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陽光穿過玻璃在書桌上落下片光芒,身后的空調冒著冷氣往人身上竄。
江緣在課間時火速下單轉運手串,并備注加急,購買成功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戳了下前排的林冉:“樂理老師什么時候回來啊?”
林冉想了想:“快了吧,最遲也是校慶。”
江緣算了下時間,點點頭:“那就好,不然我會覺得這輩子音樂和我無緣。”
“沒這么夸張吧。”林冉想起上節課沒忍住笑了,“不過也是,你怎么這么背,每次都被學長逮到。”
江緣一臉麻木:“這可能就是八字不合吧。”
秦忱并沒有說懲罰,只說先欠著,等想到有意思的再罰。
于是自那日起,江緣開始有意無意地躲他。
一轉眼就到了成績出來的日子。
許來笛趴在桌子上:“我這次肯定要掉出重點班了,圓子我舍不得你。”
考試第二天上午她因為家里有事沒來,直接曠了個大的。
江緣笑了下,學著她的樣子捏她的臉:“沒事,下次再考回來。”
老吳拿著成績單,拉著臉走進教室。
這次的成績不太理想,包括穩定如江緣也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問題。他們班有三個輪換到實驗班的,還有一個直接掉進普通班。
掉進普通班的正是缺考一門的許來笛。
不過這次考試也的確起到了作用,班里的學生立馬緊張起來,連校慶活動都不能撼動。
一中建校百年,時間原本是在十一月底,但他們學校向來注重國慶,兩個節日分散在兩個月,來回折騰怕學生收不住心,索性就安排在一起。
下午大課間,班長走到江緣身側,讓她不用去跑操:“老吳讓你去厚德樓。”
她疑惑地擰著眉:“厚德樓?”
厚德樓是行政樓,除了不得不去的班委,學生都不愿意過去。
“厚德樓政教處,好像是因為你上周晚自習遲到的事。”班長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說,“張禿子也在,不知道是不是被查到了。”
張禿子是他們的級部主任,英年謝頂,脾氣相當暴躁。
江緣盯著手腕上的轉運手串一陣無語,這也不管用啊。
十分鐘后,她來到潤德樓。
江緣推開辦公室的門,先是看見抱胸靠著墻壁的秦忱,后面是邵洺霆,然后才看見老吳和張禿。
搞這么大陣仗,都來齊了。
江緣裝乖,站在一圈人面前挨個打招呼:“吳老師好,張老師好,邵老師好。”
最后視線落在秦忱身上,她卡了一下,只兩秒對方就揚起眉,眼神中透出“你忘了那天把你領進學校的是誰”,她訕訕補上:“秦學長好。”
張禿嘖了聲,看她一眼:“擱這兒點人名呢?”
江緣沒說話,手交叉在身前,她指尖撥動另一只手腕上的轉運手串,祈求它可以發揮些作用。
她低著頭,讓自己認錯態度更加誠懇一些:“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
“什么錯?”
她一直垂頭看地,沒看見眾位老師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我不該偷溜出校門,更不該讓秦學長領我進去。”
“嗯?”
身側的人發出疑問,淺淡的聲音勾著笑意。
江緣抬頭瞪他,秦忱似乎正覺得她這副模樣覺得有趣,靠在墻上慵懶地看她笑話。
無語地收回視線,江緣不自覺地加重語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求秦學長帶我進去,和他沒有關系。我知道我的行為是不對的,我會對我的錯誤進行反省檢討,并保證這是最后一次,絕不再犯。”
秦忱輕笑著感嘆:“還挺熟練。”
眾位老師在前,她不敢怎么樣。只是抬眸看見幾位老師微妙的神色,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我說得哪里不對嗎?”
張禿冷笑一聲:“沒有不對,你要不說我還不知道。”
江緣猛地抬起頭:“?”
老吳清了下嗓:“我們今天叫你來是想問你去音樂班學習的問題。”
江緣:“???”
張禿冷漠無情:“下周一升完旗在全校師生前檢討。”
飛來橫禍讓她頓時傻了眼。
“所以你去音樂班上課現在只是試聽?”張禿問。
江緣點點頭:“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張禿說:“說清楚了就好,老師們也是怕你想兩頭兼顧,最后得不償失。”
“確實得好好考慮,轉班不是小事。”老吳看著她,語重心長,“我不建議她去音樂班,她這么好的成績難道不可惜?”
