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十一月初,蘇城的樹葉開始枯黃。
“小禹,你母親的舊屋已經(jīng)翻新好了,還要再散下味,你先在學(xué)校里住幾個月!
陳平的聲音從車子前座傳來。
陳禹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開口道:“謝謝你,陳叔,屋子里的東西不要換!
陳平嘆了口氣,
“小禹,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養(yǎng)身體,有什么想要的給陳叔打電話!
陳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知道了陳叔!
陳平腦海里回想起元帥在陳禹臨行前蒼老瘦削的樣子,心下又想嘆氣。
去年小姐高考結(jié)束,夫人好不容易擠出時間,帶著小姐自駕游,卻遇上了車禍。
夫人當(dāng)場身亡,小姐重傷,搶救了十幾個小時,又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住了一個多月。
元帥雖然連夜從基地趕去醫(yī)院,也只趕上看到小姐渾身是血的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
陳平看著元帥咬緊牙關(guān),眼眶通紅的樣子,知道此時一切安慰早就沒用。
在醫(yī)院躺了將近一個星期,小姐終于醒了過來。
“媽媽?”
陳禹艱難地轉(zhuǎn)動頭,問著身旁地護(hù)士。
護(hù)士早就聽說這起嚴(yán)重的交通事故,更不忍刺激病人,模模糊糊地回到,
“醫(yī)院每天很多病人,不知道哪一位是您的母親!
陳禹看著護(hù)士回答時猶豫的神色,再加上這模糊的回答,臉上的表情霎時變了,聲調(diào)都拔高了。
“不知道?!咳,咳咳咳,怎么會不知道!咳咳咳!
這時病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禹希冀地看向門口。
“小禹!”
陳禹看到了爸爸和后面的陳叔,她努力地止住咳嗽,想將頭向一行人后面轉(zhuǎn)動。
“媽媽呢?”
陳禹的聲線開始顫抖。
“媽媽沒事。“
陳振中端起一杯溫水,狀若無事地彎下身,用棉簽濕潤陳禹的嘴唇。眼中悲傷卻沒抑制住。
陳禹的眼淚從眼眶滑落,她知道,她看到了,媽媽左胸插著鋼筋,身體往自己這邊傾斜地樣子。
“爸爸,咳咳,爸爸!”
陳禹只覺得一股火從胸腔往上竄,咳嗽再也抑制不住
陳振中迅速按下急救鈴,退開身讓護(hù)士搶救,向門外大喊,
“醫(yī)生!醫(yī)生!!”
“陳叔,陳叔?”
陳平被陳禹的聲音拉出回憶。回頭擠出一抹笑,
“小禹,走吧。”
陳平從后備箱拿起行李,又開始絮絮叨叨,
“小禹,你說你在京城修養(yǎng)多好,非要回夫人老家,這里的醫(yī)療遠(yuǎn)比不上京城先進(jìn),元帥也不在身邊!
“陳叔!
陳禹無奈地打斷,
“爸爸理解我的,而且我只是在這里待幾年,我保證,我會好好注意身體。”
說著,陳禹就想接過陳平手上的袋子。
陳平微微轉(zhuǎn)身,避開陳禹的手。
“可別小看你陳叔,這點(diǎn)東西算什么。”
“我不分手!”
一道激動的女聲傳來。
陳禹偏頭,看到前面的大樹旁站著一對情侶,女生眼眶通紅地對男生喊道。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一道冷漠的男聲接著傳來。
“我說分手,需要你同意嗎!
陳平臉上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神色,陳禹不用偏頭都知道陳叔是在憋笑。
“你!”
“砰——”
一瓶礦泉水甩了過來,砸到了陳禹腳下。
陳平表情一變,面帶壓迫地看了一眼這兩人。
“小禹,沒嚇著吧?”
陳禹搖了搖頭,朝一旁淡淡的看了一眼,對二人道,
“下次注意點(diǎn)!
女生流著淚對這邊說了句對不起,然后迅速地跑開了。
倒是那男生,走了過來,撿起陳禹腳下的礦泉水,
“要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來舞蹈學(xué)院找我,小,魚。”
徐舒之微微低下頭,眼神專注地看著陳禹說道。
陳禹眉心微皺,剛想改正自己的名字,陳平開口,
“不好意思同學(xué),我們趕時間。”
陳禹聞言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和陳平走了。
徐舒之看著兩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轉(zhuǎn)身離開。
“小禹,這男生看著就輕浮,就一張臉還能看,身板兒還不如張劍,咱可要擦亮雙眼!
陳禹聞言,笑著指著前面的宿舍,
“陳叔,到宿舍了。”
宿舍是四人間,有一個女生搬出去住,加上陳禹也才三個人。
林曼和孫錦溪剛打完飯回宿舍,看到寢室門開著,一個瘦削蒼白,烏發(fā)及腰的女生正在擦著桌子。
陳禹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頭見到兩個女生手里拿著飯,朝她們露出笑容,
“你們好,我叫陳禹!
短頭發(fā)的女孩笑得開朗,
“你好!我叫林曼,她叫孫錦溪。”
孫錦溪笑著和陳禹打了個招呼。
兩人放下手中的飯,問陳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陳禹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弄好了,
“你們快吃飯吧,過會兒就涼了!
