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章
鳳宛從金明寺來時,已月上中天。山門前,慕容喆靠在馬車旁邊安安靜靜地等著。也不知怎得,鳳宛想起柔嘉的話,“誰想到乖兔子也會咬人。”
“都聊了些什么?”慕容喆迎上來。
鳳宛忽然什么都不想說了!翱ぶ餍木w不寧,不過是安慰她幾句罷了。”
慕容喆哦了一聲,扭捏著,“你如今可有落腳之處?不如先住在我們府上!
“哪有住到你們府上的道理?家父舊友給我一個容身之所,只是主人低調(diào),未經(jīng)許可,也不便讓人知道所在。”鳳宛淡淡一笑,“你不必送我了,自保之力我還是有的!
慕容喆死活不答應(yīng)!澳窃趺葱,已經(jīng)宵禁,你一個人在路上遇到巡城的官兵豈不是很麻煩!
鳳宛想了想,“也好,你便送我到東門大街,就住在那附近。”
街面上很安靜,馬車前羊角燈上偌大的慕容二字,以及描金繡蟒的王府華蓋馬車,讓巡城官兵退避三舍。
慕容喆坐在鳳宛身旁,幾次拐彎抹角打聽她的住處,鳳宛只是不接口,做出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樣子問道:“我還是頭一次見王妃,果然不負長公主的盛名。對了,王妃怎得忽然進京?是何日到的?”
慕容喆不疑有他,“母妃也是來求救的,可惜她遲了一步,是先帝駕崩的第二日傍晚到京!
“哦?”鳳宛眼珠一轉(zhuǎn),“我怎么記得,宮變之后連著三日京城四門緊閉。王妃居然進得來?”
慕容喆一愣,他還真沒有想過這件事,“大概駐守城門的官兵得知是我們濟北王府,故此特別放行吧!
鳳丸微微變色,原來如此,鳳家出事的時候,濟北王妃已經(jīng)進京了。
慕容喆被鳳宛的臉色搞得有些敏感,“怎么了?”
“沒怎么?東門大街就在前邊了,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
慕容喆雖然不情不愿,可鳳宛打定主意,他也只好聽話地把馬車停下,千叮萬囑了一番告辭離去,鳳宛站在街口,陷入深深的懷疑。
十月初五,慕容喆大鬧集香亭,與晉王入宮,當晚先帝駕崩。
十月初六黎明,宮城生變,京城大亂。傍晚時分,動亂平息,濟北王妃進京,孫傲夜訪白山書院。
十月初七清晨,發(fā)現(xiàn)祖父中毒身亡,白山書院生變。
也即是說,濟北王妃進京到白山書院出事,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一夜之間就能夠取得太子在京城的力量,能將這么多事安排停當么?
不對,沒這么快。
她低著頭,沿著墻根,按著六爺指點的方向在小巷里穿梭,一邊走一邊心里暗暗盤算。
若此事與濟北王妃有關(guān),那么她絕不可能是宮變之后進京,而是早就到了京城。但這便無法解釋她進京后為何不肯現(xiàn)身,不肯去見太子。
看來,書院之變另有人謀劃。是誰的手筆呢?她百思不解。
忽然,身后有個低沉的聲音叫道:“鳳宛?”
鳳宛不由自主應(yīng)了一聲,一回頭,有個穿著土黃短褐的人,追著她走來。
此地離著鬼市入口不過一箭之地,她以為是姑姑著人來接應(yīng),正要問清來人是誰,那人已到近前,咧著嘴似乎要打招呼,鳳宛卻忽然警覺。
對方嘴角往上扯,眼中卻沒有一點笑意,好像戴著笑臉面具的假人。一驚之下鳳宛側(cè)步退身,喝問道:“什么人?”
來人一步竄到她身前,手腕反轉(zhuǎn),亮出一把寒光獵獵的短刀,帶著殺氣和呼嘯,直刺胸前。
鳳宛下意識側(cè)身,對方一刺不中,橫刃便掃,鳳宛一退再退,背后一頂,已靠上土墻。
眼前這把陰魂不散的刀左突右進,死死纏住她,鳳宛額角青筋暴跳,再也無處可退。她將身子一縮,堪堪讓過刀尖,一頭撞向?qū)Ψ叫「埂?
這是不成章法的招式,也是無賴的打法。對方實未想到這嬌滴滴的官家小姐,竟然是個練家子,更沒想到她會用這撒潑打滾的法子以命相博。
殺手被頂?shù)玫雇艘徊剑P宛用盡全力向前撲出,抱住他雙腿一扭,兩人滾倒在地上。
地面上的碎石瓦礫磕到殺手的后腦,他一陣陣發(fā)昏,鳳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扭頭就往巷子深處縱去。
若是她沒記錯,那便是鬼市入口。
她身法極快,可惜,她記錯了。這該死的迷宮一樣的巷子在她面前顯出高大的石墻——居然是個死胡同。
殺手捂著小腹,狼狽地爬起來,左手食指含在口中,高高低低吹了幾聲口哨。
隔著幾條巷子,兩條人影在房頂起落,飛快的向這邊沖過來,眨眼之間三個人將巷子口堵住。
頭一個趕來的馬臉漢子陰測測笑著:“烏鴉,你可真廢物,一個小丫頭都拿不下!