“她去學音樂一樣可以取得很好的成就,吳老師您這是對藝術有偏見。”
“我對藝術沒偏見,我對你有偏見,你直接來搶我學生,我沒上手都是對你客氣。”
“……”
老吳和邵洺霆吵得不可開交,這樣的事情上學期也發生過一次,不過當時以她說“暫時想把心思放在學業上”為結局,老吳大獲全勝。
但她此時興趣乏乏,只覺得他們吵鬧,滿腦子都是那憑空多出來的檢討,心里罵自己自作孽嘴還欠。
秦忱輕聲喊她:“不去勸勸?”
江緣擰著眉,這話簡直荒謬:“你覺得我行嗎?”
“主人公是你,他們吵到天荒地老最后還不是你一句話。”秦忱挑眉,眼中笑意更深。
罕見的,江緣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舉起手:“那個,兩位老師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爭吵聲戛然而止,兩位老師同時轉過頭,眼神中仍是未散盡的怒氣。
江緣被這一眼瞪得差點縮回去,但還是鼓起勇氣:“我心里有考量,但恐怕現在還沒辦法給兩位老師答案。這樣,最遲……最遲月末,我一定會給兩位老師一個明確的答案。”
政教處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半分鐘后,老吳嘆息:“你這個成績沖清北是沒有問題的,可得好好考慮啊。”
她剛想應下來,只聽邵洺霆冷笑一聲,不甘示弱:“以她的天賦,剩下時間跟著我學,到時候國內著名音樂學府都沒問題。”
“……”
江緣縮了回去,看向身側的人:“我不行。”
秦忱沒忍住悶笑出聲,胸膛微微起伏,狹長的眼睛瞇成條縫。
他很少這樣笑成這樣,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好像對所有事都不上心,又好像所有事都在他掌控中。
此刻才先顯山不露水得瀉出半分少年氣。
秦忱察覺到她的視線,有一瞬神色不自然地偏過頭去,再轉過來就又恢復平常的樣子。
只有眼尾露出的微末笑意,提醒她剛剛不是錯覺。
見兩人爭執不休,張禿出來打圓場:“行了,你倆爭破頭也沒用,先說另一件事吧。”
江緣眨眨眼睛,她意識到秦忱和她這件事是沒有關系的,會站在這兒就說明另一件事是和他有關。
“學校已經決定將國慶和校慶的活動定在月底,離現在也就兩周時間了,主要的幾個節目排練都由邵老師負責。”張禿說。
江緣聽了下,猜測學校可能是想請秦忱來表演。
他們學校不僅在學習上爭破頭,在其他各項活動也不服輸。作為百年名校,校慶可以提前舉辦,但絕不能馬虎。
秦忱雖在一中只待了短短一學期,但到底是一中的學生,加上他年少成名,在校慶時作為學長來表演,來拉高節目檔次。
而且一中一向重視文化課,前些年的時候藝體部甚至只是個擺設,直到秦忱被提前錄取后,學校才開始關注藝術生,藝體部也逐漸步入正軌。
張禿單刀直入切入主題,對秦忱說:“你看你能在那天抽出時間來表演個節目嗎?”
果然如此。
江緣不想摻和,這件事既然和她沒關系,那她就早走為好。政教處多待一秒都不自在,她往門旁邊悄悄挪動腳步,等待時機開溜。
秦忱余光觀察著她的小動作,勾起唇角:“當然。”
張禿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看向老吳:“你們班這次也得好好參與,不能像以前那樣糊弄了事,這事到時候我也會跟徐麗麗說。”
徐麗麗是文科重點班的班主任。
說明這次是真的要好好搞了。
“不過江緣這次就不要拉小提琴了,跟秦忱撞上也不好看。”張禿對老吳說,又瞥了眼門邊的人,“其他的,你們班自己商量。”
被提了一句,江緣心里不是很舒服。
她雖不喜歡把成績掛嘴邊,但從小到大一向居在首位,難免會有傲氣。此時莫名其妙在別人嘴里被壓了一頭,她肯定是不服氣的。
“老師,我可以先回去了嗎?”江緣又往門邊挪了一下,“我還有作業沒寫。”
老吳狐疑地看她一眼,這兩天剛發下試卷,作業都是修改錯題,她幾科都是近滿分,上哪里來得作業。
但他也沒細究,揮了下手:“回去吧。”
江緣得了準話,轉身要走,卻被身后的聲音喊住。
“等等。”秦忱倏然開口,視線落在她搭在門把上的手。
心下涌上不好的預感。
江緣扯動嘴角,笑得勉強:“學長還有什么事嗎?”
秦忱挑著眉,眼中含著玩味的笑意:“不如學妹和我一起表演個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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