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巧遇
李鈺瑤自從看見田仲銘和五姑娘在一起,心里一直很糾結。田仲銘每天來看自己,并不是從屬關系那么簡單,與周駿多年的友誼也不一樣。自己對他有些依賴,喜歡在他身邊,喜歡被他牽著手,也習慣了被他照顧。女史離開后,根本沒想過自己去通知周駿,就想去告訴他。可是他和五姑娘走的這么近,而且竟然感覺兩人真的很般配,自己顯得那么多余。五姑娘來府里說的話,原本還不是很相信,看來已經沒有懷疑的必要了。
李鈺瑤不得不安慰自己:也許田仲銘只是可憐自己沒有親人在京城作伴,所以照顧的多了些吧。也許曾經有過感情,只是輸給了太多次的分離。
李鈺瑤一早起來已經不敢奢求田仲銘來府上看自己了,看著他昨晚送來的甜品,又不想吃,又不舍得扔掉,也不舍得讓小蓮拿去分了。心里矛盾,昨晚賭氣讓小蓮去后門應付他,早上沒在安排人去后門,一切就看天意吧。
李鈺瑤沒等到田仲銘進府找她,并沒有太失落,只是悄悄的告訴自己,他也許、應該是執著的在后門等了!
周駿昨晚和李鈺瑤吃飯,看得出她言行舉止都很拘謹,也許是女史教的太多遍,真的學會了,也許是因為少了一個讓她高興的人。早上來得格外早,只是為了避開田仲銘,感情上的事還是讓兩個人自己處理的好。
李府派人去北城門等李勇,府里過年用的管家已經著手準備,李鈺瑤什么也不缺,也懶得出去采買。在屋里對著鏡子呆著,總是想往常這個時間田仲銘該在曹掾署做什么。不禁感嘆自己總是不由自主的想他,可能是太無聊了,便打算去打獵。
管家聽聞她要出去玩,忙張羅準備弓箭繩子,親自挑選身手好又機靈的人隨行。
李鈺瑤還沒來得及穿上毛茸茸的獸皮衣服,便有人稟告:叫李壯的堂叔來了,管家正在前廳招待,讓她也過去看看。
李鈺瑤一邊去前廳一邊想李壯是誰,聽著好像挺親,卻沒有印象!
到了前廳,管家正在給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公子倒水。見李鈺瑤進來,男子站起來,很高興又不失禮貌的喊了聲:“鈺瑤,長大了還是這么英姿颯爽,越發的俏麗清秀了!”
李鈺瑤走近了兩步,夸贊的倒是好聽,像小時候見過自己,卻也認不出是誰。沖那男子笑了笑,又看向常伯。
常伯馬上解釋道:“這是小堂叔,姑娘曾祖與堂叔祖父是同一人。你去邊城前,他家住在城北。你九歲的時候,他在邊城呆過一年。后來搬到上雒去了!”
李鈺瑤想起來了,李壯的父親是曾祖父妾氏生的,叔祖父曾在京城和北地郡交界處任縣丞。聽別人說,自己五歲那年隨母親去邊城看望父親,李壯的生母讓叔祖父一定要送到下一個驛站。叔祖父真的送了好遠,結果還是碰見流匪,最終是叔祖父救下的自己。
沒過幾個月,叔祖父也因傷重過世了。李鈺瑤記得李壯的生母抱著李壯哭得可傷心了,也是從那之后明白什么是沒有母親了。
李壯十三四的時候,被寄養在邊城。那會天天帶著他出去淘氣。一別八年,看著陌生了。李鈺瑤打量了一圈,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壯壯!你是壯壯啊?”
管家馬上提醒:“不能這樣無禮,這是堂叔!”
李壯見她記起來了,親切的笑著說:“沒事的,我這堂叔也大不了四五歲,主要是我也拿不出像樣的禮物送給侄女!”
李鈺瑤又仔細看了看,說:“壯壯堂叔,你可跟小時候不一樣啦,現在是儀表堂堂的男子漢了!”
