我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桃仙?”
“不是啊,怎么會……”
“叮當!”玉環輕碰聲促使漁人看向陶繁的腰間,抬眼一看,那小黑痣在白皙的脖頸之上格外顯眼,瞬間就點醒了漁人。
“桃仙啊!”想通了的漁人撲向陶繁,緊緊抱住對方的腿。
“嗯?這是作甚?”陶繁被撲了個踉蹌,看著漁人頭頂問到。
“求求桃仙大人,趕我走吧!”
陶繁有些玩味的看著漁人問到:“為何?不喜這桃源?”
“嗚嗚嗚~”漁人仰起頭來,隨意擦了一把眼淚跟鼻涕,嗚咽著說:“不是的,桃源很好。只是我父母妻兒還在家等著我,這般神仙生活,沒有他們,我也不愿過啊!”
陶繁頓了一下,問到:“我若是強留你于此呢?”
漁人頓時愣住了,看著陶繁認真的表情再次放聲大哭了起來。
“不可啊,桃仙大人。小人只是一介粗民,還望大人能放我離去。不,趕我出去。”
“不行。”
陶繁一邊把玩著手里的佩環,一邊說到:“桃源的秘密你都看了去,放了你出去,若是你四處宣揚,那我這桃源怕是不得安寧。”
佩環清脆的聲音敲在漁人神經上,不得以再把頭壓低了些,懇求道:“不會的。我發誓啊,桃仙大人,若是我說出去半個字,您盡管來取我性命”
“嗯,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如此,那此時把你殺了不就好了。”
“什么?”漁人抬起頭驚恐的看著陶繁。這還是桃仙嗎,?難道不是索命鬼?在陶繁的審視下,漁人一刻不停的哆嗦著。
陶繁張開手掌,掌心竄動著一團小火苗,劈里啪啦的燃得旺盛。
“哎呀~小晝燈餓了呀~”陶繁壞笑著看著瑟瑟發抖的漁人。手心里的火苗燒得更旺,噼噼啪啪的聲音就像是難以壓抑的歡笑。
“嗷!”
陶繁輕抖手掌,小晝燈瞬時朝漁人飛去。“吧唧!“一聲,小晝燈撞上漁人驚恐的臉。
“嗚嗚嗚嗚!痛啊,要死啦!”漁人抱著肚子滾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叫宣揚自己的疼痛難忍。
“真的痛?”陶繁蹲下身來,看著滾來滾去的漁人,一副好奇的樣子。
“痛啊!要死了啊!求求桃仙大人,放過小人吧!”漁人持續翻滾了一會,慢慢冷靜了下來。
“嗯?”不痛欸!漁人總算是停下了毫無章法的打滾,認真感受一下臉上的感覺。不痛,確實不痛,反而有些暖洋洋的。漁人摸了一把被小晝燈襲擊的臉,那團火苗就輕而易舉的落到漁人手里。毛茸茸的,小小一團上長了數不清的絨毛,每根絨毛都發著光,顏色由黃到橙,就像是真的火焰一樣。
“哇!嗷!”小晝燈不甘心被漁人握在手里,使勁一掙,又落回了陶繁手心。
“桃仙大人?”
漁人用重新跪回地上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陶繁略帶玩笑的看著漁人說到:“讓你留下你又不肯,讓你死你又不敢,可是總得需要拿回點東西吧。”
看著桃仙疏離的表情,漁人又趴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這一哭,漁人直接就把天哭黑了。陶繁也不管,只是坐在桃樹上,聽著哭聲竟是睡著了。
“嗯~~”天還沒亮,陶繁就被嗚嗚咽咽的聲音吵醒了。轉眼看著地上傷心欲絕的漁人說到:“行了!”
漁人被嚇了一跳,抬起頭見陶繁自桃樹上一躍而下,平淡的說道:“去做個別吧,畢竟你馬上就要走了。”
“啊?”漁人抬起鼻涕眼淚一團糟的臉看著陶繁,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桃仙大人?”
“不愿?”陶繁扭過頭看著漁人,手掌重新打開,小晝燈在掌心跳得格外歡快。
“不是的,不是的!我這就去,多謝桃仙大人,多謝桃仙大人!”
