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明功勛武將中的旗幟!
為君者,必當心狠無情,權謀算計,殺伐果斷;但有時候,也是需要抖些小機靈的。
太過于刻板正直的帝皇,有時候不但得不到臣子的真心,往往還會自己把自己給氣死。
“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就由你來辦吧,替爺爺分擔一下。這回,朕就偷偷懶!”話音剛落,老爺子背著手,步伐緩慢的離開了文淵閣。
那架勢,就像是剛吃飽晚飯,下樓去遛彎的老人家。
朱瞻基目睹著皇帝緩緩離去,隨后再次拿起了奏折,一邊認真仔細的看著,一邊沉思琢磨著。
“目前來說,大明需要的是穩定。水清則無魚,看來自己的說法正是朱棣想要看到的,那就是敲打一番即可,不宜大動干戈。”
忽然,朱瞻基似乎心有所悟,“按照老爺子這脾氣,心里面啊,肯定是恨極了這些驕兵悍將,只不過由于種種考慮,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容忍。這是退讓嗎?不是的,這就是所謂的政治。即便是皇帝,在某種局面下,也要講究政治權謀!
“有的時候,面對那些已經上升到國家層面的問題,是不能單獨的用善與惡來思考應對的。更不能通過單純的殺伐來解決問題。身為帝皇,考慮問題時,首先要考慮的是全局,而不是小數人的利益!
“從古至今,哪個當官的敢說自己不愛錢?不欺負百姓都算是一個好官了。不單單只是說華夏,整個世界都一樣。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存在著貪念、欲望,這是沒辦法完全將它消滅的,但是,可以想辦法將它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
這一瞬間,朱瞻基的腦海中涌現出了許多的想法。
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他對于華夏的封建時代社會,對于這整個世界的大環境,他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和思考方式。
朱瞻基的目光在奏折上游走著,那一個個功勛武將的名字上一一掃過,心里在不斷的琢磨著,應該先找誰出來敲打呢?
首先,這人得是聰明的,知進退。另外,這人在武將陣營中,必須是人緣好的。
忽然,朱瞻基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就他了!”
“英國公張輔,縱容家奴鬧事,強行低價收購綢緞莊子、糧鋪........”
作為歷史上,大明一朝赫赫有名的重臣武將,張輔這個人的身上,其實還真有著獨特的閃光點。
張輔是靖難名將、河間王張天佑之孫,榮國公張玉的長子,他早年隨父參加靖難之役,累封新城候。
永樂四年(1406年),以右副將軍隨成國公朱能南征安南,可惜,朱能于途中病逝。隨后,張輔接任三軍主帥。
在此后的大戰中,屢戰屢勝,僅僅只是兩年的時間,就把胡朝給滅了。
皇帝朱棣下旨改安南為交趾,設立“交趾布政司”;張輔也因此戰功,被皇帝朱棣冊封為“英國公”。
死后又被追封為“定興郡王”,謚號“忠烈”。
他出身于良好的家世,再加上他高大健壯的身形,無論他走到哪,都是人們的目光焦點。
而且張輔這人并沒有那些二世祖的毛病,外面的文官武將皆認為他性格剛毅威嚴,治軍整肅,屹立如山。
雖然連姻帝室(張輔的妹妹為朱棣的妃子),但在朝堂上仍然是小心謹慎,與蹇義、夏原吉和三楊(楊士奇、楊榮、楊溥)同心輔政。
見著和他同為將門的子弟,不論其官職大小,總是兄弟長、兄弟短的稱呼道。
無論誰家有困難了,找他幫忙,他也一定會把事情給辦得漂亮。而且從不收將門子弟的禮錢。
久而久之,大明將領們都覺得他是個可信之人,隱隱以他為旗幟。
即便是那些文臣,對張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張輔雖然是武將出身,但他喜歡交結文士,常常請假,率領眾勛臣到國子監聽講。講課結束后又親自設酒席,在文臣面前表示謙遜,賓主和諧融洽,直到天黑才各自散去。時人把這件事稱作太平盛事。
“來人!”腦海中浮現出張輔的一生事跡,朱瞻基嘴角上揚,露出笑容。
“殿下!”太監吳三桂似一陣風,不知何時站在朱瞻基的身后,回應道。
這些太監,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朱瞻基聞言,不由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你親自出宮一趟,傳英國公前來!”朱瞻基沉聲說道,“我在長信殿見他!
