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時間太晚，許和言尋又太累了，于是言尋提議去一家旅館先睡一晚。

        許摸著面具下巴，說：“我沒錢。”

        言尋一笑，“我有錢啊。”

        “但是……我覺得，應該節儉些，在馬車里睡也不是不可以啊�！�

        言尋笑得更歡了，“別了，我們去找個能洗澡的旅店，你想想，你都多久沒洗澡了，也不害怕別人嫌棄你。”

        言尋說的別人就是自己，許也知道，便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抱歉啊，兩位姑娘，我們這，是有兩人房間的，但是……這個房間只有一個浴桶……不過比較大，兩位是都是女子，能一起洗�！�

        “……我們換一家吧�！毖詫ふf。

        “雖然，但是，今天是長生禁，別的旅店也怕是，難能有空位了，不如就在這吧�！�

        言尋一咬牙，“你不是說節儉嗎？這個太貴了�！�

        “貴是貴了點，但比沒的住好吧。”

        “好啊老許，我付錢就無所謂了！”

        “那倒也不是……”許心虛的別開言尋的視線。

        “行行行，今天就讓你看看貴的旅店�！毖詫ひа狼旋X的付了錢。

        這個房間還是挺正常的，也有兩個床，所有布置都很正常，沒什么奇怪的本本啊，什么的。

        “那，真一起洗”言尋有些心慌。

        “不然呢？”許已經把面具摘下了，她一本正經的看著言尋說，“怎么你還對女子害羞你不是說我是，老阿．姨嗎？”

        “不是……”

        “不是你害羞什么”

        “我哪里害羞了！我只是不想和你這個老阿姨一起洗！”

        “呵�！�

        言尋想去打許，許輕松躲開，先一步進入浴桶，“你不樂意洗，我還要洗呢�！�

        言尋一咬牙，穿著衣服進入浴桶。

        “你這樣洗澡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

        言尋不理她，背著許趴在浴桶邊，言尋穿的不多，又是白色，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一點肉色，許看了一眼又移開視線，之后越想越不對，又回過頭仔細看。

        “言尋……你，你的背……”

        許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言尋的背上有分布很多的疤痕，細細的，像是辮子打的。

        “我的背怎么了？”言尋沒反應過來。

        “疤痕……”

        “什么什么！”言尋立馬面向許，身體都在抖。

        “你……怎么了背上怎么這么多疤”

        “你，看錯了吧”

        許一鄒眉，“沒看錯，我可以驗證一下，你可以把衣服脫掉�！�

        “你……不管你的事！”

        “擔心什么害怕我說出去我不會的�！�

        “你，咸吃蘿卜淡操心�！�

        “我的職責就是這個，你認為神，都無所事事嗎”

        言尋苦笑一聲，“那神能為我排憂解難嗎？能救我嗎？祈禱真的有用嗎？”

        “起碼，現在或是不久的將來，我都可以救你，我……可能不能為你排憂解難，但我可以傾聽，祈禱，有時有用，我沒法說的太絕對，這是事實�！�

        “那：你現在聽我說，又能怎樣呢？過去的早已過去，無法重來了，我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嗎？”

        “一直憋著也不太好……我不會害你的，我位列神位之中，做壞事必然會遭到無法預期的報應，你愿意說，我就愿意聽�！�

        許的眼神認真極了，像是在做出承諾，看不出半點虛假，她也沒說謊話。從內心上，許不會，從身份上，她不會。

        言尋是鮫人，鮫人性情溫順，對誰都好，關于鮫人的記載，卻是：落淚成鉆，魚肉鮮美，鱗片可做兵器鎧甲，堅硬無比。

        鮫族對人的記載：十分聰明，生性狡猾，喜好折磨，貪愛錢財，遇而避之。

        言尋從來不信，為什么聰明人的會那么壞，她經常去陸地上玩，沒人管她，她的父母都死了，沒人在意她。

        言尋就這么瀟灑的過著每一天，最多思考十六歲時變成男人還是女人。言尋的瀟灑是有限的，她到底是被抓住了。每日被皮鞭打，打出眼淚才停止。

        從哪之后，言尋便信了，人果然是如記載般邪惡，她每日都會祈禱，祈禱著會有人來救她，但沒有，她漸漸開始不相信神，認為那就是人幻想出來慰籍自己的一個影子。

        所謂神的普度蒼生，也只是人對死亡的美化罷了。

        她還被迫成了女人，雖然她自己也沒有仔細想過自己未來是男是女，但這無疑是痛苦的。

        言尋有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叫言憫生，她也常受排擠，所以兩人玩的很好。

        言尋就這么迷迷糊糊的過了兩年，最右言憫生救下她，但兩人不是一個方向，于是分道揚鑣。言憫生愿意為了一個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陪伴她，但言尋沒有什么執念，她也不知自己該去往哪里，于是開始亂轉，美其名曰：游歷天下。

        許沉默了很久，她在內心早已給自己做了大部分的預期，但聽言尋說完還是有點心里難受。這是一個永遠善念之人最起碼的心痛。

        “……天下還是會有好人的，壞人還是少的……”

        “我知道。”

        “我，我明白沒辦法讓所有人都那么好，但是，獨善其身，也未必是件壞事。”

        “我也知道�！�

        “水涼了，快上去吧�！痹S說不下去了，言尋好像什么都知道。

        “言尋，以后，別做傻事。”

        “我又不是呆子�！�

        “做個好呆子也不錯。”

        言尋又抬手去打許，許這次沒躲，言尋最后也只是輕輕的打了一下許。

        其實信徒大部分是得不到回應的，但他們依然愿意相信，因為這是他們的情感寄托，或許，日行一善最終會有好的回報吧。

        許坐在床上，拿著面具仔細的看，像是在看自己，審問自己。許好像，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的信徒排憂解難，也沒讓他們感受到她的存在。長生，真就想如言尋所說，只是情感的寄托。

        許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神，到不如那廟里的高僧，高僧告訴信徒應走的方向，但許不能。

        “言尋，你覺得，我是一個合格的神嗎？”許在臨睡前問。

        “又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想問問。”

        “你是個合格的神，我說的�！毖詫さ恼Z氣很堅定，許暫時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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