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涯抬手敲響了眼前的木門，小心的詢問道：““疆公子，陶公子，師傅差我來問二位公子，可否去大殿一敘？”

        “莫涯？他的師傅是，蔡子歸？”，陶繁剛剛端起第二碗醪糟湯圓，有些不滿的看著被敲響的木門。

        “是！此前打過交道，是個嚴謹的人。”，說著劉疆站起身來走向門口，一把拉開木門，露出站在門外的莫涯。

        劉疆輕笑了一聲說到：“好久不見，莫道長。”

        “疆公子，”，莫涯回笑了一下，朝劉疆行了個禮，“多謝疆公子肯賞臉來我云頂山，在下不知公子與家師竟是舊識，此前多有怠慢，還望公子不要計較。家師倒是念叨公子了許久，聽聞公子一來就差我前來請公子。”，說完莫涯還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

        “多謝莫道長前來傳話，子歸掌門請我我自是會去的，勞煩道長回去告知一聲，我二人稍后就到。”

        “好，”，莫涯再次行了一禮，請辭到：“那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道長慢走~！”

        等莫涯走遠，劉疆關上了房門，重新回到圓桌面前。

        看著陶繁面前空空如也的瓷碗，他記得他走之前還是滿的，這么快就……

        “嗯~！”，陶繁很愛伸懶腰，吃飽了要伸，比如說現在。困了要伸，睡醒了要伸，有時候毫無理由也會伸。

        “吃飽了嗎？”，劉疆露出一個寵溺的笑，有些無奈的問到。

        “嗯”，陶繁應了聲，收回了盡力伸展的身體，問到：“蔡掌門的舊識是你，為何還要帶上我？”

        劉疆溫柔的笑了一下，答道：“應當是子歸掌門想要見見阿繁吧。正好有些事也需得問問子歸掌門，阿繁要是不愿去我到時跟子歸掌門解釋一下即可。”

        “誰說我不去！”，說著，陶繁“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就門口走，“吱呀~！”一聲木門就開在面前。陶繁轉過頭來看著奉疆說到：“走吧！”

        劉疆微微勾起嘴角，很自然的就跟了上去。

        夏意雖有卻不濃，蜿蜒的樓閣小道順著云頂山的山勢生長。二人走在其中，倒是能沉心靜氣。

        “山下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劉疆扭頭看向跟自己并排而行的陶繁，略微有些詫異，“阿繁問的是什么？”

        “不是有人說現任仙尊廣長盈是現任掌門蔡子歸的女兒嗎？”

        “我以為阿繁不關心這事。”，劉疆嗤笑了一聲，“廣長盈確實是蔡子歸的女兒，當年我與蔡子歸結識時，他就已經是這云頂山上一名弟子了。對于那些前塵往事，蔡義未提過，我也自不會去問。”

        “那廣長盈又怎會成了這宗門仙尊？”

        “據說廣長盈天資聰穎，不止進了宗門，還成了前任仙尊座下弟子。不過，廣長盈繼任云頂山仙尊那段時間我受了傷，并不知曉其中細節。”

        陶繁明了，劉疆重傷那次的情景如今在他眼里還格外鮮明。

        “前任仙尊？”，陶繁皺起了眉頭，求證的說了句，“孟單淵？”

        “正是！”，說起孟單淵，劉疆也是一臉疑思，“道奇宗門立宗不過百年，每一任仙尊在位十余年，行事都極其低調，見過他們真容的人寥寥無幾。倒是這孟單淵，在任期間反倒搞出這么多事！”

        陶繁別了一眼劉疆，看來他真的是不喜歡這前任仙尊，陳述著自己的觀點，“只是，衛吉縣時我見孟單淵不像是會做這些事的人。”

        “所以才會覺得有些奇怪，”，劉疆抬頭看了一眼前方金碧輝煌的大殿，笑了一聲說到：“到了！”

        陶繁順著劉疆的視線看了過去。這……，云頂山上還真是有錢！一時間竟覺得南陽城里的廣迎樓在這大殿面前就是一座上不得臺面的殘破舊樓。不過，想起昨日將他們一行五人單獨安排在一座庭院，在看著這大殿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子冀！”

        陶繁正感嘆著，一個男人喊了一聲從大殿走了出來。男人留著并未過分打理的胡須，身體站得板正，步履沉穩。此時在嘴角與眼角都堆上了慢慢笑意，看著許久未見的友人。

        看見來人，劉疆也笑了起來，喚道：“子歸兄！”

