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末日倒計時五天
郊區(qū)距離小修理店的距離需要行駛兩個小時,等車子從繁華的街道停在荒涼的郊區(qū)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近六點多了。
y市的太陽已經(jīng)落到了天邊,隨時都能墜下來似的,陽光倒沒那么刺眼了,天空倒還算明亮,他們的車先停到了郊區(qū)的別墅旁邊。
南尋鶴買下的郊區(qū)就在別墅后面沒多遠,但南尋鶴的要求是把別墅囊括到郊區(qū)里面,所以現(xiàn)在別墅附近也在動工,隔老遠就能聽見機械嗡嗡的響聲,近處一片塵土飛揚。
不過,南尋鶴下車的時候,還看見了幾個眼熟的身影正在別墅門口糾纏。
“南夫人,不好意思,這是小南總的意思,也是小南總的名下資產(chǎn),我們真的不能停!闭f話的是個溫柔的女人,三十來歲左右,頭發(fā)在耳后綁成一個鬢,耳朵上綴了兩個珍珠耳環(huán),穿著職業(yè)套裙,踩著高跟鞋,手里抱著一個文件夾,說出來的話還算溫和,但語氣十分堅定。
“什么叫小南總的名下資產(chǎn)?南尋鶴是我兒子,他是我生下來的,他的就是我的,我說了,停下!”飚高了的女音在別墅門口炸響,一口氣全噴了過來:“李秘書,你拿的是我們南家的工資吧?你不聽我的話是要造反嗎!”
“停什么?”南尋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南夫人一連串的怒罵。
南夫人轉(zhuǎn)過身來,正看到南尋鶴穿著校服下車來。
南夫人終于找到南尋鶴了,憋了兩天的火兒全都炸出來了,連個停頓都沒有,一口氣尖聲吼道:“南尋鶴你瘋了嗎?你把你的錢全都花光了買下這塊地做什么?這里一點價值都沒有!你還雇了這么多施工隊不計代價的給你施工,甚至搭上了股票!那是家里的股票!如果不是南桔告訴我,我根本都不知道這件事!”
在南夫人高聲怒罵的時候,南尋鶴淡淡的掃了一眼南夫人身側(cè)站著的人。
不同于南夫人的囂張跋扈,也不同于南尋鶴的光彩奪目,對方安靜地像是個透明人。
他比南尋鶴還要矮一些,大概一米六八左右,長相不算突出,頂多算順眼,短發(fā)柔順的貼在耳側(cè),文靜乖巧的像是個小兔子,站在南夫人身側(cè)一眼不發(fā),南尋鶴看向他的時候,他才抬頭看向南尋鶴,小聲喊了一聲“哥哥”。
南尋鶴哼出了一聲“嗯”。
這是南桔,他的親生弟弟,還是雙胞胎,但是異卵,單看長相,南尋鶴更像是南夫人,而南桔則更像是他們倆已故的父親。
不過南尋鶴打從生下來就和南桔不一樣。
南桔生下來的時候被保姆偷走了,那個在南家待了五年的保姆開價要五百萬,才肯將南桔交還回來,南家如約給了錢,但也報了警。
警察抓了人后,保姆才說錢和孩子都在她老公哪里,等警察再去抓她老公后才知道,她老公早跑了,從最開始,保姆的老公就是在騙她,利用她,錢一到手人直接就跑了,丟下保姆一個人獨自扛雷,那五百萬一分沒剩下,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南家人都以為這個孩子死定了,所以南父把南尋鶴當成唯一的孩子培養(yǎng),南尋鶴從十歲起,名下就有了南家的股份,等到他十七歲,南家的所有東西都陸陸續(xù)續(xù)的轉(zhuǎn)到了他的手里,而南尋鶴也不負眾望,優(yōu)秀到讓人無可指摘。
