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逢爾篇暗戀
正是仲夏夜，點點螢光圍繞著小竹屋。鳳晟坐在竹屋的臺階上吃著西瓜，笙穹找了個理由去魔王城住幾天，回去之后就化作成年人的模樣折返。
夏日的螢火點點，鳳晟吹著晚風，靠在房門前便睡著了。笙穹躡手躡腳地走進，嘴角逐漸彎起。鳳晟睡得很沉，一覺醒來才發現有人正抱著他。他一驚，轉頭便看到笙穹的臉，嘴唇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臉頰。
“……”兩人不禁紅了臉。
“對不起……魔王大人……”鳳晟紅著臉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笙穹湊近他的臉頰，親了親，“我還你的，咱們兩清。”
鳳晟的臉紅的發燙，“魔王大人……你抱著我干嘛？”
笙穹又往上抱了抱，“我覺得抱著你很舒服啊。冰冰涼涼的。都說了，叫我笙穹就行。”他笑著看著鳳晟那紅透了的臉，“你害羞嗎？”
“沒有沒有，就是熱的，熱的�！兵P晟扇著鳳，尷尬地笑笑。
兩人相對無言，誰也找不到共同話題。忽然，鳳晟指著天上的圓月，“今晚的月色很美�！�
笙穹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月光如練，“是啊……”
“欸，我喜歡上一個人，但是他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該怎么辦？”鳳晟問道。
笙穹愣了愣，“這還有哪個世界？人魔都能成親啊，現在很開放的�！�
鳳晟看了一眼呆愣的笙穹，嘆了口氣，“你就說怎么辦吧，他現在就因為這個不敢跟我表白……你說萬一哪天他不見了，我該怎么辦？”
“那就努力不讓他走。”笙穹在他耳旁輕聲道。
“可是……”鳳晟還要說，就被笙穹打斷，“總有辦法不讓他走的，總會有的�！斌像肪o抱著鳳晟，眼眶紅潤，“你喜歡誰�。俊�
鳳晟沒發現身后的人眼眶已經濕潤，他笑笑，“一個法力高強的人，長得也很好看。但是整天喜歡捉弄人�！兵P晟拍拍笙穹，“你有喜歡的人嗎？”
笙穹一愣，臉有紅潤了起來，“有。”
鳳晟心里咯噔一下，看著腳下的草地，失望道，“那他怎么樣？”
笙穹低頭看著鳳晟，“他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酒量也特別好，但是好像不喜歡我�！�
鳳晟眼角微紅，硬是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追過嗎？追追試試，說不定就追上了�！�
笙穹看著他笑笑，閉上眼靠著他的頭，“好，我追追試試，但是追不上你負責啊。”
鳳晟一怔，“什么負責？”
“負責哄我�！斌像粪街斓�。
鳳晟微微勾唇，“好的，一定第一時間去哄你�！彼粗像返哪�，“話說你有喜歡的人了還抱著我，不太好吧……”
笙穹把他抱回來，“這屬于正常交往�！彼槐菊浀暮f八道。
“哦……”
兩人又沒了話題，鳳晟突然想起笙笙，便轉頭問笙穹，“你弟弟本名叫什么？”
笙穹大腦一片空白，“啊……”他看著路旁的竹子，“他叫笙竹�！币婙P晟一臉不信地看著他，笙穹立馬轉移話題，“欸，你是怎么給他起的笙笙這個名字？而且他名字里也有笙字，怎么這么巧呢？”
鳳晟想了想，“我會吹笙，所以就叫他笙笙了。就是很巧�！�
“那你現在還會嗎？”笙穹驚喜道。
“會啊，就是上不得臺面，和你的樂師差遠了。”鳳晟笑道。
“你荷包里的銀子是不是花的差不多了？”笙穹拽下他的荷包，掂量了一下。
鳳晟撓撓頭，“好像是的……”他搶過來。
“來我宮里做樂師，如何？”笙穹看著他，笑笑。
“不不不，雜役還可以，樂師就算了。就是個業余愛好，吹不好�！兵P晟擺擺手。
“總不能讓笙竹餓著吧，你也不能餓著。”笙穹一臉祈求地看著他。
“那也不行，禮樂不可兒戲。你還沒聽我吹得怎么樣就拉我去，萬一一個失誤讓你丟了面子�！兵P晟看著他的眸子，惶恐道。
