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清晨薄霧,許令姜坐在茶樓,看向窗外來往的行人。
遠處戲臺上,戲子優美的身影舞動著,舞姿很美,唱腔也極有功力。臺下的人紛紛鼓掌叫好。
許令姜看著有趣,走出茶樓。走近戲臺便見演女將軍的女子緩緩下臺。又過了會,女子換了一身新戲服走出。
面攤店的攤主叫了一聲姑娘,她轉身看向攤主,要了一碗面。走進面攤坐下,聽著戲腔響起,她支起下巴看起戲。
面碗輕輕地放在桌上,許令姜看了眼便轉頭看向戲臺。
戲曲畢,面也冷了。
攤主笑著走過來,“我再給你熱熱,涼的不好吃。”說著,拿走面碗。
攤主把面放在熱鍋里燙了幾下,又利索地撈出來,雙手端著面,緩緩走過來。
“花娘是我們這有名的角,唱得不錯吧?”
“很好聽。”
不一會,蘇正則走來,坐在對面,拿出新買的糕點,“這里的栗子糕很有名,嘗嘗。”
聲音溫柔至極,輕輕飄進許令姜的耳中。
許令姜拿起糕點抿了一口,點頭道:“不錯,大將軍也來一塊。”
一行人將小小的面攤坐得滿滿當當,攤主滿臉紅光地下了好幾份面。
戲臺上又上了一位新角,唱得雖不如花娘,但也自成一派。
許令姜騎在馬上看了最后一眼。
一行人策馬疾行,天邊的太陽緩緩落下,京城的城門闖入眾人的眼中。
一路向東,終是歸來。
風聲漸起,淋淋瀝瀝的小雨落下。
許令姜皺著眉看向天空,利索地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北行,停在文思書院前。她緩緩地下了馬車,站在外面看著牌匾,許久才抬腳前行。
書院與當年一樣,并無變化。許令姜走在石板路上,看著周圍的一切,緩步走向知足齋。
“許師姐……”
身后傳來聲音,許令姜轉頭一看,是楚不凡與杜文實幾人。
幾人穿著青衣校服,笑著朝她跑來。
許令姜瞬間被圍在中間。
“許師姐,你總算回來了,好想師姐教我們功課,夫子們可兇了。”
“師姐,你要留一段時間嗎我們可以去后山抓兔子與狐貍,上次不凡發現了幾只小狐貍。”
“師姐師姐,揚州還不好玩?你能帶我們去玩嗎?我聽說揚州出美女。”
“我的好師姐,你走后,書院再無讓我留戀的了。此刻讓我吟詩一首,訴說我對你的思念。”楚不凡夸張地表演著。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看向楚不凡,等著他開口。
楚不凡毫無怯意,抬起頭挺起胸向著眾人輕輕一鞠,手緩緩抬起,伸向天邊。
“忽憶故人今總老,貪夢好……”
許令姜一個箭步走上去,給他來了個重拳。
“誰老了,你老了別拉上我,三年多不見,作不出詩,還亂用古人的詩。”
楚不凡捧著自己的心,裝成受傷的樣子,“不會作,必須要會背。我楚不凡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書院不知有多少女子對我芳心暗許。”
眾人看了一眼楚不凡,推著許令姜離開。
“師姐,你在南陽有沒有尋到什么新鮮的玩意,那里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師姐師姐,你要住在知足齋嗎?老先生可兇了。你不要多待,不然不出幾日便會被嫌棄的。”
……
楚不凡陶醉后,終于恢復正常。他看著遠走的一群人,高聲道:“等等我,我被落下了。”抬腿追上去,伸手拽著走在最后面的杜文實。
“你別扯我。”杜文實扭動著壯實的身子,見楚不凡的手還拽著,抬手打下去。
一聲清脆的拍打聲,引得眾人回頭看去。
爽朗的笑聲瞬間響起來。
路再長也會走完。
許令姜站在院門,看著熟悉的石雕,怔住。突然感覺有人碰了她一下,她回過神看向師弟們。
“師姐快進去吧,我們回去上課了。”
許令姜點頭,朝著他們輕輕揮了揮手。
知足齋里的樹還是綠的,老先生不喜歡枯樹,親自種了常青樹,大多是名貴品種。她一路走過,來到書房。
近鄉情怯。
一路上的輕松散去,酸澀再次涌上心頭。
許令姜輕輕推開門,嘴巴哆嗦,沒有出聲。又走近幾步,她抬頭看向端坐在案桌后的老先生,喊了出來,“老先生,我回來了。”
老先生笑了一下,看向門外。
轉頭看過去,是秦秋濯與孫子卿。
“秦師姐,孫師兄。”
秦秋濯抬頭看著比她高的許令姜,輕輕道:“昨日便知你要來,這幾年長高了。”
許令姜聞言,不知該說什么。
屋外的漸漸雨聲兼雜著雨滴竹梢聲掩過了屋內的談笑聲。站在竹林下,透過軒窗看去,淡淡溫馨。
入夜雨變大,時有雷聲。
許令姜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披上斗篷。她提上油燈出了門,雨隨風落在廊下。她看著一片落葉緩緩飄落,落在石路上。滿地的落葉,點點積雨。
緩步走在廊下,衣裙被飄來的雨打濕。
行到聽雨亭,許令姜看著小湖里彎彎的水草,時不時受著大雨拍擊。
秦秋濯忙完,走在回房間的路上。突然瞥見人影,她走進涼亭,緩緩放下傘。
“祖父離世后,我再無空閑來賞景。”
許令姜轉身看去,道:“師姐掌管書院,其中艱辛旁人只知一二。我身為書院弟子無能為師姐分憂,實在是有愧。”
“令姜,你有你的路,我亦有我的路。所幸這兩條路時有交叉,這已是極好。子卿自愿留在書院,著實幫了我很多。”
“孫師兄一向是我們中最善解人意的,是很堅實的后盾。”
許令姜抬頭笑了笑,忽而瞥見遠處淡淡的光,起身看了兩眼。
宋夫子響亮的聲音漸漸傳來,不知又是誰要被抓住罰抄院規。
雨后的書院格外干凈,泥土味彌漫在空氣中。
許令姜走在石板路上,看見聽雨亭的幾人,走了過去。
楚不凡是最先瞧見許令姜的。
許令姜輕輕一笑,踏進亭內。石桌上是寫滿院規的紙,一份份的,字跡相差甚遠。
那幾張很潦草的肯定是楚不凡的,旁邊字跡端正的是杜文實的……還有幾份認不出。
“宋夫子罰的?”