“舞蹈學(xué)院的‘大才子’又分手了,好可惜啊,我們剛才去打飯了,沒看到。”
孫錦溪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女生!
林曼急急地嚼完口中的飯,“我知道!我知道!是音樂學(xué)院的李青梅!”
陳禹開口,“是不是在食堂旁邊地花壇分手的?”
林曼露出八卦的笑,“哈哈哈,陳禹你看到啦?這都不知道是今年第幾個了!
孫錦溪沖著陳禹道,“那‘大才子’叫徐舒之,長相不錯,家庭也好,不過對待感情太隨便了,他的朋友也很張揚(yáng),總之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林曼深以為然地點(diǎn)頭。
陳禹聽出了孫錦溪口中隱隱地規(guī)勸,像是在擔(dān)心又一個無辜的小羊會落入虎口。
她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你!
孫錦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zhuǎn)頭繼續(xù)吃飯。
學(xué)校的日子過得飛快,眨眼已經(jīng)十二月,林曼拉著孫錦溪報名了學(xué)校雙旦晚會的節(jié)目,本來也想讓陳禹一起,但看到陳禹細(xì)楊柳般的身形和蒼白的臉色,還是算了。
不過林曼和孫錦溪還是會拉著陳禹出來多走走,就當(dāng)鍛煉鍛煉身體。
“小禹,你多吃點(diǎn)!
林曼把餐盤里的肉夾給陳禹,抬起頭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
她輕輕地撞了一下旁邊孫錦溪的胳膊,
“哎,才子來了!
孫錦溪口中嚼著飯菜,看了一眼那邊眾星捧月的情景,口中哦了一聲。
陳禹在林曼彩排的時候看過,徐舒之表演的是古典獨(dú)舞《問月》。
雖然他只彩排過一次,跳了一小段,但那流暢舒展的動作,風(fēng)流的身姿確實(shí)讓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他那張臉,陳禹想著又想捂住耳朵。
他就來了一次,但是引起的議論聲和尖叫聲可不少。
徐舒之很少來食堂,他平時需要注意飲食,阿姨會在公寓把飯燒好。
今天是過來商量一下表演時的燈光安排。
“舒之,下午沒課,晚上去不去放松一下?”
夏陽記下徐舒之的要求說道。
“不了!
徐舒之打開聊天界面,打著什么。
夏陽看徐舒之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佳人有約,
“這次是哪位美女啊?”
徐舒之關(guān)上手機(jī),
“等會兒去實(shí)驗(yàn)一下燈光!
“哎!哎!今天下午的彩排結(jié)束了啊,禮堂現(xiàn)在關(guān)門了。”
夏陽扶額想著,關(guān)門算什么,總有人會幫他開。不過自己今晚是又要累著了。
這少爺?shù)男宰右魂囈魂嚨模H硕际懿涣恕?
要不是徐家在蘇城數(shù)一數(shù)二,唉,算了。
不等他多說什么,徐舒之已經(jīng)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夏陽和其他人立刻跟在后面,走出了食堂。
陳禹看著這幾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只覺得蠻好笑,爸爸身邊平時都不會帶這么多人。
林曼解決了盤子里最后一口飯,舉起手中手機(jī),笑道,
“走,我們?nèi)悷狒[。”
禮堂里。
徐舒之換好了衣服,正在試跳。
夏陽和其他人專注地調(diào)試音樂和燈光,底下的觀眾席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大半的人。
“呲——”
設(shè)備突然被什么干擾了一下,陳禹幾人痛苦地捂住耳朵。
這是一個身穿長裙的女生從后面走來,手里拿著話筒和鮮花。
她面上羞紅,眼中閃著期待的光,
“徐舒之,我喜歡你!
她走到舞臺上,朝徐舒之舉起手中的鮮花。
半晌,徐舒之都沒接過女生手中的花,面色有些無辜,
“你打擾我彩排了!
趙箬眼中泛起了淚光,聲音有些發(fā)抖,但仍撐著笑容問道,
“不是,不是你說,你喜歡跳舞的時候有驚喜,正好,正好今晚有時間,可以給我個機(jī)會嗎?”
“嗯?”
徐舒之面上泛起了一抹笑。
“我給了你機(jī)會啊!
“但是,你看,大家都在等著呢。”
趙箬呆呆地看著他,轉(zhuǎn)頭看了眼安靜的觀眾席,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何況!
徐舒之的臉一半隱在黑暗中,溫柔磁性的聲音傳來,
“我給了你機(jī)會,是你沒抓住。”
惡劣。
陳禹嘴角平直,眼帶嘲諷。
這樣的人在京城不是沒有,但礙于自己的身份,即便平時再惡劣,在她面前尚算老實(shí)。
早知道,陳禹揉了揉眉心,就不應(yīng)該來看。
徐舒之看著趙箬搖搖欲墜的樣子,頓覺無趣,轉(zhuǎn)頭掃了一眼底下的觀眾席,正好與陳禹嘲諷的目光對上。
這目光與記憶中男人的眼神重合起來。
鄙視嗎?瞧不起嗎?你憑什么用這種眼神看我?
徐舒之心中如此想,嘴角的笑容卻更大了。
“阿箬,其實(shí)是因?yàn)槲覍σ粋女孩一見鐘情了!
趙箬猛地一激靈,激動地朝徐舒之看去。
徐舒之走向臺下坐著的陳禹,
“是一條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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