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珞可兒終于止住哭聲,脫離出林琛的懷抱，自顧自的走進衛生間打開熱水器，又在水龍頭前洗了把臉，隨手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

        “阿琛，你怎么愣在那里？不是說給我找你的衣服嗎？我要去洗澡了你快去找衣服呀~”珞可兒蹦跳著小跑到林琛身邊搖林琛的衣角道。

        喜怒無常？林琛驚訝無奈，“好，你稍等一下我幫你找找。”

        林琛轉頭離開，回房間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珞可兒的情緒變動太大，如果自己照顧不好該怎么辦？而且自己從來沒有照顧過這么大的女孩子，或許可以打電話問問家人？但轉念一想，爸媽年紀大了這事沒法說。弟弟估計更不靠譜。思索間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照顧珞可兒。算了，明先去去置辦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再從長計議。

        等燒熱水的時間，珞可兒打開了房間的衣柜發現里面有幾件男孩子的衣服不禁覺得很奇怪，但也沒有多想，關上柜門后走進衛生間沖澡，盥洗臺空空蕩蕩唯有兩塊白色毛巾懸掛在衣物架上。

        林琛的聲音隱約從門外傳來，“可兒，我把衣服放床上了，有什么事來隔壁找我就好。”

        嘩嘩的水聲夾雜著關門的聲音，珞可兒沒回答享受片刻溫熱的舒適。

        林琛回到房間打開電視調到音樂頻道，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一幕幕。或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是緣分，如果妹妹還活著的話應該和珞可兒差不多大。

        往事仿佛神奇的盒子，一旦被打開便會飛出絢麗的“蝴蝶”，左右現事。

        深秋的紅潘市多雨，淅瀝不斷，無聲滋潤老房子旁邊的青苔。黑夜深沉靜謐，忽如其來的大暴雨炸裂了溫柔的長空。

        珞可兒忽的從夢中驚醒，窗外的大雨和夢里的雨一樣大，恐懼盤踞在空蕩的房間，閃現的雷電一次次擊中無處躲藏的靈魂。玻璃破裂的清脆聲不絕于耳，夾雜著鮮血，渲染木質地板。舔舐鮮紅的玻璃仿佛地獄深處的惡魔，悠然品嘗自己的戰利品。

        一陣寒風突襲，林琛打了個激靈，原來忘記關窗子了。昨晚怎么又在回憶里沉睡？

        晃神間，隔壁偶爾傳來撞擊聲和急促的腳步聲，林琛擔心，急忙沖出房間打開隔壁房門若是沒有開燈他或許不會印象如此深刻。

        靠近窗戶的茶幾已偏離原來的位置，桌上的水杯撒落一地，白色的大衣柜上掛著幾縷紅色的血跡，木質地板上玻璃渣攪拌著血色融為一體，靠近衛生間門口的地方有鮮血不斷的流出。珞可兒顫顫巍巍的定格在那里，黑色的長發蓬松雜亂，白短袖上面幾片暗紅格外顯眼，林琛急忙關上門，打開空調，一步步挪向珞可兒。

        “啊~不要過來。”珞可兒雙手沾滿血漬胡亂的擺動著，聲音嗚咽斷續。林琛站在床旁邊離她不過兩步的距離，小聲安撫“可兒，你抬頭看看，是我，我是阿琛。不會傷害你，不怕，不怕了。”傾爾，嗚咽聲音漸漸變小，珞可兒緩緩抬起頭，目光呆滯仔細端詳著林琛。白凈的臉龐染上淚水的光澤，紅通的鼻尖，泛血的雙唇令人心悸不已。“滴答滴答”鐘表聲慢慢拉回珞可兒的神智。

        “阿琛，原來是你。”話音剛落便沖上去緊緊抱住林琛。許是喜極而泣，又或者夾雜著其他情緒，女孩哭得格外傷心，林琛將懷里的人輕輕放在床上，但珞可兒不愿放手。

        “可兒乖，你受傷了，我去拿碘酒給你先處理一下，一會兒再抱我好嗎？”許是聽了‘定心丸’她才不舍的緩緩放下雙手。林琛從衣柜最下面的抽屜里拿出醫藥箱準備給可兒處理傷口。可是她雙腳腳掌里面嵌進不少玻璃渣，手掌上也有，自己壓根沒法取。剛剛她到底多麼恐懼害怕？寧肯傷害自己也不求救，這姑娘怎么這么傻？

