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剛剛跟著kitt來到基金會的時候，還是第一次被karr困在車里做人質的時候，亦或與變成人類的karr在車站初遇時，我都肯定死活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天——我與邁克爾、karr一起坐在戴文的辦公室里總結案情進展。

        “所以，你認為那架射線武器已經沒用了？”戴文眉頭緊鎖，問剛剛撂下這一驚人猜測的邁克爾。

        “是的，不然加斯不會棄車。”邁克爾將他在底特律的遭遇復述了一遍，權當給我和karr聽。

        “我們找到他時，他正在劫掠雙星軟件公司的一座實驗室。追逐戰中，他想要沖撞運行中的電車來阻斷我的道路，不幸中的萬幸是車子好巧不巧地拋錨了。加斯直接棄車逃離，留下了歌利亞和車廂里的射線武器，卻帶走了他從實驗室帶出來的一個計算機元件樣品。如果他當時能夠使用那樣射線武器，為什么不用它反擊呢？說不定它已經報廢了，而加斯奪取那樣元件就是為了建造一架新的。”

        “等等，雙星軟件公司？”我忽然覺得耳熟。“他們的董事長是姓達特來著嗎？”

        “是的，怎么了嗎？”戴文看向我。

        “我和他的兒子凱爾文達特見過一次面……那天就有人搶劫了他的一輛車。”我努力回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以及后來去探望凱爾文時，他一臉無所謂地作出的解釋。“他說那天車上載著他家公司新研發的一樣元件，那群劫匪可能是競爭對手雇傭的，但那些人完全一副下死手的樣子，商業競爭應該不至于做到這樣吧？會不會其實加斯這一群人才是幕后黑手？那一天，我和弗蘭克瓊斯正好駕駛著凱爾文那輛車，一起碰上了那群劫匪，后來加斯就去拉攏了karr和弗蘭克……會不會是為了搭上雙星軟件公司的線？”

        我望向karr，想要征詢意見。karr簡單地“嗯”了一聲：“照你這么猜也不是沒可能。”

        “就算不能使用，那座武器上肯定還留有原理的蛛絲馬跡，科研部的研究還是要繼續。同時……邁克爾，你去接觸雙星軟件公司，盡量搞清楚加斯所奪走的元件可能會被用來做什么。而karr和阿比琳——”

        戴文看著我們，思索了半晌，說道：“邁克爾和kitt忙著追蹤加斯這個案子的相關線索時，能拜托你們代替他們去處理我們平時收到的投訴和調查到的異常嗎？”

        “把我和阿比琳劃到加斯案之外？我可是前共犯，她也當過好幾次相關受害者了誒。”karr夸張地攤開手表示疑問。

        “我知道你們是當事人，你們可以隨時詢問加斯案的進展，但你們也同時分別是我們的監視對象與保護對象。雖然我批準了這個離譜的搭檔要求，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可以放心交給你們與邁克爾和kitt這樣的老員工等同的工作，我只是覺得允許外出比把你們軟禁起來更好。我很感謝你們帶回了瑞德的指紋，但那次行動也暴露出了你們相當明顯的短板——不會配合、不顧后果、不擅長隱蔽。恕我直言，你們能力不足，還是從邁克爾日常處理的糾紛事件開始積累經驗吧。”

        戴文語氣客氣，卻并沒有給人留反駁的余地。我偷偷瞟了一眼面色不善卻無從抗拒的karr，感覺自己像是跟著壞學生一起做錯了事，在接受教導主任訓斥一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奈特工業的科研部基本上把射線武器拆解明白了。槍身上缺少了儲能槽，也就是說，我們無法知道是什么能源發射出了那道射線。

        這個消息是跟著另一條命令一起發到我和karr的手中的，時隔數日，我們終于得到了作為基金會特別工作人員的第一個調查任務。亞當被特別批準可以與我們一起行動，他也是這次行動中為此最興奮的成員。

        “邦妮她們為我連接了基金會的內線，我現在擁有和kitt一樣隨時呼叫總部的權利！主人你還記得當初把kitt賣給你的人在我身上安裝的那些中控系統嗎？邦妮把視訊和攝像這種基礎設備安裝回來了，看我給你們演示一下——”

        亞當像是不給我們拒絕的時間一樣撥出了呼叫，而通訊對面的人也很給面子地很快就接了起來，下一秒，中控臺上的屏幕亮起來，邁克爾的臉映入了我們的視野。

        “有什么事嗎——怎么是你們？”

        這個視角仿佛是從kitt的中控臺出發，以一個仰角拍攝著正在開車的他，在邁克爾詫異的問話后，kitt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想應該是亞當還沒有熟悉如何使用內線通訊，撥到我們這邊了。你們好，亞當，阿比琳，還有我邪惡的同胞兄弟。”