        “本該我親自去拜訪的，只是這云游盛會召開在際，著實忙了些，倒是幸苦子冀跑這一趟了！”

        劉疆笑著客套的回答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們失了禮數，怎有主人家拜訪客人的道理。”

        “這樣說來，那我二人可都是無禮之人了，索性就不談那些禮數了！”

        聽著蔡子歸的話，劉疆贊同的笑了一下。

        “聽小輩說遇上了你本還有些不信，真是有些時日未見了~！”，蔡子歸探出頭來，看向劉疆身后的陶繁，有些好奇的問到：“這位，就是陶繁陶公子吧~！”

        陶繁沒想到這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恭敬的回了個禮說到：“正是！子歸掌門，久仰！”

        “哈哈哈！”，蔡子歸看著陶繁贊賞的笑了一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嗯？這是什么疑思？

        陶繁一臉疑惑的看向劉疆，只是劉疆這老妖怪一副與他無關的表情。

        陶繁：“……”，這老妖怪都在外面說了他些什么？

        “唉呀！看我，怎能讓客人站在外面呢？”，蔡子歸雖是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滿是歡喜的說著：“子冀、陶公子快請進~！早已備上熱茶，就等好友到來！”

        蔡子歸熱情的將二人請進了屋，又熱情的為二人斟上了茶。忙活完一整套待客之禮后，總算輕輕撩起長衫坐在了二人對面。

        “上次一別，也有兩年了吧~！”，蔡子歸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下劉疆，露出一抹淡笑，“子冀倒是也來越有這儒士風范了！”

        劉疆輕笑了一下，說到：“做久了俠士，也想來做做這儒生！”

        “哈哈~！”，蔡子歸了然的笑了幾聲，說到：“沒錯了！是子冀的性情了！”

        “哐鐺！”，陶繁將茶杯不輕不重的在桌上磕出一聲脆響，相談甚歡的兩人都齊齊將頭轉向了他。陶繁卻不以為然，看著蔡子歸明朗的笑了一下，“我倒是有些好奇，掌門同阿疆是如何結識的。”

        阿疆？！

        劉疆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表情從疑惑一瞬間變成了驚訝。看著陶繁一臉平靜的臉，眼神里閃爍著難以言說的光芒。

        蔡子歸瞟了一眼劉疆，輕微將嘴角扯動了一點，看著陶繁一臉坦然，“我跟子冀只是好友，相識于十多年前吧！是吧子冀！”

        “嗯？”，劉疆從驚訝中回過了神，看著蔡子歸一臉高深的笑意，從容的應了聲“是！”

        見此，蔡子歸將嘴角上揚的弧度加深，繼續說到：“我那時還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師傅吩咐我下山除糾纏村民的惡鬼，就是那時我遇上了子冀。當時我能力有限，與那惡鬼纏斗數日都未將其拿下。幸好子冀路過幫了我一把，當時要不是有子冀，恐怕我在那時就已經死了。所以，陶公子，子冀于我是恩人，是好友。僅此而已！”

        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陶繁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蔡子歸，只是那人也一直保持著笑意看著他，最終陶繁敗在陣來，閃躲著收回目光，“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倒是子歸掌門無需解釋過多。”

        “哈哈哈~！”，蔡子歸爽朗的笑了兩聲，隨意的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須，“陶公子若是想知道些什么盡管問我即可，我蔡某定是絕不隱瞞！”

        “是嗎？”，劉疆抓住機會接過了話，勾起一邊嘴角，意味不明的看著蔡子歸笑著說道：“那若是我想問子歸兄呢？”

        “嗯？”，看著劉疆臉上的笑，蔡子歸身上汗毛不自覺的豎了起來，試探性的問到：“子冀想問些什么？”

        劉疆輕笑了一下，抿了一口清茶，口舌與話語被清茶潤澤，平淡的說到：“關于前些日子衛吉縣里發生的起尸疑案！二位小道長相必已經告知你一些事情經過，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同子歸兄說說這前任仙尊孟單淵！”

        “孟仙尊啊~！”

        “怎么了？”，劉疆皺了一下眉，有些不太理解蔡子歸此番態度。

        蔡子歸長嘆了一口氣，說到：“當初我與孟仙尊同時投入宗門，只是我入掌門座下，孟仙尊則入當時仙尊門里。我與他就只是在入門試煉時見過一面，并無太多牽扯。”