李壯馬上神氣起來說:“那是,我剛到邊城,黑瘦黑瘦的,你總欺負我。后來我在你家吃胖了,你還總是欺負我!我現在不僅比你高,還比你壯實,你可別想欺負我了!”
說笑間,管家張羅二人坐下說。
也沒什么事,李鈺瑤打算帶他去打獵,等李勇回來了,大吃一頓。笑呵呵的問他:“你現在能打獵抓兔子了嗎?”
李壯馬上不好意思的回:“還是拉不開弓!跟你哥實在是沒法比!”
這又去不成了,李鈺瑤也不知道怎么招待他,常伯便問他來京城做什么。
李壯回:“想問堂兄最近可回來。我到了成家的年紀,想定門親事!沒想到你在京城,你看我空著手來的!”
李鈺瑤聽著是喜事,是高興的,可也忍不住埋怨道:“宮里非讓我回來的!”
李壯明白,安慰李鈺瑤自古就有這樣的習慣,也可憐她獨自一人在京。
管家怕李鈺瑤傷感,又張羅二人出去轉轉。有人陪著,而且李壯需要采買聘禮,李鈺瑤來了興致,便去了。
路上兩人問了各自父母的身體情況,簡單的說了這幾年的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繁華的街道。李壯問道:“你說在上雒辦案的時候有你,我回縣衙兩次,怎么沒看見你,也沒聽說有女官差?”
李鈺瑤解釋:“我就在那兩天,田大人便回京送信了,那邊也不缺人手,我就沒過去!”
李壯反而欣慰的說道:“那還好,幸虧你沒在那,女孩子實在不合適知道案子的前因后果!”
李鈺瑤停下腳看著他,自己是被田仲銘騙回京的,根本不知道案件細節。回來的人也閉口不談。周駿一直讓聽田仲銘的話別打聽,原來真的不適合知道。李鈺瑤已經不想打聽案件的事,此刻對田仲銘的態度有些不穩定,問道:“你見過田大人?對他什么印象?”
李壯稍加思考,慢慢走著說:“遠遠的看著器宇不凡,聽朱大人說那幾天的辦案經過,覺得能成大事。我也不夠接觸的資格,這次來京,發現田大人真是不一般。”
李壯警覺的看著周圍沒有人靠近,放慢腳步,壓低了聲音說:“上雒破案的功勞他給了朱大人和他的家仆,聽說家仆都比三百石了,朱大人也要升遷了。像他這樣把功勞分下去的真是不多見,關鍵是沒有提前知會朱大人索要好處。”
李壯沒必要隱瞞李鈺瑤,三百石李府也看不上,看看無人偷聽,又小聲說道:“這田大人不是自恃清高,就是別有目的。反正朱大人高升了也是好事,以他的才華當縣令還真是有些屈才了。”
李鈺瑤聽得很認真,這些細節自己一點也不知道,更不知道田仲銘是怎么想的。笑著說:“是啊,你給朱大人當個縣佐也屈才了!”
李壯得意的一笑,卻客氣的說:“沒有沒有,你知道我一項膽小怕事,朱大人容得下我當個縣佐,已經特別好了。”
李鈺瑤笑而未語,李壯若不是兒時常被欺凌,經歷比較坎坷,又怎么膽小怕事。明明特別有才,心眼特別多,卻終日裝傻充愣。剛到邊城的時候就傻吃,跟李鈺瑤和李勇也是呆了一段時間才玩到一塊。李鈺瑤就是傻淘,李勇就負責背鍋。當時李鈺瑤就感覺到李壯比李勇聰明,處處小心謹慎,幸虧心眼也不壞,三個人還能玩的來。
兩人走到一個路邊的發飾攤位前。路邊一個賣發飾的,兩人停下腳挑選起來!
田仲銘看著窗外抬起頭的女子不認識,便放心了,說:“朱大人看錯了,那不是!”
