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侯府門前停了輛樸素的馬車,許棋聽到下人通報,跑到大門前迎接。
簾子撩開,董家嫡女董時舒探出頭來,她低聲說了幾句。許棋跑回府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跑了出來,利索地上了馬車。
馬車朝著永興坊駛去。
許棋察覺有點不對勁,問道:“時舒,你那個長得好看的侍衛呢?”
“今日本想去首飾鋪,帶他也沒有用。誰知一出門被人盯上,不然我會來接你?”
許棋看著生氣的董時舒,不敢招惹她。
董時舒瞥了一眼,轉頭看向窗外,忍不住“哼”了一聲。
入了王府,許棋輕車熟路地走向書房,董時舒換了一輛馬車從王府后門離開。
“大將軍,我來了。”許棋推開書房的門,自顧自地走入。
蘇正則放下手中的書卷,看向她。
“今日去城外軍營,順便將青霜劍拿回來。”
許棋笑了笑,上次去軍營將青霜劍落在葉老將軍的帳篷里,葉修遠這家伙說要幫她拿回來,都幾日了也不見人影,真是不靠譜。
蘇正則說完,目光回到書卷。
許棋走到案前,拿起兵書,裝作認真的樣子。不過半柱香便原形畢露,玩起手指,又拿著筆涂涂畫畫,還趴在桌上,將書蓋在頭上。
抬眸看向蘇正則,鋪好一張新紙,全神貫注地拿著筆秀著畫功。
“新出爐的美人圖,快看看。”許棋拿著花卷跑到蘇正則桌前,展現著畫。
“大將軍,抬頭看看,給點面子。”
蘇正則淡笑,抬起頭來,認真地看了幾眼,皺起眉頭。
許棋見他的眉頭一皺,側頭看著畫,沒有問題。
“你不會畫也不至于將臉得這么小,這耳朵也不會是尖的,更不是紅的,還有眼睛,你的眼睛也沒有這么大。”
許棋緊閉著嘴,蘇正則看見也不再往下說這帶著尖牙的嘴。
許棋低著頭,捂著臉,委屈巴巴道:“我畫了好多張圖,這是畫得最好的。”
蘇正則在腦中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許棋第一次畫他,有些不足也是正常的。只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笑道:“畫得挺好的,若是熟悉我的人定能認出來。”如此輕松地強迫自己認下這畫上丑得不能再丑的人是他。
許棋聞言抬頭一笑,轉身跑向桌邊,又抽出一幅畫卷,小心地打開給蘇正則看,眼里閃爍著期盼。
“也是我畫的。”
蘇正則愣了一下,他以為許棋是為了搞怪,不成想她的畫風就是這樣,也只有這樣。
畫中的“人”好似“女子”,蘇正則難以置信道:“這是你?”
許棋起身,朝著他點頭。眼中對他的崇拜更強烈,果然是大將軍,不僅武功超群,連文識也厲害。
這幅畫里的“女子”只有師既明認了出來,如今又有了一位看出來的。
許棋卷起畫卷,將兩幅畫放回桌上。
蘇正則看著她歡快地收好畫,感嘆起她非凡的畫功。
許棋坐在飯桌上,等著她愛吃的松鼠鱖魚。這道菜,只有她與孫子卿喜歡。
見菜肴還不上來,跑到門口張望著。
十多天前,許棋還沒膽子在王府里亂竄,只是在身邊無人時小心地探索王府。
那日,許棋沒用早膳就來了王府,正餓得難受,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壯了壯膽子,尋著香味找了過去。這下闖了大禍,她將給王爺做的參湯喝了,還是百年人參做的湯。
她看著喝了一口的參湯,一口也是喝,一碗也是喝,想了想便喝完了。
下人稟告給蘇正則時,許棋捧著碗等待著處罰。誰知蘇正則一整日都沒問責反而當此事沒發生過。之后,許棋突然覺到大將軍對她很容忍。
“不去軍營就回書房背兵法。”
許棋不為所動,夾著菜放入碟子里。
蘇正則落座,嘆了口氣。如今拿許棋最厭煩的背書威脅也不管用,他實在找不到什么辦法治住許棋,又或者說他不想改變,也愿意許棋跟他鬧。
“小將軍還想不想成為大將軍?”