        “嗨，kitt！”我還沒與行動中的kitt進行過視頻通話，興致勃勃地俯身湊到了屏幕前，揮了揮手。“你們奈特工業的智能都這么不愿意好好叫彼此名字的嗎？”

        karr不耐煩地咳嗽一聲，打斷了我的寒暄：“是亞當在炫耀他的新功能。能聯系上我低劣的仿造品就證明通訊系統是好使的，跟他說再見吧。”

        “等一下，kitt，切換成自動駕駛模式。”邁克爾給kitt下了個指令，隨后認真地望向鏡頭，仿佛在透過屏幕審視我們的三人小組。“之前戴文說你們能力不足。在此之外，我認為你們的思維觀念也不足以成熟到可以代替我與kitt的工作。做這份工作就意味著你們要保護他人的權利與生命、作為搭檔則意味著你們要對彼此的安全負責。我希望你們能意識到這一點的重要性。”

        “邁爾斯先生說，這次我和阿比琳要做的只是調查一座被盜竊牲口的牧場而已，我自認為還是有能力在這種不入流的鄉下人之間保全自身……還有一個擁有獨立行為能力的搭檔的。”karr說到最后掃了我一眼，像是不太情愿地加了一句。

        “你們永遠也預測不了尚未到來的危險。”邁克爾嚴肅地說。“別忘了，你現在要做的是獲取我們的信任。”

        “這個不用你強調。”

        karr直接伸出手按掉了視訊，屏幕“啪”地一下變黑了，我不禁抱怨道：“至少好好道個別啊！”

        “沒那個閑空了。”karr揚揚下巴示意我看前方。“‘絕好牧場’就在那邊。”

        其實在我看來，道路兩旁的曠野全都是一個樣，不過在karr所指的方向，那邊騰起了一大片煙塵，確實像是有牧群在移動的樣子。我瞇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卻被那邊突兀響起的槍聲嚇了一跳。

        “看來牧場確實遇到了麻煩。”亞當憂心忡忡地說著，速度稍微減了下來。“我沒有防彈外殼，是不是不要貿然接近比較好？”

        “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是來做調查的。打開攝像，走近一點，讓我看清到底在發生什么。”karr催促。

        隨著距離拉近，我在煙塵中辨認出了兩輛車，其中一輛是白色的皮卡，似乎就是上面的人正在鳴槍。而與白色皮卡正向沖撞的，竟是一輛有它幾倍高的越野大腳車，它徑直沖向皮卡并碾壓上去，皮卡上隱約跳下兩個人影，堪堪躲過滅頂之災。

        “好——吧，這幫竊賊有點本事。”karr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們就是用這個大家伙驅趕牧群的。”

        “后面還有一輛半掛車，大腳車把牛群趕進去了。”我終于想起儲物箱里還有我在任務前備好的望遠鏡，掏出來仔細觀察那一團混亂。“這個不是盜竊，是搶劫吧？”

        “邁爾斯先生交代任務時說的確實是‘rob’。”karr咬牙承認。“是我轉述時沒有選對詞匯。”

        “什么？！我還沒做好面對搶劫犯的心理準備！”我扔下望遠鏡瞪視karr，他難得略帶一絲心虛地轉移了話題：“那幫人已經搶到牛逃走了。我想皮卡上的人應該是牧場主，去找他們了解情況吧。”

        亞當緩緩駛向一片狼藉的牧場，這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其中的女子跳車時墜入了水潭，剛剛被男子救上來，兩人都是氣喘吁吁，渾身濕透。

        “那個——嗨！我們是基金會派來的調查員，請問你們還好嗎？”我搖下車窗，向他們問道。

        女子氣急敗壞地兩手拍在亞當車頂，幾乎是吼出來的：“當然了！我剛丟了二十頭牛，車子被碾碎了，新衣服泡了泥湯——你指望我回答一句‘我很好’嗎？”

        “你就是蕾貝卡哈蒙德，向基金會求助的人？”karr從駕駛座一側下車，把女子的手從車頂拍開，語氣同樣充滿敵意。“我被弄臟了車子，還被本要來幫助的人吼了，我想我也有資格說一句‘我感覺糟透了’。”

        “正規機構才不會雇傭這種地痞流氓似的人。”一旁的男子警惕地舉起了槍管。“蕾貝卡，離他們遠點，我們不能保證他們真的來自基金會。”

        “別激動，先生！”我立馬也開門下車，舉起雙手，擋在了三人中間。“我們確實是戴文邁爾斯派來的基金會工作人員，只不過最近基金會忙于處理另外的重大案件，所以只能由我們兩個新人來這里。非常抱歉，老員工騰不出時間，但我們會盡己所能為你們解決問題的！”

        “……我現在已經覺得解決問題希望渺茫了。”男子看看我，又看看karr，壓下牛仔帽的帽檐，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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