漁人一連向陶繁拜了好幾拜,重心都沒把穩就站了起來朝村子奔去。
當初有多少人迎接漁人的到來,如今就有多少人來為他送行。漁人什么話都沒記住,只是記住一句:“不足為外人道也!”要他道他也不敢啊,畢竟剛才桃仙大人可是想要了他的命。
出了一線天就是五里綿延粉光,感覺真的就像是一場幻夢,直到看到岸邊停靠的小蓬船,漁人知道自己的幻夢將要醒了。有點遺憾,但更多的卻是輕松。
“先生?”
這,小篷船旁邊竟然立了個人,竟然是當初要順流而下的那位先生。肩上,頭發上依稀落了幾瓣桃花。
陶繁有些驚訝,“你怎會在此?”
先生和桃仙認識?漁人的目光來回在二人身上流轉,只是一個笑得如沐春風,一個一臉探究。
“要走了。聽說客人也要走,就想著能否再勞煩船家送我一程。”劉疆前半句話是對陶繁說的,后半句是對漁人說的,但是從頭至尾都只看著陶繁一人。
陶繁沒有說話,眼里的探究肆無忌憚的流淌在劉疆身上,但是那人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笑得一臉欠揍。
“當然可以!”漁人可不想白白犧牲,迅速的閃上了船。
幾天的光景,小蓬船鋪滿了桃花瓣。漁人這一踩,本來就隨意散落的花瓣受到驚嚇,棚頂上的落到甲板上,甲板上的落到溪河里。
漁人小心翼翼的掃開一條通往船尾的小路,撿起休養已久的船槳,轉頭就朝著劉疆說道:“先生,好了。”
劉疆應了一聲,踏上了船。轉身俯視著岸上的陶繁,伸出右手。
“什么意思?”陶繁抱著自己的雙手,審視著這只意味不明的手。
“出去啊,不來?”
“你在打什么主意,不是你給我設下了限制嗎?”
劉疆笑了一聲,繼續問到:“真的不來?”
陶繁抬頭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張嘴想要說些什么。聽著水流的聲音,看向溪河伸向的遠方。
眼看著漁夫清掃出來的小道再次落滿花瓣,最終抬起一只手,輕放在劉疆手心。那一瞬間,有什么東西破開了來。劉疆輕笑了一聲,握緊陶繁的手,將對方拉上了小篷船。
漁人重新擺弄好漿,調轉了船頭,將漁船推離了岸。高喊了一聲:“出發嘞!”
這條粉色長廊似乎是延續到了天邊,漁人又重新唱起了那段歌謠。真神奇,陶繁凝神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他很好奇,這條河的盡頭究竟是怎樣一副光景。這一幕落在劉疆眼里,竟是低低的笑了起來。
“笑什么?”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警告意味卻十分明顯。
“哈哈哈!”劉疆捧住自己的肚子,放聲大笑了起來。
“沒有,只是想起了光爺。”
光爺是村長家的田園犬。
陶繁恨了劉疆一眼,說到:“你才是狗。”
陶繁也不再理會劉疆,繼續看向前方,劉疆也順著陶繁目光看向水流方向。
陶繁:“你解開了我的禁制?”
“嗯?其實那個禁制只要是跟在我身邊,就可以隨意出桃源。”
陶繁再次瞪向劉疆,眼看就要放出小晝燈了。
“我沒說過嗎?”
他當然沒說過,這老妖怪。陶繁譏諷道:“我是你的佩環嗎?”
劉疆輕笑了一聲,答到:“不,我是你的鑰匙。”
小篷船帶著三人滑行著,忽然一陣大風起,逼停了漁人的歌謠。卷起小篷船上所有的桃花瓣升到空中,在被狠狠的拋在身后,漁人半瞇著眼,艱難的穩住身形,奇怪的是那漁船竟紋絲不動。風實在是過于大了些,漁人不得不閉上眼睛。
“先生,桃仙大人坐穩了,這風起得怪!”
漁人死死握住船槳,拼盡全力穩住小篷船。不消一會的功夫,風小了些,漁人試探性的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青山綠水,哪還有半點桃花的影子。一切發生的太過迅猛,漁人都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個夢,為了求證趕忙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果然,哪還有什么仙人。一尾草魚蹦出了竹筐,弓著身子一蹦接著一蹦的跳著,找尋著水源,漁人趕忙走過去將其拾起扔回籠子。事畢,搖著漿,唱著歌謠,又自在閑適的行于青綠長綢之上。只是,歌謠變了。
夢誒!醒了誒!不知那桃源,是何處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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