        “可兒，你的傷口太嚴重，我帶你去醫院吧，我處理不了。”

        “醫院，醫院。”珞可兒搖著頭，止不住的眼淚翻涌而出，不斷砸在林琛的手上，更是砸進了他的心里。

        “好好好，我們不去了，你等等，我找個人過來給你處理傷口。”說罷拿起手機給林哲打了通電話。

        正在市區陪父母的林哲接到林琛的電話有點兒吃驚。

        “哥，你最近不采風了？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找你有點事，在哪呢？”林琛問。珞可兒現在不愿意去醫院，但如果不及時處理，秋冬時節傷口很容易感染。正在攻讀醫學研究生的林哲正好可以過來幫忙。

        “哥，怎么了？你該不會要從我身上找靈感吧，可別折騰我啊！我是你的親弟弟啊。”林哲繼續耍貧嘴，不料被林琛直接打斷。

        “我這有個病人，你過來幫忙看看，家里你的醫藥箱我不太會用，快點過來，別貧了。”

        “嗯嗯，我一會兒就回去，對了，哥，你在哪個家？東郊？”

        “嗯。”

        “好，我馬上過去。哥，媽剛又提起你了，有空多回來陪陪爸媽。”

        “嗯。”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失去了剛剛的放肆灑脫。珞可兒緊靠床頭坐著，黑色長發濃密如瀑，自由垂落，精致的小臉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如同春日里的蜜桃，溫柔中不失俏皮。

        美好染上血腥，沒有更好的形容詞能描寫這一幕。她的雙手和雙腳鮮血彌漫，白色床單上也蹭了幾許，恍若傲雪的梅。林琛去樓下接了杯熱水，插入吸管遞給珞可兒，本來是想給她熱點牛奶，但珞可兒說不喜歡。

        “可兒，剛剛發生什么了？”林琛不想問，但又害怕這樣的事再次發生，不得不開口。

        “阿琛，有人威脅我，他剛剛拿著照片逼我，我不答應，他就一直逼我，我很害怕，好想找你，但是我的嘴巴被封住了，我拼命的跑，故意弄碎杯子希望有人可以聽見，可是沒有人來，好絕望。正當我已經認命，準備接受惡魔的折磨，阿琛來了，我獲救了。阿琛，謝謝你。”珞可兒坐在床上繪聲繪色的描述，林琛站在靠窗的位置仔細聆聽，腦海里勾勒當時的場景，她的嘴唇之所以被咬得泛血可能覺得自己可以咬開封住嘴巴的膠帶，或許這是困擾著可兒的噩夢，若是能解開，她才會痊愈。

        “阿琛，你知道嗎？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我給他們說有人一直拿照片逼我，除了我的小花信我，他們都不信，不僅不信我還說我有病，可我沒有病，真的沒有，阿琛，你信我嗎？”晶瑩的淚花在女孩的眼眶里不停打轉，凄楚動人。

        “我信，可兒還記得是什么照片嗎？你還有這些照片嗎？”林琛一點點追問。

        “照片我找不到了，但我有證據，好像被媽媽燒了，又好像我藏了一點點，可藏哪了呢？到底在哪呢？阿琛，到底在哪呢？我怎么想不起來了。”她突然用滿是鮮血的雙手用力拍打腦袋。林琛急忙抱住珞可兒防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林哲拎了個比桌子上放著的醫藥箱更大一點兒的醫藥箱呆呆的站在門口，大哥正抱著小姑娘？實在不可思議。難道是一直以來獨來獨往的大哥終于開竅了？

        “大哥，是嫂子受傷了嗎？你藏的可夠深的。”林哲逾囁。

        “你來了，別瞎說。”林琛放開珞可兒，站起來朝林哲走去，“她手上腳上被玻璃劃破了挺嚴重，快去處理。”

        珞可兒有點害怕，不住的往床頭縮，雙手用力抓懷里的枕頭，鮮血又從手縫中溢出，林琛害怕珞可兒做出過激行為，坐到她身邊輕聲解釋“可兒不害怕，他是我弟弟——林哲，醫學院學生，讓他幫你簡單的處理下，這樣傷口不會感染，乖，不怕。”溫暖的手掌撫了撫可兒后背。一旁的林哲也察覺出不太對勁，他不僅驚訝于自己的大哥居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更是對這姑娘的狀況好奇萬分，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正常？