許棋抬眼望向他,“哼”了一聲。
“好吧,溯風今日歸你。”
許棋見得逞,瞇起眼睛朝蘇正則笑,高傲地轉身離開。
蘇正則跟在后面,好笑地想著溯風到底是誰的馬。
許棋抱著溯風,慘兮兮道:“小棗,我好久不見你了,都怪有人存心要分開我們。”
溯風很給許棋面子,對著蘇正則就是齜牙咧嘴,好似在給許棋出氣。
蘇正則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人與馬,淡淡道:“若是別的馬兒肯讓你騎,你也不會這般惦記溯風。”
許棋裝作沒聽見,拉著溯風出了馬廄,將韁繩遞給云翼,囑托他好好照看溯風,而她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溯風,上了馬車還探出頭朝溯風揮手。
坐在馬車上,端起杏仁酪,吃了幾口。
“這杏仁酪還是我家糕點師傅做得好,最合我胃口,可惜他不干了。”
蘇正則看著嘴上這么說的許棋重新端起那碗杏仁酪吃了起來。
杏仁酪的做法挺簡單,只是有些費人。他打磨了許久才出了一點杏仁漿,做出了一碗。如今還要被吃的人嫌棄比較,真是難。
馬車平穩地行駛著,許棋享受美味的糕點,蘇正則坐在對面看著,時不時倒茶水。
城外的軍營有點遠。
一路上,許棋總忍不住對蘇正則講好多往事,將自己賣得一干二凈。若是過了幾日蘇正則回過頭詢問她上次沒有說完的事,她便一臉詫異,追問他怎么知曉的,然后再把事情說完,又賣自己。
她講了書院里的師兄師姐、老先生、京都的才華公子、董時舒、晉陽公主、沈初靜、帝后……唯有一人從未提起。
便是這樣,蘇正則在腦海里將三年多前的許棋與如今的許棋連在一起。
許棋確實變了。
他也想到了,也猜到了。
許棋騎著溯風,奔騰在馬場上。
葉修遠追在后面大聲喊了一句,揮動鎮云槍直掃。許棋向后臥下,拿著青霜劍反擊,一來一往地。
可惜打到一半,未定勝負,葉修遠就被葉老將軍叫走了。
許棋下了馬,與溯風玩鬧著,正想找蘇正則時看見甄大漢,舉起手揮動,“甄大漢。”
甄大漢聽到聲音轉過身,看見招手的許棋,大笑著走了過來。
“假小子。”
甄大漢走得很快,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甄大漢是簡單直率的人,不喜歡搞文人那套虛的,什么都敞開說。
許棋因親口承認喜武將得了甄大漢的賞識。甄大漢只要有空便來看許棋練武學騎術,時不時上前指導一下。
“將軍。”甄大漢恭敬地向走來的蘇正則抱拳行禮。
蘇正則看著麾下最勇猛的下屬,“前兩日大雨,右腿還疼得厲害?”
“回將軍,末將無礙,這腿一下雨便折騰,習慣便好。”
許棋踮起腳尖,用力地拍了甄大漢的肩膀,道:“甄大漢,疼怎會習慣?”
甄大漢爽朗一笑,輕輕拍著許棋的頭,大聲道:“來,我教你練大刀。”
許棋跟在甄大漢后面,無奈道:“我拿不動怎么練,放棄我吧,甄大漢。”她跑向甄大漢,與他并肩而行。
蘇正則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不知這次甄大漢會給許棋多少吃食。
甄大漢不愿意娶妻生子,怕自己死在戰場上,無人照料妻兒,所幸直接不娶了便也不會有后患之憂。他每回到甄家,看到自家兄弟逗著孩子,心中也是羨慕的,可別人一勸,他又堅決不同意。如今讓許棋受到了他一腔“父愛”,跟著甄大漢走一遭,回來捧著一堆吃食。
蘇正則瞥向已經回來卻不肯練功,一心只顧著吃的許棋。他蹲下來看向地上的益州特產。
許棋見人影,仰頭看向他,“給,這個味道不錯。”
蘇正則接過,坐在地上一同吃起來。
地上的吃食慢慢變少。
申時,許棋與軍營眾人露天用著晚膳。那膳食可以與靜安寺和文思書院的膳食相媲美。若是吃慣侯府和飯樓的菜肴,這些怕吃不下的。可許棋卻吃得很歡,夾起一塊肉便吃上了。那肉是許棋帶來的,不成想軍營沒有真正的廚子,那被稱為“廚子”的人用水煮熟了便端了上來。
許棋心疼自己的肉被糟蹋了,但看著搶來搶去的眾人也起了好勝心,加入混戰。
真小子也斗不過壯大漢,更別提假小子了。
這邊許棋在玩著,那邊蘇正則擔心許棋吃不慣軍營的飯菜,派人去城里買了些飯菜,親自在廚營里熱了一下,端了出去。
許棋聞到香味,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蘇正則手上的飯菜。蘇正則將菜碟放在許棋側邊,她想都沒想順手推向了飯桌中間,搞怪地向蘇正則眨了眨眼,轉頭想伸出筷子夾菜。
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那幾盤菜,什么都不剩。
許棋難以置信,不停地眨眼睛,轉身看向蘇正則,又看向飯桌上的菜。
“可憐啊,沒有吃上一口。”甄大漢吃著碗里的肉,搖頭道。
“假小子不行啊。”眾人調侃道。
許棋瞪了一眼甄大漢,又瞥了眾人一眼,埋頭吃飯。
馬車上,蘇正則塞給許棋一包香酥燒餅。許棋打開油包拿出一張燒餅,氣得直接撕咬下一塊。
她嚼著,氣憤道:“他們不講武德,我還沒準備好。”
蘇正則沉默不語,這火氣太大,講什么都會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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