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飛鳶飛過碧綠湖泊,夏季的湖水滿是荷花,從天上望下去,一朵一朵開得燦爛怡人。周圍有飛鳥路過,小小的雀鳥,成群結隊,一同與他們朝著日落的方向飛去。
云芝芝瞧著從剛剛便沒在出聲的駱危,忽然發現,一直縈繞他周身的竹葉香沒了。
轉而染上了些許,像清晨濃霧森林里,混著陽光和晨露的清新味道。
而且他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強迫癥,又換了一身衣服。比起云芝芝,眼前這個百變小公子,芥子囊里可能全放的是各種各樣的衣服。
最開始,云芝芝覺得這是個冷淡的房東,是需要自己主動去打好關系的那種。
他冷淡疏離,她禮貌客氣,生活過的應該挺和諧。
如今他倆還算熟了,但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多了份茫然和不知所措。
云芝芝心里嘆道,果然是因為穿書么。
……
從離泱城一路而來,不知飛了多遠。每天晚上都要找地方睡覺,云芝芝以為這是最難解決的問題,沒想到飛鳶的路線非常好,每晚上都能找到一個比較舒適的地方停下。
飛鳶就這樣飛飛停停,終于是落在了青衍山內圍,這里數十座宗門數峰,以暉月峰為中心,周圍環繞著萬劍峰。這里從上往下看,不同宗門有著獨立的峰頭,峰頭上立著宗門大柱,每座山峰的生態也不太一樣,區別很大。
剛落地,云芝芝聽到靈府里海星不滿的聲音,于是把它放出來,抱在懷里。
飛鳶把他們送到了玄箓門峰門下方,就撲扇翅膀飛走了。
遠處宗門大柱旁站著幾位弟子,均是白衣飄飄的小仙做派,正等著云芝芝上前去找他們。
萬劍山的宗門石柱又高又尖,十分氣派。
云芝芝看著駱危,指了指周圍好幾座萬劍峰,“你應該去哪個峰頭報道啊?”
駱危掃了眼:“隨便吧。”
云芝芝:“……”他有報道的心思嗎?
云芝芝:“你知道怎么去嗎。”
駱危:“知道。”
云芝芝:“那你怎么去?”
駱危看了眼從這到最近的萬劍峰的距離,山高水遠,密林叢生,更何況萬劍峰頭還要比玄箓門峰頭高很多,基本隱沒在云霧里了。
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幾個御劍飛行的劍修,在各峰之間飛翔。
駱危很平靜:“走過去。”
云芝芝:“……”
云芝芝將駱危拽過來,盯著這位非常不爭氣的散漫劍修,說:“你陪我報完道,我再陪你去萬劍山。”
駱危頓了一秒,隨即慢吞吞笑道:“好啊。”
來報道的時候,云芝芝其實心情比較忐忑。穿過來后第一次見了這么大的世面,即使原書對青衍山各宗門介紹的十分詳細,云芝芝還是覺得緊張。
她把傳音符交給門口的一位師哥。
師哥名叫姜才升,見到云芝芝笑盈盈的,但看到駱危,便冷下了臉。
玄箓門和萬劍山其實不太對付。
就像一個班里最厲害的兩個偏科尖子生,互相嫌棄,互相瞧不起,互相戳人痛腳一樣。
青衍山的符修,個個都是人精,精于符陣套路,精于符文的微妙變化,對大咧咧在符陣內橫沖直撞,遇事只會一劍斬的劍修其實是有些瞧不上的。
劍修亦是如此,對他們那些愛算計的小心思嗤之以鼻。
姜才升初見云芝芝,便知道她在符道上絕對有天賦,連應長老給的傳音符都是用金砂字寫的,足見其重視。
然而如此優秀的師妹身旁,站著卻是一個如此普通毫無天賦的低階劍修。
令他有些微妙的不爽。
姜才升一路上都在給云芝芝詳盡地介紹玄箓門的概況,講得專注,偶爾挨得近了,也沒有拉開距離。
二人身后,駱危不緊不慢地跟著。
從宗門石柱走到宗門大殿這一路,姜才升越走越覺得周圍冷。
他覺得奇怪,明明周圍綠意蔥蔥,玄箓峰四季常青,不會有感覺冷的時候。
直到看著云芝芝進入大殿,周圍才暖起來。
云芝芝以為自己能見到應長老。
結果只是一位姓袁的大師兄收了她的傳音符。
袁師兄似乎很熟悉她,自然地說:“云師妹,你從離泱城一路過來也十分辛苦,不如先回自己的住所休息一晚。”
云芝芝:“那明日我再來?”
