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佩道：“顧公子可向這王槐買了這女子，如此這女子是死是活就全憑顧公子做主了。”

        又向王槐道：“王槐，你可愿意把女兒賣與顧公子？”

        王槐心想，反正過個幾年這女子也是要嫁給別人的，這位公子看起來就是出自達官顯貴之戶，把女子賣與他，想必能得不少銀錢，王槐樂得做著一筆生意，便道：“小的自是愿意的。”

        段子佩向顧臻道：“顧公子可考慮好了？”

        顧臻倒是有些猶豫。平常買些吃和用具便罷了。這次可是個人啊，沉吟片刻，顧臻道：“這……大人有所不知，顧家乃是舍弟做主，即便是買，也須得與舍弟商議。”

        段子佩沒想到這顧臻竟然是顧愫的兄長，覺得侄兒的那件事更有眉目了，便爽快道：“如此也好辦，這女子可先留在衙中，等顧大公子與顧員外郎商議之后再做決定。可還有異議？”

        堂下之人皆稱“無”。

        “退堂。”

        從衙門里出來，顧臻就跟喜樂匆匆回了顧府，徑直去了顧愫房間。

        聽說兄長一回府就要見自己，顧愫特意換上了新衣，便趕著來見顧臻了。

        一進門，顧愫張開袖子，對著顧臻笑道：“兄長，你看……”

        沒等顧愫說完，顧臻就打斷了他：“顧愫，我告訴你一件事。”

        顧愫見兄長十分焦急的模樣，便收起了笑意。

        顧臻原原本本把他救這女子、又跟人去衙門的事跟顧愫一五一十說了。

        喜樂只在一邊垂著頭，一言不發。

        其實這本不算什么，不過買個丫頭罷了，顧愫剛要寬慰顧臻，就有小廝前來稟報。

        “段大人求見。”

        顧愫打發道：“你先讓他在正廳里等著。”

        顧臻沒想到這段大人倒是來得這么快，便想同顧愫好好商量一下，一定要保全著女子，剛開口道：“琉珂……”

        顧愫扶著顧臻的手道：“兄長不必煩惱，我自去會他。一個丫頭罷了，咱們顧府還是買得起的。”

        顧臻起身道：“那么我也去。”

        顧愫見顧臻臉色發紅，想是有舊疾復發的跡象，輕輕碰了碰顧臻的臉果然燙手，忙道：“不必。兄長，你許是方才跑得有些急了，臉色又紅了起來。”

        顧臻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確實有些癢燙。

        顧愫轉頭向角落里的喜樂呵斥道：“你這奴才，還不快給大公子擦藥。”

        此時喜樂早已是嚇得汗流浹背了，連忙稱是。

        顧愫安頓好了兄長，便來到了正廳，向段子佩拱手道：“段大人。”

        段子佩忙回禮道：“員外郎。”

        段子佩瞧著今日這顧員外郎穿著一身素白色暗紋衣衫，一副翩翩公子模樣，這樣一看，那顧臻與這員外郎倒是十分相像的，之前倒是沒怎么聽說這員外郎有個哥哥。

        顧愫徑自落了座，微微笑道：“一個丫頭而已，怎勞煩段大人親自送來了，我正要命人去取。”

        段子佩倒是十分坦誠：“員外郎見外了，卑職不過是私心想與員外郎結交罷了。”

        “段大人前幾日來我府上，不巧我未在，這幾日又忙于政務，加上家母身體欠安，故而一直未登門拜訪，還望段大人體諒。”

        “員外郎哪里的話，本該是卑職拜訪才對。”

        顧愫把話題又扯了回來：“那丫頭需要多少銀錢，段大人直說便是。”

        段子佩擺擺手道：“那種賤命，實在不足掛齒。”

        “哎～在怎么也得有個數字，還望段大人直說。”

        “不過是六兩銀子罷了。”

        顧愫給劉羽遞了一個眼神，劉羽拿出六兩銀子，用紅綢布袋裝了，遞給了段子佩身后的小廝。

        段子佩忙阻止道：“員外郎不必如此，我已代為付過了。”

        顧愫堅持道：“還請段大人收下，萬勿推辭，不然咱們的交情就此要散了。”

        段子佩拱手道：“既如此卑職便聽命了。”

        段子佩繼續道：“聽聞員外郎前日向戶部的張大人買了幅畫，卑職想起家父也珍藏了不少書畫古玩，今日正巧拜訪員外郎，就帶了其中一副，不知員外郎可有興趣一看。”

        其實上一次來拜訪就是要送畫給這顧員外郎的，求人當然要投其所好。恰好書畫這東西他家里到有不少，沒成想上次吃了閉門羹，這次干脆直接帶了來。

        顧愫淡淡笑了：“段大人誤會了，本官對這些書畫其實一竅不通，不過家兄喜愛，便為他求來的。”

        對段子佩來說，不管是顧愫還是顧臻，只要能巴結上一個他的事就有指望。便道：“甚好，可請令兄前來一看。”

        顧愫道：“實在不巧，家兄正陪賈母用飯，一時走不開。”

        段子佩知道，顧愫這話有半分是假的，這也是要趕客的意思，段子佩很知趣地道：“不礙事不礙事，卑職與令兄有緣呢。員外郎也請用飯罷，卑職改日再來拜訪。”

        “段大人好走。”

        “告辭告辭。”

        顧愫把段子佩送來的那話畫拿到了里間桌子上展開，他不大懂畫，不過總是覺得，別人的畫似乎都沒有兄長的好看。

        劉羽向段子佩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對顧愫道：“主子，這千防萬防，還是躲不過。”

        顧愫仍舊在看那畫，頭也沒抬，道：“既入了朝堂，就是跳進了大染缸，有什么躲得過躲不過呢？”

        “看來這個段子佩要從大公子那邊下手了。”

        顧愫小心地把畫卷了起來，道：“這沒什么，他畢竟有兄長喜愛之物。”

        劉羽有些替主子不值：“主子甚少摻合那些腌雜之事，如今為了大公子…”

        顧愫有時候覺得這劉羽實在是沒甚規矩了，厲聲道：“他是我兄長，我自然要對他好。”何況…本就是他欠他的。

        除了顧臻和顧愫，應該誰都不知道顧臻的病，是因為顧愫才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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