“嗯……”笙穹心里已經有了想法。他回到魔王城，吩咐手下的人用白玉做了一支笙，想送給鳳晟。但又怕他不收。于是又帶鳳晟到了魔王城，送到器樂班子里。放出消息器樂班子的老師得了個白玉笙，要送給演奏最好的人。
鳳晟看著一眾小魔，看到人類修士都害怕地往后退。他笑笑，往前走了一步，那一眾小魔往后退了一步。
“他們很怕我嗎？”他問那器樂班子的老師。
“您可不可以收收您的靈力，我也有點撐不住……”那器樂班子的老師滿頭大汗，彎著腰，快抬不起來頭。
“對不起對不起。”鳳晟斂息自己的靈氣。
“那我能問問您什么境界了嗎？”那器樂班子的老師擦擦頭上淌下的汗，問道。
鳳晟想了想，“應該……大乘期了吧，比你們魔王大人稍微弱那么一點�！彼πΑ�
那器樂班子的老師急忙跪下，“小班子容不下您這尊大佛，萬一再沖撞了您……”
“可是……”鳳晟話音未落，笙穹跑進來，“哥哥！”他又變成了小孩子……
鳳晟抱起笙穹，“笙笙，讓哥哥看看�！彼麊问直е像�，另一只手捏著他的臉，“是不是胖了？小臉都圓了一圈。”他笑道。
那器樂班子的老師看到自家魔王大人變成小孩子，大為震驚，趕忙行禮，“殿下。”
“快起來�！斌像诽聛�，扶起那老師。
鳳晟看了點點頭，滿意的看著笙穹。笙穹拉拉鳳晟的衣角，“哥哥，我哥哥說讓你在這好好跟著老師學，學好了有獎�！�
鳳晟笑笑，蹲下揉揉他的頭，“真能鬧。那問問你哥哥，他的心上人追上了沒，要他趕緊追，別讓其他人搶了先機�！�
笙穹看著鳳晟的眼，“好……”他笑著，“哥哥你先住下，我代哥哥跟老師說幾句話�！彼抢蠋煹囊陆�，帶到一處僻靜地方。
“大人�！蹦抢蠋熡忠�，笙穹一把把他扶起，“不用跪。他是實力很強，但很可愛。不用擔心，應該很快就能和他們打成一片。”笙穹望了一眼鳳晟。
“大人，您怎么變成這樣了？”那老師問道。
笙穹紅著臉咳嗽了一聲，“以后看到我變成小孩，叫我小殿下�！彼麚]著手離開。
鳳晟見他們私聊，又湊到那群小魔跟前。那群小魔中也有修為高的，他擋在一眾魔的前面，驚恐地看著鳳晟。
“你們好。”鳳晟伸出手來。那群小魔又往后退了退。忽然，一把刀橫在鳳晟面前，直逼咽喉。
鳳晟連連后退，一個下腰，趁機抓住那刀柄，這刀就落到他手里了。他掂量了一番，舉起，“誰的？刀挺好，我喜歡�！�
“這位仁兄既有此實力又為何欺負弱者？”從天而降一位穿白色衣服少年。
“哇，從天而降。”他一臉無語，扶著額，“能不能換個套路出場……”
“你！”那少年沖上去，抓住鳳晟的衣領。鳳晟笑著，低頭看著那少年，“怎么了？小朋友？”
“把刀還我！”那少年伸手去搶鳳晟手上的刀，鳳晟把刀高高舉起，“你剛才的行為，你不要給我道個歉？”
“為什么？你欺負人，才要道歉�！蹦巧倌晏饋韷蚰堑丁�
鳳晟把刀舉得更高，“我沒有，我很友善地和他們打招呼，不信你問他們�！彼钢改侨盒∧�。
那群小魔驚恐地看著鳳晟，那少年指指那群小魔，“你看看，這是打招呼？我看是打人吧�！闭f著，那少年操控長刀，帶著鳳晟騰空而起。
鳳晟跳下來，那長刀正從他身后刺來。他縱身一跳，踩到那刀刃上，“小朋友，你打不過我�！彼π�。
“試試。”那少年來了興趣，那刀回到自己手上。他沖上前去，一刀劈向鳳晟。
鳳晟兩指捏住刀刃，“你們魔族就這么接客的？”他輕笑一聲，“樂意奉陪�！闭f著，鳳晟后跳，跳到院墻上，“你能碰到我一根頭發，算我輸�！彼K于不用斂息自己的靈氣，那威壓壓的那少年喘不過氣來。
鳳晟站在那上面，“小朋友，你還能動嗎？”他關心的問道。
那柄長刀不甘地朝鳳晟飛來，鳳晟用手擋住，拍開，那柄刀重重地插入石磚地上。
“是你要跟我打的，不是我欺負小孩啊�！兵P晟跳下來，扶起那少年。忽然，一只手抓住鳳晟的手腕，“你們在干什么？”那有磁性的聲音縈繞在鳳晟耳邊。
“……”鳳晟轉頭，看著滿臉愁色的笙穹。
“笙穹哥！他欺負我們！”那少年帶著哭腔撲到笙穹身上。
“嗯，你的威壓確實有些強了。整個魔王城都快沒法工作了。”笙穹抱著那少年，看著鳳晟。
