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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這次秘境雖說是給眾煉氣弟子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卻也不是人人都有這種機會。外門煉氣弟子主要靠擂臺拼殺,取前幾十名弟子準入,長老座下的一般有分配名額。

        而像宋青禮這樣的,一不爭二不搶,還沒師尊愛的小可憐往年都是不會入秘境的。師尊的原話是‘你進了也沒用場,不如原地好好修煉。’于是宋青禮真就在自己的茅草屋又扎扎實實修煉了八年,期間還有做不完的雜活。簡直是人間小可憐第一名。

        但宋青禮其實并不恨聞若風。即便他不給資源,不給名額,不教功法,還經(jīng)常安排她做雜活,但他讓她一個棄嬰平安長大,讓她能有衣穿有屋住,并且引她入仙途,這已經(jīng)是她莫大的幸運。

        許是出于弱者對強者的濡慕,讓她覺得師尊的作為大有深意。比如說師尊不教功法,不給資源,不讓人與她交好,常安排她在藏經(jīng)閣打掃,宋青禮通通認為是師尊給自己安排的磨練,她自己有一套說辭

        ——她天生腦子里就自帶功法,她可以自己尋找資源,她不喜與人交流,她閑暇之余可以在藏經(jīng)閣閱書。尤其是這次,一直不讓她去小秘境歷練的師尊親臨茅草屋,言明讓她去小秘境尋找突破的機會。這讓宋青禮感到了一種宿命感。一種她即將離開這座避風港的預(yù)感。

        她與眾人是不同的——這點她從很早就知道了。

        大概就是,與眾不同的慘,和與眾不同的堅韌。

        在突破筑基失敗這事上,她重復了八年,一天沖擊,一天療傷,然后是下一輪的沖擊療傷。這事擱別的普通修仙者身上,頂多來個兩三次,輕則根基受損修為不得寸進,重則身死道消。

        但她卻不同,她每次突破失敗都是一個經(jīng)脈破損再修復的過程,這其中的痛苦不必言說,但每挺過一次,都相當于一次經(jīng)脈的重塑,簡單來說就是加粗加厚,使之能夠承受更加強大靈氣的洗禮,同時穩(wěn)固自身根基。很神奇。

        然而經(jīng)過八年的洗禮,宋青禮的經(jīng)脈雖說在不斷的夯實,但同時靈氣也在不斷的堆積,經(jīng)脈的擴張比不上靈氣膨脹的速度,像是不斷補缺口但仍瀕臨崩潰的堤壩,已經(jīng)上升到一個閾值,疊加到不能再疊加了。除非做出大的整改,否則就要面臨全線崩潰。

        這幾個月宋青禮一直在和自身靈力做斗爭,努力尋找一個突破的點,但卻在每次要沖破那道閘口的時候被堵住,然后靈力回流,暴虐的靈氣對她的經(jīng)脈造成的損害越加巨大,幾乎是毀滅性的,若非前段時間靠著“師尊”頻繁送來的丹藥吊著,宋青禮可能已經(jīng)撐不住自爆了。

        事到如今她仍然在勉強支撐,而在下一次閾值來到頂點時,倘若還不能沖破瓶頸,她有預(yù)感,那絕對是自己的終結(jié)。所以這次的秘境之行,她必須得找到那個突破口。

        秘境之行為時半個月,弟子們落點隨機。宋青禮在傳送的眩暈感恢復后,隨意挑了一處靈氣不太濃郁的地方跑過去。這處秘境每次開啟,里面的一切都會顛倒逆轉(zhuǎn),這是為了防止往年來過的弟子把秘境摸透而做出的調(diào)整,所以大家對這片秘境都處于全然陌生的狀態(tài),全靠隨機摸索。

        有旁的弟子湊巧碰到宋青禮,見這片地帶靈氣匱乏,想必也沒什么靈材,通常都會主動挪位往別的地方跑去。當然,也可能她那副詭異的面具會自發(fā)讓人變得不想靠近吧。

        大概跑了兩天,宋青禮摸索到一處陡坡。略微清點一番這兩天的收獲,都是些療傷的靈草之類。在秘境的夜晚顯然并不合適打坐修煉,尤其是她這樣容易靈氣“沖動”的體質(zhì),所以夜間她都是靠煉制丹藥打發(fā)時間,消耗一下過剩的靈力,順便鍛煉一下對靈力的精煉程度。