“是!”貼身太監吳三桂快速的退了下去。
隨后,朱瞻基邁著沉穩的步伐,去往東宮所屬的長信殿,身后跟著一群唯唯諾諾的宮人。
這是他的父親,太子朱高熾平時用來接見臣子的宮殿。
進入長信殿的一瞬間,朱瞻基微微有些錯愕,往事如煙,歷歷在目。記憶中,在他幼年時期,他的父親朱高熾在此接見臣子,他呢,就在一旁玩耍。
此時的長信宮的模樣,依舊如故。所有的器殿擺設家具,包括地毯窗簾都跟兒時見過的一模一樣。
“父親還真是能省則省,十多年不變啊!”朱瞻基心里笑笑,想道。
…………
順天府,東城,英國公府。
大門左右兩側聳立著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獅子,左邊的拴馬樁上還拴著幾匹黑馬,氣勢勇猛威武。
這是為了表示,此府是大明頂級將門。
就算是到了凌晨深夜,拴馬樁上也必然是拴著幾匹戰馬,門口邊上的門房,坐著兩名家兵,輪班制,保證每日十二個時辰內都有人當值。
因為前任家主都被朱棣追封為榮國公,謚號“忠顯”,所以紅漆大門上是锃亮的銅釘。
穿過前院供奉祖父張天佑以及父親張玉靈位的前殿,后面是一個寬闊的演武場,場上擺放著十八般兵器,弓箭靶子,騎射場,一切應有盡有。
再往后才是英國公以及家眷居住的地方,后院與普通武將的庭院不一樣。
不僅僅是華麗,還很雅致。院子里的花草樹木修理得井然有序,四周圍繞著假山流水,頗有蘇杭園林的味道。
此刻涼風陣陣,微微吹動著院子中的花草,只是輕輕地吸一口氣,只覺芬芳馥郁。
不知名的花棚下,,張輔斜靠在一張竹字編織而成的躺椅上,身穿藍色的絲綢衣裳,半露著胸膛,手里拿著一本畫本,悠哉悠哉的看得津津有味。
邊上的矮桌上,堆滿了各種瓜果,一個二八年華的俏麗小婢女,正彎著腰,手持蒲扇,一下一下的扇動著,替他驅趕蚊蟲。
那少女不知是累了,還是怎的。只見她臉色通紅,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臉上滿是嬌嗔和羞澀。
只見那少女輕搖蒲扇的同時,不自覺的偷偷的瞄了一眼張輔手上的畫本,隨即又飛快的低下頭,臉上滿是羞澀與期待。
“嘿嘿!”張輔瞇著眼睛看著畫本,嘴角不自覺的揚起,露出一絲絲痞笑,喃喃自語道,“這個有點意思!”說話間,手指翻過書頁,只見那畫本中的男女人物又換了一個姿勢。
這本圖書來自東瀛倭國,流傳于京都文人雅士之間。
老夫子曾說過;食、色,人性也!
閑著無事,看看畫本,學習這其中的技術,晚上再試試,也不失為一樁雅事。
畫本中的人物栩栩如生,若是快速的翻動著書頁,里面的人物仿佛是活了過來一般,動作連貫流暢,書中佳人表情變換,甚是惹人注目。
還真是學海無涯,妙不可言吶。
“嘿嘿!”張輔再次咧嘴露出痞笑,“嗯?這個好,這個好,妙極妙極!”喃喃自語間,伸手去摸桌案上的瓜果。
可是手上傳來的觸感卻是溫暖的,張輔扭頭看一看,原來是碰到了俏麗小婢女的手臂,那小婢女臉色通紅,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絲向往,讓人垂涎欲滴。
張輔見狀,“嘿嘿!”壞笑兩聲,索性瓜果也不吃了,說道,“你給老爺按摩一下小腿!”
“嗯!”俏麗小婢女輕輕地咬著嘴唇,輕聲應道。
張輔一邊享受著俏麗小婢女的按摩,一邊看著手中的圖畫。
過了一會兒,張輔抬起了頭,注視著俏麗小婢女,壞壞的笑著說道,“老爺我這大腿也酸痛,你過來一點,靠近些老爺!”
俏麗小婢女聞言,羞紅著臉,點了點頭,隨后乖巧的靠近了些。
“嘿嘿!這倭國人可真會玩!”張輔再次痞笑兩聲,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的畫本,一邊享受著俏麗小婢女的服侍。
“喲!這大早上的,老爺還真有閑情逸致!”背后忽然傳來一個的女人聲音。
張輔大驚之下,迅速的想要站起來。不料,迎面撞上了俏麗小婢女的腦袋,他再次倒在躺椅上。
張輔急眼了,連忙松開手上的畫本,隨后抬起腳,用力的一踹,瞬間將小婢女踹倒在地,呵斥道,“老爺是讓你扇蒲扇,你往我身邊湊什么?”
話音剛落,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笑著說道,“夫人,你怎么過來了?”