        “你好呀，美麗的小仙女，我可以幫你看看你的傷口嗎？”說罷還做了一個懇求的小表情滑稽極了，珞可兒覺得有趣，輕笑，點頭默許。以前在醫院里，她的小花也會逗她開心。

        林哲走進檢查了一翻珞可兒的傷口，手上的劃痕不是很嚴重，消炎就行，只是腳上的傷口比較嚴重，需要把嵌在傷口里的玻璃碎片取出來，林哲先給珞可兒處理了手上的傷，再處理腳上的。

        “小仙女，一會兒處理腳上的傷口可能會比較疼，忍著點兒哦~”林哲語氣極其溫柔。

        “可兒，疼的話，可以咬我。”林琛將自己的胳膊遞到珞可兒嘴前。

        “沒事兒，我不怕疼的，你處理就好。”然后把林琛的胳膊推開“阿琛，我怎么會咬你呢？你是不是傻？”林琛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林哲一點點的將玻璃碎片取出來。

        被鮮血浸泡過的玻璃碎片落在鐵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聲接一聲，揪得人心生疼。林哲的額頭不停冒出汗珠，依舊冷靜處理。獨獨珞可兒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似乎很享受偶爾傳來的玻璃與鐵盤碰撞聲。

        時間過得好慢，仿佛被刻意拉長，許久許久，窗外的小雨又開始活躍起來。屋內溫熱恍若城堡，擁緊受傷的人。

        “好了，最近這些天，小仙女可能要呆在床上嘍，不過也沒關系，明天我回市區把奶奶用過的輪椅拿給你，這樣你活動能方便點兒。”林哲邊收拾醫藥箱邊說，不時看一眼珞可兒。

        “嗯嗯，謝謝你，林哲。我叫珞可兒。”乖巧恬靜。林琛在房間里陪了會兒珞可兒，等她睡著后輕輕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林哲端端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的盯著來人，仿佛在等一個即將被提審的犯人。

        “大哥，那女孩和你什么關系？她看起來很小。”

        “今天路上撿的，看著可憐就帶回家了。”林琛的語氣相當平靜。

        林哲愣神回味林琛的話，瞬間炸毛！

        “什么？撿回來的。你知道人小姑娘家在哪嗎？明天趕緊給送回去，不然小心人家父母給你安個拐賣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大哥我知道你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但這事可不能由著你的想法來。”

        林琛不由笑出聲，拍了拍自家傻弟弟的腦袋，“說什么呢？我當然知道要送回去，剛給她包扎的時候你應該看出來了，可兒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林琛將自己今天和珞可兒交集一一講給林哲。夜還在繼續，雨好像停了，被洗滌過的深夜安靜至極。

        林哲聽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個珞可兒究竟經歷過什么？看起來不過是一個神經病人逃出了神經病醫院，遇到個好心人。但珞可兒背后的謎團如同纏繞在一起的枝藤，不知根源何處？誘人深究。

        “哥，那你準備怎么辦？”林哲問。接著又說“精神病醫院丟了人一定會找，不然他們要承擔相應責任，如果珞可兒的父母找過去那事情會鬧得很大。”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但可兒接受不了，我想著要不先讓珞可兒留在這兒，正好我沒事可以照顧照顧她，等她稍微穩定些，慢慢再找線索，送她回家。”

        “我就知道勸不動你，精神病醫院那邊我回頭托朋友打聽打聽，如果人家父母鬧到醫院，必須把人送回去啊。最近我不是很忙，能幫幫你。怎么說我將來也是醫生，對吧？”林哲抬頭滿臉得意的沖大哥挑眉。

        一向沉穩很有主見的大哥，總是給人一種生人莫近的氣場，這小姑娘為什么能這么依賴大哥？有意思。

        “好，不耽誤你學業就行，明年研究生畢業，離你的夢想很近了，加油。”隨手拿了瓶水給林哲遞過去。

        “嗯嗯，哥，我想問問你，你收留珞可兒是因為霖霖嗎？你還在責怪自己？自從霖霖車禍去世后，爸媽和我就離開了這兒，只有你一直在這兒不走，也不怎么去見爸媽可是，哥，霖霖的離開和你沒有關系，十年了，放過自己吧。”林哲抬頭若有所指的看向林琛，可他的表情里林哲找不到任何確切的答案。