烏鴉便是與鳳宛對了一陣的殺手,他揉著小腹,哼了一聲,“這丫頭居然功夫不錯!
馬臉殘忍地獰笑,“是么,我就喜歡功夫不錯的丫頭。”
烏鴉抽了抽嘴角,“我也喜歡!
最后趕來的灰衣人打斷他們,“廢話真多,先拿下她再說!
鳳宛背靠石墻,緊盯著對面三個殺手,她雖自小與二叔習武,實則對戰(zhàn)經(jīng)驗極少,剛才一擊得手,是對方不知她的底細,于她已經(jīng)是超常發(fā)揮。
她轉(zhuǎn)頭看看石墻,一咬牙,左右腳互換,飛身縱上墻頭,三個殺手緊追不放,幾個起落后,鳳宛再次落入一條暗巷中。
前方黑洞洞,也不知什么所在,這一次三個殺手分作兩邊,從墻頭躍下,將她夾在中間。
無處可退,只能硬闖。一呼一吸之間,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沒有驚懼,竟然有些隱隱的興奮。
來吧,殺手,毒藥,陰謀詭計。不怕你們殺機四伏,只盼你們快點現(xiàn)出原形。
這么多天來,如同被關(guān)在大甕之中,眼前漆黑,看不清來龍去脈,如今頭緒就在眼前這三個死鬼身上,她咬了咬嘴唇,暗自蓄力。
此時,她十分想念衛(wèi)翎送的那把“流瑩”。寶刃名雖輕盈,實為勇絕之劍,可惜在她手中蒙塵。昔日收到后就隨身攜帶,但除了書院生變之時削斷旗桿,竟然一次都未派上用場。
若此時“流瑩”在手,何懼之有,她還真是想試試二叔名滿天下的劍法究竟靈不靈。
不過無妨,沒有“流螢”也可奪刀。不容她多想,三個殺手已悄然逼近。
~~
月黑風高。
“琳園”靜悄悄的,秋意漸涼,后院臥室中卻仿佛燒著把野火。這火是隋英用手指點燃,在平日清冷柔弱如同白花的王妃身上游走,燒的她呻1吟抽搐,如癡如狂。
隋英動作如同餓急了的野獸,可黑暗中的眸子卻透著冷意,原來失神的只有那女子,男人的每一個動作都似經(jīng)歷過千百次的訓(xùn)練,精準、有力,有條不紊。
好半天,喘息聲平靜下來,隋英翻身下床,俯身去拾地上散亂的衣服,濟北王妃卻伸出一雙柔嫩的玉足,搭在他的背上。
“你今晚怎么心不在焉。”她的聲音帶狂歡后的沙啞和慵懶。
隋英靜了片刻,“這里是京城。世子就在不遠處,我還真是做不到心無旁騖。”
濟北王妃嗤笑一聲,腳趾在他精壯的后背上來回摩挲。
“是么?可我記得早先在幽州,慕容信也在不遠處,你卻對我說,越是如此你越是興奮。”
隋英不動,靜靜坐著。
濟北王妃的腳惡作劇般向下滑去,“京城風水寶地,還養(yǎng)不得你幾分龍精虎猛?莫不是今日柔嘉和鳳宛兩個小丫頭閃了你的眼!
隋英面無表情地回頭看她一眼,忽然起身,讓她的腳失了屏障。他慢條斯理穿好瀆褲里衣,輕飄飄道:“弄人家老娘,總不如人家老婆來的有趣。”
濟北王妃一頓,目中兇光畢露,臉上肌肉扭曲,嬌媚的中竟有了幾分兇悍的丑態(tài),“你如今敢這么跟我說話了?”
隋英穿好外袍,將巴掌寬的牛皮帶扎緊,又恢復(fù)成精明強干的侍衛(wèi)首領(lǐng)模樣。
他走回床前,俯身看著不著一絲一縷的女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輕輕撫摸,聲音又冷又欲,“王妃不是一貫喜歡我這樣說話。何況我盡心盡力的幫你辦事,你也別來找我的不痛快。大功告成之前,那小郡主和鳳家的女人都是旁枝末節(jié),不能為了他們壞了大計!
“我不過開個玩笑,何必這么認真?你幫幫我,我?guī)蛶湍,大家各取所需,我懂!睗蓖蹂难劬D(zhuǎn)了轉(zhuǎn),忽然伸出胳膊攀上隋英的脖子,
“不過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殺了鳳芙珍,可你失言了。所以今次要把鳳芙珍和鳳宛都殺了。我已經(jīng)把人手派出去了,就在今晚!彼龐陕晪蓺獾卣f著要人命的狠話,臉上帶著甜膩的笑容。
隋英微蹙眉,“你讓人跟蹤了鳳宛?”
濟北王妃吃吃笑了,“我正發(fā)愁如何能找到鳳芙珍,可巧鳳宛就放出來了。十之八九十是寧遠候府的老婦去許太后面前求了情!
她松開隋英,把自己的身體裹在軟煙羅的薄紗帳子中,開心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兒,“放出來好,放出來才有機會弄死她們。這可真是天隨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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