朱崇又看過去說:“我說的是淺藍色披風的!”說完只見女子身邊一男子起身,拿發釵看了看。朱崇高興的說:“太巧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縣佐,李……”
此時李壯轉過身用左手把發釵在李鈺瑤頭上比戴一下。李鈺瑤站起側身配合戴好,右手先摸了一下,李壯笑著點點頭,李鈺瑤隨后對著鏡子左右扭頭欣賞。
朱崇瞪眼看著,磕巴著說“李,李姑娘!”再看向表情逐漸嚴肅起來的田仲銘。
田仲銘也希望李鈺瑤出現在眼前!可看見男子給她戴發釵,她竟如此開心,心里馬上不是滋味起來。
李鈺瑤覺得自己戴著不錯,說:“壯壯,這要送給嬸嬸嗎?”
李壯驕傲的說:“怎么樣,我眼光不錯吧?”
“不錯,挺適合我的!你再從新挑一個吧,這個被我打劫了!”李鈺瑤說完笑著警惕的看著李壯。
李壯伸手去摘發簪,李鈺瑤一把就捂住了。李壯只能戳向她腦袋,李鈺瑤笑呵呵撒著嬌的躲開了。
田仲銘看著樓下兩人高興的有說有笑,深鎖著眉頭問:“朱大人,您的縣佐是來提親的嗎?”
朱崇也發起了愁,為難的說:“聽說要提親,沒說是哪家的姑娘!”
李鈺瑤帶著李壯的發釵跑到了另一側的攤位看吃的。李壯付錢找錢的功夫,也不耽誤和李鈺瑤說話。
朱崇轉念又說道:“這李姑娘不會是李縣佐的親戚吧!”
田恒也看見了窗外的情景,早上田仲銘還說心里不舒服,馬上擔心起來。看著田仲銘輕聲的說:“公子,我去處理一下吧!”轉身向外走去。
田仲銘看向朱崇,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恭敬,少了許多友善。倒也算客氣的說:“朱大人,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處理,先告辭了!”說完就走。
朱崇想追著同去,又覺得親眼看著田仲銘發飆不合適,追著在樓梯初勸道:“田大人,要冷靜啊,感情的事不能強求!”
田仲銘快速下樓,根本不理他說的。
田恒到茶樓門口,遲疑了一下,總不能過去直接問李鈺瑤:是不是對公子沒有感情?看向已經跟了上來的田仲銘,攔住他,特別擔心把他又氣出病來,說:“公子,你跟李姑娘好好談談吧,怕是有什么誤會!”
田仲銘心里很復雜,這披風與昨日牽馬帶著兜帽路過的女子一樣,如果李鈺瑤昨日就可以出府,卻不第一時間告訴自己,實在想不通。回了句“嗯”。
兩人并排走在街上,田恒又問著急的田仲銘:“公子,想不想打那人一頓出出氣!”
田仲銘腳下沒有減速,點著頭說:“想!”
李鈺瑤在攤位前對著李壯滔滔不絕的介紹一番,建議買這買那的,李壯等著店家給裝。李鈺瑤就跑到另一邊的攤位先看起來。
田仲銘直奔李鈺瑤而去,右手拉起她左手腕,左手一把摟住腰,眼神又生氣又驚喜,直瞪瞪的看著李鈺瑤。
李鈺瑤先是一驚,轉瞬就喜悅起來,突然又很生氣。使勁扭動了一下腰肢,生氣卻又不失嬌氣的小聲說:“放開我!”
田仲銘聽見她這么說話,氣消了一半。瞬間想起剛才的茶樓,看著街上的舉動非常方便,自己干什么,全讓樓上的朱崇看去了!一輛馬車經過,田仲銘拉著李鈺瑤,由馬車掩護,去了一條無人的小街。直接將李鈺瑤左手腕,按到她頭側的墻上,質問問:“你昨天出府了?”