        “霖霖的事，我們都有責任，如果爸媽不要逼著她跳舞，我不要把她看得太緊，我們都對她寬容些，或許她就不會那么叛逆。我們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打著為她好的旗子，做著傷害她的事兒。我甚至從來沒有問過她想要做什么？我們全家都希望她做舞蹈家，光彩照人，為家里爭光，可她從來都不喜歡。霖霖的房間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林哲搖了搖頭，喝了口水。

        “霖霖匆匆來了趟世間，留下的故事太少，在她的世界里我們究竟都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說來不光彩，你和爸媽搬到市區后，我重新整理了霖霖的遺物，看了她的日記本和一封信。”說罷林琛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那本充滿小女孩兒氣息的日記本和一個白色信封。

        林哲接過信封和日記本，簡單翻閱日記本，基本都是霖霖的小心情，那年她剛上三年級，有的字還不會寫，夾雜著拼音，拼湊起自己的心情。日記本越往后翻，霖霖的心情越糟糕，甚至已經再也看不到她畫的小插圖。林哲將日記本放在沙發前的木桌上，打開白色的信封，里面的紙早已泛黃褶皺，小格子的作文紙，總共三頁，工工整整的字跡仿佛比她任何一次作業都寫得認真。

        “親愛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們，你們好：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對不起，我可能成為不了你們想要的舞蹈家。每次練功我都很痛苦，可我又不能告訴你們，我知道你們希望我變得很好，可我好像不是很適合跳舞，同樣的動作，歡歡最多兩遍就能學會，而我要練很多遍，有的時候也有可能跳不好。

        我害怕看到你們失望的表情，你們為我做了很多，比如每天陪我練功，幫我找很好的老師，給我買漂亮的衣服，還有好多，可我太笨。不敢告訴你們我真的學不會。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大聲告訴你們，我不想跳舞了。可我害怕，我不敢。我經常在想如果我學鋼琴，應該會像歡歡學舞蹈一樣聰明。在少年宮的時候，每次路過鋼琴班我特別羨慕鋼琴班的小朋友，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坐到鋼琴前彈鋼琴該多好。

        記得有一次我去少年宮比較早，舞蹈課沒有開始，鋼琴課也沒有下課，我就在門口聽了一會兒他們練琴，還被那個很好看的鋼琴老師發現了，她讓我試著彈彈剛剛自己聽到的，我試了試，老師說我彈得很正確直夸我聰明。

        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天，放學后我高興的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可媽媽說做事不能半途而廢，鋼琴不過是我一時興起，既然選擇了舞蹈就一直要堅持下去。可是再堅持，我很努力依舊做不好。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后來，我想逃課去聽鋼琴課，被老師告訴了媽媽，最后大家都知道了，我很害怕，一直躲在衛生間里。可媽媽還是找到我，回到家看到大家對我失望的神情，我知道自己錯了，我多希望自己能夠像歡歡那樣，可是，我太笨了。

        如果我不在了，或許你們就不會再感到失望，或者我沒有雙腿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彈琴，我多希望這個愿望可以實現。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謝謝你們這么愛我，我也很愛你們，可我真的不喜歡跳舞，所以對不起，其實這封信我不敢給你們看，希望當我沒有雙腿了你們可以原諒我，讓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1999年8月12日

        林霖”

        看完信后林哲的眼淚不小心滴落在泛黃的信紙上，小太陽般的淚痕在在紙上蔓延，房間里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林哲將手里的信重新折好放進信封里，拿起衣服準備離開。

        “幫可兒和霖霖沒有關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事不要告訴爸媽。”林琛看著林哲的背影囑咐。

        “我知道，先回市里了，明天見。”

        “今天不早了，要不住下吧，晚上開車不安全。”

        “不了，大哥我沒事，你放心。明天9點來找你。”

        “好，注意安全。”

        林琛坐在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日記本和信封重新將它們放回到原來的位置，躺在床上回想，如果十年前的那天他順從妹妹的想法不去上舞蹈課，或許就不會發生車禍。

        一輛快速駛來的小轎車撞在妹妹身上，鮮血在馬路中央蔓延，經常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里就會出現那血腥殘忍的場景。

        妹妹向來聽話，可那天妹妹反常的厲害，先是鬧著不去上舞蹈課，接著過馬路時奮力甩開他的手，跑向路中央，緊接著悲劇發生他沒有任何的準備，一剎那失去了妹妹。

        寒風料峭，睡意在朝陽的來訪中失去了活力，黯然退場。珞可兒睜開雙眸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腳，心中的愧疚之意逐漸蔓延，房里雖說開著空調很暖和，卻十分干燥，珞可兒笨拙的端起床頭已經冷透的水一飲而盡。