袁師兄:“不急,這里每日早晨宗門大殿有長老授課,但這課你想來便來,都是基礎,對于你來講不如去藏書閣多看點。應長老有事不在,等他回來后,我再通知你,安排你其他上課的時間。”
云芝芝點點頭,她知道自己作為金丹期來玄箓門確實比其他人要晚。如果是筑基期的話,那還好說,起碼一進來就能跟大家一起聽課。
袁師兄把她住所的方位用符箓顯示出來,云芝芝跟著這枚符就能找到自己的院子。
結果這枚符,引著她走了很長很長的距離,背后的宗門大殿越來越遠,這枚靈符還是指著前方沒有動靜。
云芝芝懷疑道:“這都要走出玄箓峰了,我的住所難不成不在這座山上?”
駱危看了眼方向:“嗯。”
云芝芝:“……你別嚇我。”
果然,這枚靈符帶著她來到了另一座山上。
峰與峰之間也有索橋可以走,所以還算輕松,只是這座山上一看就沒有人,遠離玄箓門峰頭,又好像不屬于任何一個宗門下。
爬了半天山,云芝芝終于瞧見了一小塊檐角。
懷里的海星忽地掙扎起來,蹬了一下腿,直奔那座院子而去。
云芝芝順著它的方向走了幾步,看到這座院子的全貌時,瞬間愣住了。
跟她在離泱城后山住的地方一模一樣。
甚至,感覺就是原模原樣搬過來的。
云芝芝迅速轉頭,盯著駱危。
她想聽到解釋的眼神特別渴望,眼底還帶著濃濃的不解。
駱危慢吞吞開口:“我讓應書凡搬過來了。”
云芝芝:“你跟應長老關系這么好?”好到為你搬家?
駱危隨意地往前走著:“我救過他。”
嘶,菜鳥劍修救過大能符修的命。
這是什么劇本,她怎么從來沒聽說過,也沒見過類似的例子。
云芝芝相信這個世界的修士,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搬個家算什么,搬整座山又算什么!
她可以接受!
只不過理智上這么想,感情上則太過震撼,還是愣在了原地。
看著駱危往前慢吞吞挪步的背影,又覺得他此時的背影充滿了未解之謎。
“……”
算了,罷了。
駱危說什么便是什么吧。
對貓來說,連日來不斷變換地方,就算平日待在她的靈府里,也覺得十分不安。
于是驟然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它幸福得忘乎所以。
開啟了原地打滾、來回奔跑模式,累了就跑到云芝芝腳邊瘋狂喵喵叫,表達自己的開心。
云芝芝把它抱起來,像抱小孩那樣抱在懷里,看了眼旁邊已經躺在椅子上悠閑度日的駱危。
“……”
云芝芝現在很開心,縱然有一千句疑問,也都噎回了肚子里。
她走過去,同樣癱在了他身邊。
兩個人躺在躺椅中,看著廊房外的景色,竟然也是一片蒼翠竹林。
恍惚間,眼下與她和他在離泱城的時光,一時間沒有區別。
云芝芝瞬間覺得,好安心。
作為穿書人,書里的劇情她記得十分清楚,什么時候是劇情拐點,什么時候男主黑化,什么時候女主跟男主相愛之類的。
對這個世界另一對主角太過了解,反而對自己的生活有了些分神。
如今,回到熟悉的房子里,那種生活的一部分又回來了,讓她不由地彎了彎眼睛。
她對駱危說:“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
駱危凝望著前方,宛如坐定。
半晌,才幽幽道:“你付了房租。”
云芝芝:“……”
給你說謝謝,這福氣你居然都不接。
又過了會,云芝芝也幽幽道:“萬劍山你還報不報道了?”
云芝芝來到萬劍峰下,才發現她和駱危的院子離玄箓峰和萬劍峰都差不多距離。
要說劍修確實大大咧咧,連個帶路的大師兄都沒有。
宗門石柱下也只有一個人守在那。
這個晚來不知道幾年報道的駱危,在宗門門口晃了晃傳音符,就這么走進去了。
通向宗門大殿的白玉階梯兩旁,有許多石臺,臺上偶爾有人在那里練劍。
云芝芝瞧著,這里確實是比玄箓峰熱鬧許多。
可能符修都喜歡宅家里寫符?所以不愛出門。
云芝芝進不了宗門大殿內,便在外面轉悠轉悠,正好熟悉熟悉這里。
萬劍峰很多,每個峰頭立的是不同的宗門石柱。萬劍山其實有許多流派,每一種流派對應著不同的劍法,所以峰頭多,宗門多,弟子多。
駱危真的就隨便選了個最近的峰頭過來了。
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報錯專業會有什么后果。
云芝芝在外逛了一圈,吸引了殿外無數劍修弟子的目光。
他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劍,呆呆望著階梯上的仙女。
云芝芝渾然不覺,還在思考,這個弱雞駱危,怎么進去了這么久。
“這位道友,請你出示長老給的傳音符!”
忽然有人跑過來,沖著她身后喊。
一陣羽翼拍打的聲音,身后掀起一陣風,云芝芝伸手按住飛揚的發絲,轉身。
她看到秦空坐在飛鳶上,落在她身后的平臺上。
秦空跳下飛鳶,隨手將傳音符扔給追來的師兄,回頭對云芝芝淡淡一笑:
“好久不見,云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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