楚不凡深深地嘆了口氣,“除了宋夫子還能有誰?我是栽在他手里了,昨夜又領了一份。師姐幫我寫一份?”
許令姜搖頭,笑著看向走來的宋夫子。
宋夫子沉聲道:“楚不凡再寫一百份。”
楚不凡瞬間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他看著嚴肅的宋夫子,用力地點了點頭。
“宋夫子,學生有禮。”許令姜俯身道。
宋夫子臉色微變,“你是變了。”
許令姜怔住,宋夫子對她了解并不深,只是授過幾節課。那時她是不討宋夫子喜歡的,或者說宋夫子不喜頑劣的學子。
是變化太大嗎?所以不熟悉的人也能看出來。
午后,青蓮與白蓮來到書院。許令姜嘆了口氣,緩緩牽過小黑。
許令姜來到王府,緩緩脫下斗篷,“今日朝堂如何?”
“丞相今日氣壞了,一下子將他這么多幫手送進獄里,臉色大變。太皇太后也沒什么可以為他辯解的,謝侯爺與顧太傅也參了他一本。”
“若我能上朝,定要多參他幾本。”
“禹王在交州只是看似安分守己,云翼查到了一些東西。”蘇正則將書卷拿出來,遞給許令姜。
許令姜落座,低頭看著,眉頭緊皺。
“禹王真的是人嗎?為了制好的藥丹將無辜的人送到南詔成為藥人,如今還要用這些手段賺不干凈的銀子,這些都是玩弄女子的。”
“妓院一向暴利,他謀反定是要錢的。西郊的白鶴山莊也是他的,不過是放在明面上的,地下的妓院才是他真正的目地。你不是要替童家做主嗎?那請小將軍好好想想怎么做,讓山莊一并消失。”
許令姜點了點頭,眼神定在桌角,手不自覺地摸在手鏈的海棠花上。
天漸漸黑了,許令姜走出書房,半走半跳地走到正廳,看見蘇正則,笑得很開心。
“是想到辦法了。”
“借我用一下你在山莊的人?”
“說來聽聽。”
許令姜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用過膳,兩人來到書房。
案桌的書一頁頁掀過,蘇正則手執著筆,偷偷看了眼端坐在左側的許令姜。他輕輕起身,緩步走向許令姜身后,低頭想看白紙上寫的東西,不料許令姜早有察覺,瞬間趴下,將紙壓在身下,轉頭看向他,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過來的表情。
蘇正則輕笑一聲,沒有半點尷尬,低著頭看向神氣的許令姜。他緩緩蹲了下來,兩人只有一臂之距,抬手摸了許令姜的耳垂,輕輕揉了揉。
“大將軍,我的耳墜如何?”
“雪青色,很配你。過幾日我派人尋些新耳飾,讓你挑幾副喜歡的。”
“不用,把銀子給我便好,我很窮的。再說我的耳飾不少,沈師姐在外游玩也會寄給我很多新玩意。我只是窮。”
“玉佩呢?”
許令姜從衣袖里拿出玉佩,放在案桌上。
“拿著這個,掏空整個肅王府也沒事。不過你不需要,去找吉叔取錢時只需露臉便可以。”蘇正則將玉佩拿起來,看了兩眼,又將玉佩放回原處。
許令姜抬手捂著臉,輕輕地摸著。
“小將軍,我看到了。”
蘇正則淡淡一說。
許令姜愣了一下,回過神瞬間趴在案桌上,一臉氣憤。
不一會,蘇正則輕輕吹滅蠟燭,提著油燈走在許令姜身前。
兩人出了書房,走向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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