        不知道林琛醒來了沒有，珞可兒低頭尋覓著拖鞋，房間已被打掃干凈了，絲毫沒有狼狽的樣子，唯獨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換成不銹鋼杯子。

        林哲包扎得很好，小巧的雙手裹成粽子，雙腳像對三棱錐，踩在地上，腳底立馬感到鉆心的痛感，每走一步都疼得冒汗，慢慢的她似乎習慣了，扶著墻緩緩挪到林琛門口，敲了三下門沒開。珞可兒急了，細密的小汗珠直冒，受傷的手更用力的撞擊緊閉的乳白色木門，“阿琛，你在嗎？”

        “可兒，你醒了。腳受傷了怎么還下地？站那別動，我抱你下去吃早點。”林琛站在二樓的拐角處喊道。

        珞可兒旁若無聞一瘸一拐的朝樓道拐角挪，嚇得林琛急忙跑來將她抱起來。“腳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聽話，讓你不要動還想跑。”略帶責備的語氣，珞可兒自知理虧低頭不語，緊緊的摟著林琛的脖子。

        整個早餐過程極其安靜，珞可兒胃口倒是不錯，絲毫沒被林琛的責備影響，埋頭“苦”吃。

        陽光穿過她的發絲讓可兒更可人，林琛瞧得入了迷，似乎靈感也在不經意間闖進腦海。

        倆人差不多吃完早點之際，林哲來了。

        “看來，我真是個‘苦命’的人，想吃大哥做的早點都沒有機會。”說罷還擺出一副超委屈的神情。

        “你沒吃？”林琛和珞可兒同時問道。

        “呦，這么有默契，我吃了，逗你們的。大哥，小可的輪椅我放在客廳了。”

        “嗯，知道了，稍等，我馬上就收拾完了，一會兒陪我去買東西。”

        “好。”

        “阿琛，可以帶上我嗎？”珞可兒小聲乞求。

        “不行，你身上有傷，一會兒吃完了你抱你回房間休息。”

        “可我不想休息~我保證不搗亂，帶我出去嘛，一個人很無聊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多有撒嬌的意味。

        “大哥，就帶著小可吧，畢竟有的東西我們也不太會買。”

        林琛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林哲抱歉的朝珞可兒搖了搖頭，珞可兒扣著自己的手很難過，白嫩的小臂出現斑點猩紅，和手掌的紗布形成鮮明的反襯，刺眼，令人心疼。

        “好，那就一起去吧，正好給你買些衣服。”林琛剛說完，珞可兒便開心的想要跑過去抱林琛，但被林琛投來的一記眼光警告，只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晃動小腿，隨即轉過頭沖林哲開心的笑，皎潔的眼睛如小狐貍般，于陽光下靈氣熠熠。

        美好，往往被賦予頗多定義，此時的珞可兒完全可以勝任此詞。

        一行人很快到了市中心的商場，節假日的商場人來人往，喧鬧充滿煙火氣息，珞可兒坐在輪椅里心情不錯，時不時的轉過頭做鬼臉逗林琛和林哲，林琛寵溺的揉了揉珞可兒的長發。

        商場二樓主要是女裝，珞可兒身形偏瘦所以很好買衣服，沒一會衣服就買得差不多了，三個人正好走到內衣店門口，珞可兒看了眼林琛。林哲躲得遠遠的，以免自己尷尬。林琛明白珞可兒的眼神兒點了點頭，把銀行卡給了珞可兒“你自己去買，我在外面等你。”

        “嗯嗯，謝謝阿琛，你確定不陪我進去？”

        “不了，你已經臉紅了。”林琛看著珞可兒傻乎乎的摸臉頰的樣子不由笑出聲。

        “哼，你壞蛋。”珞可兒吃癟，生氣的轉動輪椅進了內衣店。

        林哲在遠處處靜靜看這兩人的一舉一動，也不免跟著笑起來。如果珞可兒真的當了大嫂也沒什么不好的，他家大哥一向成熟穩重，有個像孩子一樣的女朋友倒是能讓他那平淡如水的日子掀起幾番波瀾。大哥嘴上說著把小可當孩子看待，可是喜歡一個人眼神又怎么能藏得住？


　　(https://www.dzxsw.cc/book/95739703/3126043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