看著一臉不悅扭開頭的李鈺瑤,又問:“為什么不告訴我,怎么不去找我?”
李鈺瑤還是不回話,田仲銘追問:“剛才那個人是誰?”
李鈺瑤不耐煩的使勁撤了撤被按在墻上的左手,然后用右手去掰田仲銘的手。
田仲銘見她不回話,而且很不厭煩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往日的乖巧。有些急了,問:“怎么不說話?他是不是來提親的?”
李鈺瑤聽著田仲銘一句比一句語氣重,沒有一句關心的,氣呼呼的說:“管你什么事?”
田仲銘一下就上來了脾氣,李鈺瑤真的從來沒有理解過自己的處境。語氣很重的說道:“怎么不管我的事,你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么過的嗎?你能出府了卻不找我!我說怎么昨晚不見周兄,小蓮說話也怪怪的,早上干脆沒人開門了。剛才要不是朱大人在樓上看見你,怕是我今晚還要在后門傻等著吧!”
李鈺瑤也生氣起來,回道:“說了不用你去我家了,是你自己愿意去的!”
田仲銘火更大了,母親不在意自己的感受,李鈺瑤還這么氣人。左手一把拽下李鈺瑤頭上的發簪,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上一腳,氣憤的說:“跟我上過床的女人,誰敢娶!”
李鈺瑤聽他還這么說,脾氣噌的就起來了。廖氏說的話那么難聽,田仲銘已經跟五姑娘在一起,還盯著那件事不放。一氣之下,奔著田仲銘抓著手腕的右手小手臂咬去。
田仲銘上次被她打一巴掌后讓她跑了,惹出這么大的事,這次是再生氣也不敢松手。能感覺到李鈺瑤咬的很用力,幸虧穿的厚,要不這一口下去肉就掉了。田仲銘疼的使勁抓著她左手腕,左手攥緊拳頭抵在了墻上。
田仲銘越用力抓手腕,李鈺瑤手越疼,越閉著眼使勁咬他。
田仲銘疼的閉了眼,咬著牙弄緊五官微低下頭,這可比李鈺瑤掐腰的勁頭酸爽多了。可也實在不忍心把她怎么樣,挑著眉毛,使勁睜著眼左右慢慢搖了一下頭,晃見五姑娘站在街口。田仲銘馬上彎曲手臂,擋住李鈺瑤。忍著疼從牙縫里擠出聲音說:“別咬了,五姑娘在街口看著呢!”
李鈺瑤從他身側晃見人,松了口。
田仲銘左手趕緊摟住肩,右手臂被咬的地方在她腰上蹭了蹭,說:“你真下得去嘴啊!”
李鈺瑤看見街口的五姑娘看著二人。使勁掙脫著說:“田大人請自重!”
田仲銘不想五姑娘又借機發揮,自己和李鈺瑤怎么樣都和她無關。用頭抵著李鈺瑤的頭,小聲的說:“別鬧了,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五姑娘越是高傲,越是自信,李鈺瑤越生氣,推著田仲銘說:“你放開我。田大人身邊美女如云,只有五姑娘這樣的才配得上做正妻!還能保著田大人官運亨通!”
田仲銘聽著這些話跟父母說的有些像,松了李鈺瑤,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問:“你在說什么?”
李鈺瑤特別生氣他踩壞小叔父送給自己的發釵,他卻能陪五姑娘拉拉扯扯的逛街,使勁推了一把田仲銘,不滿的說:“陪你的五姑娘逛街吧,少管我!”隨后蹲下身子去撿他腳邊的發釵。
田仲銘讓了一下,李鈺瑤撿起發釵很珍惜的吹了吹土,用袖子擦了擦,握緊,起身,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田仲銘愣在原地,看著她的離開的背影,感受著自己的失落和無助,心中一陣寒涼。自己為她做了這么多,卻不及別人送的一個發釵珍貴,竟能毫不顧忌自己的感受,這般瀟灑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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