        原來如此~！連蔡子歸都沒見過幾次，這也難怪那宗門小輩見著自家仙尊卻不認識。劉疆再次端起茶盞抿上一口，耳朵卻一直注意著蔡子歸的話。

        “當年孟仙尊上任后我也只是遠遠見過一面，說起來，我倒是完全不了解孟仙尊。只是，覺得與我初次見他有些不太一樣。不過畢竟貴為仙尊，前后有所差異也不是什么大事。”，蔡子歸邊說著邊下意識的拿手來回摩擦著杯沿，力度輕柔，臉上未起一絲波瀾。

        “不過，”，這時蔡子歸的表情總算有所改變，是一種對某一件事無法理解的疑慮，“八年前孟仙尊生了一場大病，病得很突然，沒過多久就仙逝了。”

        “唉~！”，蔡子歸重重的嘆了口氣，手里還在摩擦著杯沿，有些悲痛的說到：“鳳羽跟涯兒回來說那起尸疑案背后竟是孟仙尊作祟！實不相瞞，子冀，我是萬萬不信的~！”

        說完，蔡子歸抬頭看著劉疆，求證的問到：“真的是孟仙尊嗎？”

        “是！”，劉疆回答得毫不遲疑，“子歸兄可曾聽說過江鈴首富孟兆越？”

        “孟兆越？”，蔡子歸緊鎖起眉頭，仔細回憶了一番說到：“倒是有些印象，只是這孟兆越不是失蹤了嗎？”

        劉疆哼笑了一聲說到：“是失蹤了，八年前！”

        八年前？！

        這下蔡子歸總算知道為什么劉疆要突然提到這個人了。只是，“或許只是巧合呢？”，蔡子歸帶著一絲僥幸問道。

        “我與這孟兆越交過手，其人手法毒辣狠決，我二人皆在此戰斗中負傷。只是可惜，這孟兆越一直戴著面具，無法知曉他真實面目。不過，四年前我遇到一只游魂，身形與孟兆越極其相似，待我試其功法發現他并非孟兆越，倒是跟宗門功法相似。然且，當初我探查孟兆越時，發現他確與云頂山有所往來。這些事想來二位小道長都說過了吧！子歸兄，”，劉疆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八年前我剛與孟兆越一戰，沒過多久孟單淵死了，孟兆越失蹤。你真的什么都不知？”

        蔡子歸確實被嚇住了，但還是搖了搖頭說到：“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關于孟仙尊，整個云頂山上見過他的人不超過五個，又談何了解。還有那孟兆越，我也從未與其打過交道。”

        “那五人中可是包括廣仙尊？”

        聽到“廣仙尊”三個字，蔡子歸一時愣住，兩邊眉頭為難的糾結在一起，“長盈……，廣仙尊是孟仙尊的親傳弟子，應當是在其中的~！”

        “如此”，劉疆放下手里的茶杯，笑著看著蔡子歸說到：“那我就去問問廣仙尊好了！”

        蔡子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有些為難的點了一下頭，說到：“十日后的云游盛會上，廣仙尊會現身。屆時，子冀有什么想知道的方可去問。”

        劉疆哼笑了一聲，態度有些強硬的說到：“我當然會去問！只是希望到時子歸兄不要阻止！”

        陶繁目光流轉在蔡子歸與劉疆之間。他們不是好友嗎？但是此時的氛圍卻有些奇怪，感覺蔡子歸似乎是有些怕劉疆。難道是蔡子歸被劉疆握住了什么把柄？

        這個老妖怪！陶繁似乎對著個想法深信不疑，忍不住腹誹了劉疆一句。

        不過還好，就在蔡子歸愁著該怎樣將對話進行下去時，莫涯帶著希望的光輝走進了大殿，恭敬的朝三人行著禮道：“師傅，疆公子，陶公子，午膳已備好，可是要先享食？”

        蔡子歸對于莫涯及時到來臉上浮現了一瞬間的感激，卻又覺得有些不妥，立馬又些惋惜的說到：“許久未與子冀交談，今日也是相談甚歡~！只是午膳已備好，子冀，陶公子，請~！”

        說著，蔡子歸站起身來，略微弓著腰朝二人做著引領的姿勢。

        陶繁：“……”，蔡子歸真覺得這是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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