鳳晟連忙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下次注意。”
“沒有下次。”笙穹冷冷地說了一句，放下那少年，便離開了。
鳳晟愣愣地看著他，心里忽然一悸，隨之而來是那少年的嘲諷，“你那么怕笙穹哥啊，可是，笙穹哥是我的�！蹦巧倌昴樕暇`著笑。
鳳晟推開那少年，奪門而出，淚水模糊了雙眼。他跑著，很快便碰到了回宮的笙穹。笙穹一把把他拉到懷中，“你怎么了？”
鳳晟推開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沒什么，不用管我，你好好去追你的心上人去吧�！彼诛w奔出魔王城，踏著劍回到自己的小竹屋。
他從沒想過愛一個人卻沒有回應，心能這么痛，像千百萬條小蟲啃食著自己的心。但又覺得沒有必要這么傷心，自己沒有勇氣表白的話，已經輸得一塌糊涂。
笙穹還在那條路上凌亂，一臉茫然�！八趺戳耍俊彼{頭回去，找到那少年，“邱鶴，你跟鳳晟說什么了？”
邱鶴一臉無辜，聳聳肩，“我就跟他說笙穹哥你是我的，他就跑走了。”
笙穹現在真想一拳把邱鶴打死，他舉了舉拳頭，又無奈地放下，他嘆了一口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敗家孩子！”
笙穹趕忙追到鳳晟的竹屋里，看著緊閉著的門，他敲敲門。鳳晟擦著眼淚開門，“誰�。俊眲偼崎T笙穹就抱著他，“邱鶴剛才的話我替他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別啊，他不是你喜歡的人嗎？干嘛跟他鬧掰給我道歉？我沒生氣，我真的沒有……”鳳晟說著說著眼淚不經意的流下，他強忍著淚水笑著推開笙穹，“快回去吧。”
笙穹把他往自己懷里拉，緊緊抱住，“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別人�！�
“……”鳳晟愣愣地落入笙穹懷中，“什么嘛……再怎么樣也不用說這種話啊……”他的眼淚已經暴露了一切，他趴在笙穹的身上抽泣著。
“真的，我不騙你，我喜歡你，以前也是，現在也是。”笙穹輕輕拍著他的背。
“……你怎么現在說這個啊，那我到底是哭還是笑啊……”鳳晟委屈道。
“那我親親，就不要哭了。”笙穹說著就要吻上鳳晟的嘴唇。鳳晟趕忙用手擋住，笙穹閉著眼意識到不對，睜眼便看到鳳晟羞紅的臉頰。
“不可以……”鳳晟捂住笙穹的嘴，撇過臉去。
“為什么？”笙穹眨巴著眼睛。
鳳晟推開他，“沒有為什么，就是不行。”他背過身去，笙穹從后面抱住他，親了親他的臉頰，“好的，那等以后你同意再說。”
“你還打算在我這呆多久？”鳳晟紅著臉推笙穹出去，關上大門，拴好，“快走吧魔王大人�！�
“那……晚上來吃個飯。”笙穹的頭從窗戶探進來。鳳晟趕緊關窗，倚靠在窗上，“我考慮一下�！�
笙穹拍著窗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鳳晟的身子滑下窗子，坐到地上，往外面喊，“知道了！”
外面拍打窗戶的聲音漸漸平息，聽著逐漸變小的腳步聲，鳳晟把頭埋進身子，蜷縮著，耳朵根都紅透了。
夜晚，鳳晟回到魔王城，深呼吸了三次，這才進去。笙穹早早地在門口等候，看到鳳晟來了，便上前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地走進大殿。
這次格外盛大，幾乎魔王城里的所有人都到場。笙穹只管拉著他的鳳晟走上大座，其他的他不想再去想了。
“我坐下面吧。”鳳晟想松開笙穹的手，但被他拉了回去。
“跟我坐一起�！蹦苈牫鰜�，笙穹心情激動。即使一再控制語氣，還殘留著一絲興奮。
“好。”鳳晟低著頭，臉上泛起紅暈。
兩人落座后，就有魔來敬酒了。左護法端著酒杯，“嫂子，還認得我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鳳晟點點頭，“變成小孩跟小孩玩的�！彼ǖ睾攘艘豢诰啤�
左護法一個踉蹌，“嫂子……”
鳳晟看著他笑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笙笙跟你玩的很好�！�
左護法幽怨地看了笙穹一眼，暗罵了一句，“變成小孩追嫂子的幼稚鬼。”
笙穹聽到了，假笑著看著他，仿佛他再多說一句話就要遭受一頓暴打。
右護法上來，“嫂子，我敬你一杯�！闭f著一拱手，仰脖喝下。
鳳晟一看他喝完了，自己不把著碗喝光好像不太禮貌，于是端著碗咕咚咕咚灌下。喝完擦擦嘴，“我也敬你�！�
右護法瞪著眼看著鳳晟把一大碗酒喝得一滴不剩，“嫂子，烈酒灼喉，您少喝點�！�
鳳晟看著這酒，擺擺手，“不烈，等著哪天我有時間，送你們一壇真正的烈酒�！�
右護法點點頭，拽著左護法，“那嫂子我們先下去了�！�
笙穹的手悄悄伸向鳳晟撐著身子的手上去，鳳晟感受到他手心的溫暖，看向他，“喝吧，你喝醉了還有我呢�！�
“不，我看著你喝。”笙穹眼神溫柔，看著鳳晟。
鳳晟腦袋嗡得一聲，像是在給他提醒。他放下酒杯，笑著對笙穹道，“右護法說的對，烈酒灼喉。我應該少喝點�！彼闷痼像返目曜�，夾了一塊牛肉喂給他。
笙穹看他不喝了，心里空落落的�？带P晟又用自己的筷子給自己夾菜，想道，自己會不會太著急了……
鳳晟看著對方的眼中少了份激動，便垂下眼眸，放下笙穹的筷子，拿起自己的筷子夾菜吃。像是被蒙住了耳朵似的，鳳晟耳邊的聲音幾乎聽不清，他只顧自己夾菜吃。
笙穹不甘心，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五花肉，喂給鳳晟。鳳晟看看著塊五花肉，再看看笙穹的眸子。小心翼翼地張嘴，叼起那塊肉，為了不讓自己的嘴碰到笙穹的筷子。
笙穹看著他一怔，欲言又止，咬了咬下唇又放下筷子。兩人相對無言，直到宴會結束，鳳晟吃飽喝足要回去。笙穹拉住他，“來我這睡吧，我保證不碰你�！彼凵裾鎿�。
鳳晟當然拒絕不了這份真摯，他點點頭，跟著笙穹去了房間。
“你睡里面還是睡外面？”笙穹指著面前張床，詢問鳳晟的意見。
鳳晟笑笑，“你想睡那邊？你定。”
“那你睡里面吧�！斌像氛砗么蹭�，請鳳晟上床。
鳳晟脫去外衣，爬上床鋪，抿了抿嘴唇，勾起嘴角，“要不……我給你按摩一下？”
笙穹也褪去了外衣，躺到床上，“你是想盡一下侍主之責？”他閉上眼睛。
“不是啊，我想跟我男票親昵一下�！兵P晟笑道。
笙穹趴到床上，睜開眼睛，“行吧，多謝了�！�
鳳晟騎到他的腰上，捏著笙穹的肩，摸著他的頸椎，“你脖子是不是總是酸痛？”
笙穹點點頭，“是啊，你怎么知道？”
鳳晟揉著他的頸椎，“別動�！彼忠挥昧Γ斑青辍币宦暎像返牟弊訌臀�。伴隨著慘叫聲，笙穹趕忙起身，“你要殺了你對象我？”
鳳晟跪坐著，笑笑，“你活動活動脖子，還疼嗎？”
笙穹乖乖地活動了一下脖子，驚奇地發現不疼了。鳳晟坐回他旁邊，“怎么樣？我給你正了正骨�！�
“神奇欸。”笙穹驚喜地看著他，抱著他，怔了怔，親向他的臉頰。
“以后如果有機會，我還給你按。”鳳晟掀起被子，躺進去。
“好啊�！斌像芬粨]手，蠟燭熄滅。他也躺下，看著背過身去的鳳晟，“……我可以抱著你嗎？”
“別動手動腳就可以�！兵P晟蜷縮起來，看著不屬于自己的身體。
笙穹想以前一樣，抱住鳳晟的腰，但身子大了，鼻息掃過鳳晟的耳朵，鳳晟不適地動了動身子。
“你不舒服嗎？”笙穹問道。
鳳晟沒有回應他，只是拉住他的手，十指緊緊相扣。笙穹不知他在拉什么，那手上的力道仿佛在拉一個回不來的人。
鳳晟眼下枕頭的布料已經濕透，他不知如何來開這個口，自己和身旁的人不是一個世界，而且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他害怕身邊人知道后會離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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