在南父的授意下,他甚至從十六歲開始就在公司里掛名,所有重大項目都會通知南尋鶴,只是因為南尋鶴歲數(shù)尚小,所以南父請了幾個職業(yè)代理人來管公司,等著南尋鶴最晚大學(xué)畢業(yè)后再接手公司,最早成年就接。
但南尋鶴的父親也沒撐到南尋鶴成年,在去年就走了——這個溫和儒雅的男人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找到自己丟掉的兒子,所以南尋鶴也一直在努力找自己那個未謀面的弟弟,找了十來年,終于在半年前找到了南桔。
南桔有幸沒死,被一處村莊里的人收養(yǎng),后來通過基因?qū)Ρ日业降娜,南尋鶴親自把人接回來帶到南家來養(yǎng)。
大概是因為早些年是被人收養(yǎng)的,所以南桔吃了很多苦,性子并不大方,有什么事情都喜歡悶在心里,且身體還不好,據(jù)說是小時候被虐待過,一直被那家人當苦力用。
南尋鶴和南夫人都想彌補他,可是補著補著,南尋鶴察覺到了南桔的不對勁。
南桔太愛和南尋鶴爭了。
南尋鶴有的東西他一定要有,明明不適合他,他也一定要。
比如南尋鶴喜歡的杯子、衣服、再比如南尋鶴手里的存款,股份,甚至是南尋鶴的伴侶。
也許是因為覺得不公平吧,憑什么都姓南,卻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如果南桔能聰明一點,這些東西給他也沒關(guān)系,南家的東西本來就是他們倆人的,甚至南尋鶴都可以給南桔讓路。
可偏偏南桔眼界太窄,交際圈太小,被窩在小山村里養(yǎng)大,學(xué)歷見識一樣沒有,只學(xué)會了些挑撥離間、偷懶;恼袛(shù),比如他想要什么南尋鶴的東西,他不會直接說,而是假裝自己很喜歡的樣子,當著南夫人的面兒偷偷摸一下,南尋鶴說送給他,南桔又說不要,然后第二天南夫人就會買來一大堆,全都塞給南桔。
如果這樣?xùn)|西是南尋鶴獨有的,那南夫人當天晚上就會來找南尋鶴談心,從南桔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說道南尋鶴現(xiàn)在要什么有什么,直到南尋鶴主動把這件東西割讓出來為止。
蠢得要死還自以為聰明,看的南尋鶴直蹙眉頭。
南尋鶴本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他因為南桔是他弟弟的緣故忍讓了幾次之后,就不大愛管南桔了,直接把人丟給了南夫人。
這一下簡直捅了馬蜂窩,南夫人對南桔心懷愧疚,所以她一直想要彌補南桔,南桔要什么她都給。
所以,這次南桔一過來和她說“哥哥動了股份買了一塊地”,“哥哥是不是討厭我,想把所有錢都花掉不給我留”,“家里的股份我真的有份嗎,哥哥會給我嗎”之后,南夫人當場帶著南桔就殺過來了。
“媽媽,你不要罵哥哥了!蹦辖塾行┚兄?shù)某读顺赌戏蛉说暮谏I緞袖子,聲音很輕的說:“也許,哥哥是有什么好想法!
“這能有什么好想法!”南夫人越發(fā)惱火了,雖說這些年她不管公司里的事情,但是她好歹也是在圈子里混的,她不至于連這點事兒都不知道,南尋鶴買的這塊地一點用處都沒有!
“媽媽!蹦蠈Q昂起和南夫人有五分相似的臉,神色平靜的說:“明天我就把公司名下的所有股份都轉(zhuǎn)給南桔,我只要這塊地,夠了嗎?”
南桔下意識抬頭快速的看了南尋鶴一眼,又低下了頭。
南夫人瞬間卡殼了,她涂著大紅色口紅的唇瓣顫了顫,似乎是被南尋鶴的態(tài)度給激怒了,想罵人,但又硬生生忍了回去,過了兩秒后又說:“不用全都給南桔,你分南桔一部分就行,你們都是南家的孩子,本來就該一人一半的!