只見這女人冷笑兩聲,隨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案桌上的畫本,滿臉不屑,譏諷道,“老爺,您說您天天閉門造車,聲稱要認真讀書,讀的就是這些?”
她是張輔的結發妻子,李氏。
李氏從十幾歲就嫁給了張輔,多年以來操持家務,打理張府上下一切事務,張輔對妻子是既敬重又遷就。
“哪有,我這只是四書五經看膩,隨便看看別的一些什么,權當打發時間。”張輔挨在妻子身旁坐下,笑容滿面,再次開口說道,“夫人,我今日里學了些新鮮玩意,晚上閨房之中,老爺我教教你?”
“呸!”李氏聽了,滿臉通紅,嬌嗔道,“這一天天的沒個正經模樣!”
夫妻兩人正說著閨房中的悄悄話,府中的管家快步小跑著來到倆人身前,氣喘吁吁的說道,“老…老爺,宮里……宮里來人了!”
“宮里?”張輔聽到這話,愣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抓住管家肩膀,急促的詢問道,“是不是老皇爺傳我?”
“前來傳話的公公說了,是皇太孫殿下要傳您!”管家道。
張輔聞言,只覺心中疑問越來越多,喃喃自語道,“皇太孫?他要見我?”
隨即看向管家,繼續問道,“真是皇太孫?你問清楚了?”
他知道皇太孫近段時間以來,得皇爺隆恩,他也正想著往那邊湊,畢竟他本就是東宮一脈的堅定擁戴者。可是太孫頭上畢竟還有著太子,他沒有在宮中私自接見臣子的權利。
“千真萬確,小人問的清清楚楚的,聽的明明白白的。來傳話的那位公公說了,皇太孫殿下在東宮,長信殿里等著您呢!”
“快!趕緊的的給老爺我更衣!”張輔這時算是明白過來了,這皇太孫肯定是得了老皇爺的授意。
剛說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次吩咐道,“不要蟒服,趕緊抬老爺我的戰甲過來。別拿新的鐵甲,就拿我以前征戰沙場時穿的那些破損的戰甲!”
管家連聲稱是,隨即下去安排事宜。
李氏,心中疑惑,不解的詢問道,“你這穿著戰甲進宮干什么?”
“你家老爺我是武將,自然是穿戰甲!”張輔面露喜色,笑著說道。
“呸!”李氏聽了,嬌嗔道,“這段時間就沒見你看過兵書,練過武。整日只見你滿門子心思琢磨那些個小畫本!”
“你懂什么?”張輔只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說道,“老爺我這么多年以來,大大小小數十戰,鐵打的榮譽!”
李氏點了點頭,連聲稱是,隨后面露微笑,說道,“剛才好一個閑情逸致!”
“跟你說不清楚!”張輔在侍女的服侍,穿上了厚重的戰甲,隨后再次開口問道,“家里有沒有什么好東西?也不用太貴重,只要是看著顯得真誠,那就行了!
李氏忍不住了,說道,“皇宮里,什么奇珍異寶沒有?”
“說你頭發長見識短,你還不信!”張輔臉上露出揶揄的神情,說道。
“宮里有奇珍異寶,那是宮里有的。咱們送,表示的是咱們的那份心意。禮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身為臣子的那顆心!”
…………
待到張輔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后院。
李氏那張溫和端莊的臉在陽光下,似乎泛起了一絲柔和的光。
她輕輕地扯動了一下嘴角,笑了笑。
可是說出的話,不僅令人心驚膽顫,更令人感到絕望。
“將這個勾引主人的賤婢,送去教坊司!”
“夫人恕罪,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俏麗小婢女瞬間跪倒在地,面色慘白,不斷的磕頭,求饒。
啪,啪,啪,啪!
脆嫩的綠蔭下,俏麗小婢女一邊喃喃低語著,“夫人饒命啊,夫人,夫人饒命啊,夫人……”,一邊左右開弓,狠狠地朝著自己臉上扇巴掌。
“呵!”李氏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小婢女,眼神卻是異常陰冷狠毒,說道,“此事必須在老爺回府前辦妥!”
“是!”張府的管家低著頭,不敢看向李氏,默默的回應道。
呂氏聽了,笑了笑,隨即邁著輕盈的步伐,往外走去,腳底的軟布鞋踩在石板上,沒有一絲聲音。
她的身后,花棚下,張府的管家正用力的拽拉著俏麗小婢女的辮子,往張府的后門拖去。
燦爛的陽光下,小婢女的靈魂隨著自己那沙啞的求饒聲而顫抖著,低沉凄慘之中還帶著一股絕望,每一次的聲音都顯得很沉重,很凄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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