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城眼看己方不敵，忙令王韜架起82無后座力炮，對準湘軍陣中央放炮。那個位置聚集了不少人，看起來似乎是湘軍前敵指揮官的位置。

        只見一團直屬炮兵連連連長親自裝上一發殺爆彈，瞄準后立即開炮。炮彈飛得極快，轉眼間就命中目標，撂倒了一大片人。湘軍那邊一陣慌忙，陣腳松動。

        陳城心里祈禱，要是羅澤南和塔齊布在那里就好了。擒賊先擒王，只要他們兩個一死，湘軍群龍無首，自然也就不能組織有效的進攻了。

        要是綠營的部隊，這樣一炮過去，綠營早就膽寒，撒起腳丫就往回跑了。但湘軍那邊很快就反應過來，使用各種土炮反擊。炮彈嘁哩啪啦地打過來，雖然威力不大，卻也偶爾有幾炮打到陣營里，撂倒了十來個人。

        趙瑋見狀，二話不說，也不管陳城同意不同意，帶上幾個親兵護著陳城來到后隊。

        王韜令炮兵連繼續開炮。炮兵連的炮多是土炮，威力、精準度、射程都遠不及82無后座力炮。這次出營應戰，炮兵連只帶了十發82無后座力炮彈。因為炮彈緊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炮。

        當初，火軍只有四門無后座力炮，每個團分得一門炮、一百發炮彈。王韜打仗最勇猛，消耗的彈藥也多，全團目前僅剩六十余發炮彈。

        反正陳城不在身邊，王韜也沒那么多顧忌，下令炮兵連長接著用無后座力炮開炮。

        湘軍太頑強，連挨四發巨炮，接連傷亡五六十人，隊形都沒動搖。湘軍中有一員戰將，騎著戰馬來回穩定隊形，防止湘軍因巨炮轟擊而崩潰。

        王韜見狀，命令對準那員湘軍戰將放炮。炮兵連長估算了下對方的方向、騎速，裝上一發殺爆彈，親自扛炮瞄準，計算好提前量，瞅準時機開炮。

        炮彈在離敵將不遠處爆炸。那員敵將的戰馬被炮彈的沖擊波掀翻在地，敵將也非死即傷。他一倒下，湘軍勉強維持的隊形頓時大亂，湘軍士卒被大炮的威力所嚇，紛紛向后潰退。

        羅大綱見狀，傳令太平軍全軍出擊。這些太平軍打硬仗不行，可看見湘軍潰退，頓時來了精神，紛紛搖旗吶喊，向前追擊。

        王韜也振臂一揮，帶著火軍追擊湘軍。不可一世的湘軍，終于知道了火軍巨炮的厲害。

        湘軍雖然敗退，但敗退時隊形嚴整，且戰且退。火軍和太平軍并未占到便宜。

        火軍打了勝仗，但敵人的實力并未受損，有生力量也都還在，可見這勝利徒有其表。要不是那門無后座力炮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當時還真是有幾分危險的。

        既然黃梅已失，太平軍在長江北岸就只剩小池口一個孤點。湘軍水師勢大，隨時可切斷小池口孤軍的退路。于是，羅大綱和陳城燒掉小池口的營壘，主動后退，渡江到梅家洲上登陸。

        石達開交給羅大綱和陳城的任務是保衛梅家洲。現在，梅家洲外圍據點已失，他們退無可退，只能固守梅家洲了。

        好在太平軍已在梅家洲經營已久，在此修筑了堅固的工事，屯集了大量的糧草彈藥。羅大綱和陳城對堅守梅家洲很有信心。

        小池口一失，湘軍便把進攻矛頭轉向了九江。因為九江位于梅家洲和湖口的上游，是九江之戰中不得不拔除的要點。

        九江守將林啟榮，也是一員不可多得的驍將。在他的治下，九江城墻堅不可摧，城內人心整齊，將士用命。韋俊從田家鎮敗退后，率殘軍進入九江城。得到韋俊神助，林啟榮守城更加得心應手。

        曾國藩率領水陸湘軍頓兵九江城下多日，連日攻城卻一無所獲。陳玉成又率軍在江北一帶襲擾湘軍，弄得湘軍人心浮躁，希望復制田家鎮之戰的勝利，迅速消滅九江一帶的敵人。

        曾國藩一向用兵謹慎，從來不肯冒險。可面對高大的九江城墻，面對陳玉成的江北游擊隊，曾國藩甚是苦惱。

        軍心浮躁，湘軍將士貪功，求勝心切。曾國藩一咬牙，決定留下塔齊布部繼續圍困九江，自己親率水陸兵馬進攻湖口。若占了湖口，九江頓成孤城，林啟榮的太平軍也將不戰自亂。

        羅大綱原本在梅家洲構筑了兩個大堡壘，一個留給火軍，一個太平軍自用。堡壘緊貼江面，江面上設立數個大木排，木排上安排火炮、水兵。木排外又安排小船保護，防止湘軍靠近。眼見小池口失守，羅大綱氣不過，便決定率領水師襲擊湘軍。

        1855年1月1日，太平軍和火軍自小池口撤到梅家洲。

        1月2日，羅大綱自率水師，企圖偷襲湘軍水師。但湘軍水師船大，水兵嫻于水戰，羅大綱又兵敗，還白白損失了不少戰船。

        1月3日，湘軍水師李孟群部越過梅家洲，進泊鄱陽湖口、八里江等處江面。

        石達開在湖口設置數座木簰，又在木簰上安排炮火、水兵，試圖嚴密封鎖長江、鄱陽湖口。

        羅大綱接連戰敗，心中甚是苦惱。陳城見狀，便勸他：“大哥不用苦惱，我心中已有破敵之策。”

        羅大綱連忙請教陳城。

        陳城說：“湘軍最大的優勢在于水師，只要破了湘軍水師，九江之圍自解。”

        羅大綱點頭道：“這個道理大家都懂。翼王正抓緊從安慶造船廠調撥戰船，但這戰船數量有限，形制規模上不如湘軍水師。”

        “嘆！”羅大綱深深地嘆口氣，道：“兩湖多產巨木，可以用來制造戰船。只可惜，我軍已失兩湖，江西也即將不保。就是想造船，一時間也找不到那樣多的好木料。”

        “大哥不用嘆氣”，陳城安慰他道：“想破湘軍水師，不一定非要有大船。”

        “哦？”羅大綱臉上疑惑，問道：“不用大船，又怎能破湘軍水師？我前日率領水師戰船偷襲湘軍水師，自家船小，湘軍船大，我只能仰攻湘軍大船。當時又是逆流，被動極了！”

        陳城微微一笑，說：“湘軍水師船大，我們只能智取，不能強攻。湘軍的水師戰船，分為快蟹、長龍和三版。快蟹和長龍是大船，快蟹稍快，三版是輕便的小船，速度最快，轉向靈活。湘軍水戰全靠快蟹和長龍，然而兩船笨重，需要三版伴隨周圍保護。

        “我們只要想辦法將湘軍的大船和小船分隔開，就能斬斷湘軍水師的七寸，就如同斷人手足，湘軍水師必敗。水師一敗，我們再派陸軍抄湘軍的后退，斷他們的糧道，必能大勝。”

        羅大綱斟酌片刻，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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