南尋鶴勾了勾唇,沒說話。
他也沒什么好說的——在上輩子,他遇到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南夫人果斷選擇了南桔,把南尋鶴一個人丟到了重重危機里。
南夫人當時哭著和他說,她已經(jīng)放棄了南桔一次,不能放棄南桔第二次,所以只能放棄南尋鶴了。
說來也挺有意思,南桔和南尋鶴好像生來就沒辦法相處,總是要人不斷的在他們倆之間做選擇,選一次,所有人都傷一次。
悲傷憤怒難過之類的都是上輩子的情緒,南尋鶴現(xiàn)在不想嘗第二遍,所以他只是揮了揮手,說道:“您先回吧,明天我就開股東大會,把股份轉(zhuǎn)讓了。”
南尋鶴的話音落下之后就想走,但南夫人猶豫了一下,又喊了一聲:“尋鶴。”
南尋鶴回頭看她。
上輩子自從被南夫人丟掉以后,南尋鶴就再也沒去找過南夫人了,他無法原諒南夫人,也無法怨恨南夫人,他只能當做自己沒有這個母親,反倒是許歸寧替他暗地里照拂頗多,并且還沒和南尋鶴說,是南尋鶴自己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
他當時還挺感動,他以為許歸寧是心疼他,看他為難,所以在背地里幫他一把,他明面上不說,但心底里記著,只是現(xiàn)在想來,許歸寧去幫南夫人,估計也是為了南桔。
“小鶴,媽媽想,既然股份都要給南桔了,那過幾天我們辦個宴好不好?請一些叔叔阿姨過來,讓他們見見南桔。”
南夫人說這些的時候心里很忐忑,她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她知道她不能把南桔受的苦都算在南尋鶴的頭上,可是她只有用這些東西才能彌補南桔,她沒辦法的。
公司的股份就相當于話語權(quán),南尋鶴要把股份給南桔,就相當于把公司都讓給南桔,這和南夫人隱秘的想法不謀而合。
南尋鶴被他爸爸手把手從小培養(yǎng),帶去國外參加跨國合作會議,帶到子公司去視察,從小帶到大,又在眾多長輩的監(jiān)管之下,才接了公司,南尋鶴本身就是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以后肯定不差,可南桔什么都沒有,又什么都不會,當然要多留點東西傍身。
南尋鶴手里沒東西,他自己可以爭過來,可南桔手里沒東西,是會被別人欺負的。
所以南夫人想搞一個大一點的宴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南尋鶴把公司給了南桔,南桔手里有股份了。
簡而言之,就是要給南桔抬咖,從今天開始,他南桔就再也不是撿回來的野孩子了,而是南家正大光明的繼承人,比南尋鶴還要正統(tǒng)的那種,南家所有資產(chǎn)都捏在南桔手里呢。
南夫人是想踩著一個兒子的臉給另一個兒子鋪路,一手保著南桔上位。
“好。”南尋鶴早都習(xí)慣了南夫人的偏心,竟然不覺得多難過,只是笑著說:“媽媽定日子吧。”
南夫人欣喜若狂的轉(zhuǎn)頭摸著南桔的頭,讓南桔和南尋鶴說“謝謝”,然后又回頭問南尋鶴:“對了,媽媽還沒問你,你買這塊地是要做什么?”
“建個莊園!蹦蠈Q回:“以后你可以過來住!
“不了。”這次說話的卻是南桔,他緊緊地抓著南夫人的手說:“媽媽和我一起住!
南夫人拍了拍南桔的頭,有點歉意的和南尋鶴笑了一下,然后拉著南桔走了。
他們離開之后,一直站在旁邊的李秘書才小聲問:“小南總,真的要轉(zhuǎn)讓股份嗎?”
“轉(zhuǎn)!蹦蠈Q抬腳邁進郊區(qū)內(nèi),一邊走一邊說:“現(xiàn)在就去擬合同。”
李秘書點頭,拿出手機讓手下的助理去弄合同,然后她走在南尋鶴旁邊,和南尋鶴介紹面前這處“莊園”。
南尋鶴買下這塊地、對外宣稱的理由就是要建莊園,雖說這個莊園建的奇奇怪怪的,但是南尋鶴是甲方,甲方就算要把馬桶建在棚頂上,他們這群乙方也得干。
南尋鶴大致掃了一圈他的領(lǐng)地。
這片郊區(qū)占地約為一千多畝,建筑面積近三十萬平方米,南尋鶴的要求也簡單,除掉所有雜草樹木、不平整的地方,然后就地劃分成三部分,以abc區(qū)來命名,a區(qū)做生活區(qū),建造出最簡單的集裝箱公寓、公共廁所、公共食堂,b區(qū)做商街,以后用來交易,這兩個區(qū)占地最大最廣,而占地最小的則是c區(qū),是一片荒地,刻意被空下來了,什么東西都沒放。
值得一提的是,南尋鶴還專門在a區(qū)建造出了三個大倉庫,里面堆滿了各種壓縮餅干和肉干,多到能將整個倉庫塞滿,一個人能吃上幾百年的那種。
給南尋鶴運貨的小哥看的直咂舌,說搞不懂這些富二代都在想什么,有人壯著膽子來問南尋鶴,都被南尋鶴用“最近有流感,吃食要漲價,你們也多囤點”給搪塞回去了。
重生末世這一套沒人會信,南尋鶴倒是匿名給有關(guān)部門發(fā)了關(guān)于流感的說法,希望能引起點重視。
巡視完郊區(qū)基地以后,南尋鶴回了市區(qū)的酒店住,準備明天迎接他的同學(xué)們。
時針走過十二點,日歷又向前翻了一頁。
末日倒計時,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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