        修整一番,宋青禮正打算去別處看一看,不經(jīng)意間卻看到陡坡某處巖壁下一株奇異的靈草。

        靈草通身泛紅,只有根部呈灰黑色,其形狀似絞纏交錯的血肉肌理,看著令人有些倒胃口,卻是一種對治愈經(jīng)脈有奇效的花草,名叫血筋草,一般不喜生長在靈氣濃郁的地方,靠吸收新鮮靈獸尸體的養(yǎng)分來成長。

        因其藥性過猛,而且生長方式奇特,導致修真界流傳的比較少,虛元宗的草藥堂偶爾有出售,不過價格太高,她買不起。

        倒也巧,在秘境碰到,如果能摘到手,也算是解了一波燃眉之急。

        宋青禮欣喜之余,沒有貿(mào)然去摘,而是悄悄在陡坡四周觀察一番,做了一些應(yīng)急的布置。

        血筋草根部扎的比較深,取出的時候需要小心,損毀一點根部就是損失了部分藥用價值,藥力會打折扣,所以取的過程比較繁瑣。

        而前面也提到過,這種花草靠吸收新鮮靈獸尸體的養(yǎng)分長大,相當于是在剛剛死去尸體上開花結(jié)果的,松了這草的土,散了血氣,很有可能會吸引一批附近喜食血腥的靈獸。

        而她如今情況特殊,不好貿(mào)然動用靈力,否則很容易紊亂自身,一切只能小心圖之。

        宋青禮身后的半空,有數(shù)只飛禽穿過一片云,清唳著遠去。白頌隱在這片云中,和系統(tǒng)悠閑地觀察著氣運之子的動靜。

        系統(tǒng)看的津津有味,拽著白頌的袖子懟著水鏡里出現(xiàn)的各類奇花異草開始科普,每次科普后面都要綴一句,這個對女主有/沒用。

        白頌滿頭黑線,甚至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真就把我當工具人了唄。”

        對于為別人打工這件事,真不是一般的令人抵觸啊。尤其對她這樣明明可以養(yǎng)老的選手。

        白頌翻了個白眼,強行打斷系統(tǒng)的科普,把水鏡的畫面切換到別的弟子身上,理直氣壯地說:“身為秘境守護者,我不能只偏看女主一個,要一視同仁呢。”

        系統(tǒng)抗議,但抗議無效。

        “看。”還挺巧,新的畫面里浮現(xiàn)兩個手拉著手的女弟子,正巧是白頌去領(lǐng)弟子服時在路上看到的那倆,記得當時她們中間還插了個筑基男弟子。

        現(xiàn)在那個男弟子不在,兩個女弟子有說有笑,一路合作砍靈獸摘靈草,畫面非常的和諧。

        白頌欣賞了一下門派的和諧之風,又劃了一下水鏡,切換下一個畫面,沒有看到和諧畫面,只有一位弟子在靈獸的巨爪下憋屈地捏碎令牌消失在秘境。

        這才第幾天。

        白頌沉吟了一會,又切回女主的畫面,只見宋青禮此刻滿面具的血,面具上笑容詭異,而正主正提著劍,熟練地給一只已經(jīng)筑基前期的靈獸分尸,周邊還躺了幾只煉氣的靈獸,獸血淌了一地,綿延著逐漸消失在幾顆隨風搖曳的猩紅靈草周圍。

        畫面、絕對說不上和諧。

        令老年人不舒適。

        白頌指尖輕動,畫面幾轉(zhuǎn),換了幾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洗洗眼。

        就在白頌剛剛移開畫面,宋青禮猛地噴出一口血。剛剛為了解決那頭筑基靈獸,小小動用了一下靈氣,導致有一點點的紊亂。

        問題不大,雖然血全吐在面具上,而且反彈了她一臉,有點難受。但現(xiàn)在不是愛干凈的時候。

        那頭筑基靈獸死前嚎了一聲,引發(fā)了某些共鳴,估摸是搖獸來了。她需要加快速度。

        先用工具將靈草取出裝盒,保證藥力不流失。剩下的靈獸,先取獸丹,皮肉筋骨等有用的取走,沒用的火化。

        數(shù)分鐘后,宋青禮處理完畢,脫下外袍,掐訣引來一點水,從頭到腳把自己沖刷了一遍,隨后換了身新的淺藍弟子服,隨意挑了個方向急速奔走。

        一刻鐘后,一頭筑基后期的靈獸趕到現(xiàn)場,赫然是那頭筑基前期靈獸的放大版。

        它在原地嗅了嗅,感知到熟悉的氣息,腳步挪轉(zhuǎn),卻只找到了一堆灰黑,悲憤地哀嚎了數(shù)聲。彼時宋青禮已經(jīng)遠去十數(shù)里。

        十數(shù)里外的一處靈瀑下,靈氣濃郁,宋青禮忍受著靈氣的鼓噪,脫下面具,露出那張帶著刻骨疤痕的臉龐。

        沉默地站在靈泉下沖刷數(shù)分鐘,等到周身的血氣已經(jīng)淡的聞不出,重新帶上面具,將蒼白的面色遮掩,只余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外觀察四周。

        過了片刻,宋青禮又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袍,換了個方向繼續(xù)奔走。

        而這處靈瀑在數(shù)個時辰后,又迎來一頭筑基后期的靈獸悲鳴。

        彼時宋青禮又又遠去數(shù)十里。

        奔逃了一整天,宋青禮找了個隱蔽的山洞,設(shè)下層層禁制,才勉強停歇下來。

        這處秘境與外界是同一時間流速,也有正常的陰陽秩序,現(xiàn)在外面是夜晚,靈獸正處于躁動期,藏匿起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宋青禮坐在山洞內(nèi)冰涼的石地上,大喘了幾口氣,渾身上下已是冷汗淋漓。暴虐的靈氣在她體內(nèi)亂竄,任性地向閘口闖去。

        但現(xiàn)在儼然不是一個突破的好時機,宋青禮壓制再壓制,吃了幾枚療傷丹藥,效果甚微,也聊勝于無。

        打坐平息片刻,從儲物袋掏出一個丹爐,冒著隨時會靈氣爆體的風險,爭分奪秒地開始煉制血筋草。

        系統(tǒng)在水鏡后戳了戳白頌,“宿主不去幫一下女主嗎?”

        “不是時機,且看著好了。”

        白頌掀了掀眼皮,觀察了一番女主的情況,糟糕中又帶著穩(wěn)定,尚不需要外力幫助,人自己完全有能力解決。

        系統(tǒng)是完全操了一顆老媽子的心,把宋青禮當作自己的女鵝來看,只希望她能舒適開心。殊不知,一個沒有任何磨練、一路順風順水的氣運之子,氣運再足,又如何擔的起自己的身份,能真正挑起大梁呢,更何況這個世界還處于搖搖欲墜中。

        白頌不相信系統(tǒng)不懂。

        系統(tǒng)眨了眨眼,泛了點水光,水光后是冷冰冰的金屬質(zhì)感,閃過一連串泛著藍光的數(shù)據(jù)流。它的氣息沉淀了幾分,難得沒鬧。

        鏡中,宋青禮控制著火候,直到血筋草剔出雜質(zhì)變成一團液體,又陸續(xù)加入幾樣藥材,如此往復剔除雜質(zhì)灼燒化液,糅合成丹,再加大火候凝練,約莫歷經(jīng)一個時辰,最終成品出爐。

        五枚略顯粗糙且散發(fā)著苦味的丹藥。

        宋青禮收回丹爐,顧不得擦嘴角淌下的鮮血,直接一口氣把五枚丹藥全吞下,面具被她丟在一旁,隨著痛苦的咽息,原地盤坐煉化藥力。

        體內(nèi)破碎的經(jīng)脈像是被扯碎的破布,被用膠水粗暴地黏在一起,而暴虐的靈氣洪流沖刷而過,再次將破布扯碎,藥力則繼續(xù)黏合,如此往復。

        鮮血在宋青禮體表絲絲縷縷地淌下,七竅中也有血液不斷流出,幾乎將宋青禮染成一個血人。

        等到藥力煉化完成,這一波靈力也被撫平下來,雖然疼痛難忍,但效果感人,經(jīng)脈已經(jīng)修復大半,并且仍在持續(xù)恢復中。

        宋青禮疲勞地動了動指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轟然倒塌在血泊里。

        放松了幾分,宋青禮痛苦地輕喘幾聲,發(fā)絲凌亂地鋪在面前,疲勞地閉上雙眼。

        這一幕落在水鏡后的白頌眼里,竟有一絲別樣的、詭異的、帶著血腥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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