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債
云喬愣了片刻,硬是沒想起來哪里來個蘭儀郡主。自己入京這么久,也從未和京中高官貴女打過交道。此時天不過將亮,這人這么急著上門來拜訪是做甚?
“誰是……蘭儀郡主?”云喬很困惑。
正堂——
云喬剛進正堂,便看見了端坐著的蘭儀。向來在軍中與那些不拘小節的兵士混在一處的云喬,在看到蘭儀的那一瞬便不由得感嘆——京城的水是真養人。
蘭儀郡主真可算是容顏絕佳的女子。
拋開謝洵不談,云喬入京后見到生得最好看的人便是沈遇,其次,便是眼前這個穿著紫色衣裙的郡主了。這蘭儀郡主一看便是嬌養出來,沒受過什么委屈的,冰肌玉骨甚是柔美。
云喬喜歡和美貌溫柔的女子講話,她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郡主清早拜訪,可有要事?”云喬掀開門簾,將冬日清晨的冷冽給帶進了堂中去。
誰知這柔柔弱弱的郡主,見了云喬便開始抹眼淚,撲通一聲便跪下了。云喬吃了一驚,不知道她這是要鬧哪一出,上前去將她扶起來問:“郡主這是做什么?”
“云姐姐……”蘭儀用絹帕擦拭著眼角的淚,模樣瞧起來楚楚可憐,“如今陛下與貴妃娘娘都已經允了,只是怕姐姐不允,故此……”
“允什么?”云喬聽得云里霧里,十分不明白。
“希望姐姐憐惜蘭儀與太子殿下自小一同長大的情意,成全蘭儀和殿下,允蘭儀嫁入東宮……”蘭儀仍舊哭著,眼淚似乎擦不盡。
“……”
原來是謝洵的情債,云喬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答話。這郡主一口一個希望成全她和太子,若她還不同意,便顯得她是那個拆散有情人的悍婦了。
還不待云喬開口,周飛絮便有些按耐不住心口的怒氣,疾步走到蘭儀面前,斥道:“蘭儀郡主好不講理!別說得跟我們姑娘拆了你們好姻緣似的,京中人誰不知曉,是你那太子殿下請求的賜婚!如今這才成婚幾日?你別來這里哭!去求你那自小長大的太子殿下,放我姑娘回淮遠再說!”
蘭儀看到忽然沖上前來的周飛絮,嚇得不行,眼淚便又止不住地往下淌。
“飛絮,住口!”云喬將周飛絮扯回來,拉回了自己的身后。
周飛絮卻還是氣惱:“姑娘在一日,他便別想娶側妃!我們姑娘斷不會受這種氣!”
“周飛絮!”云喬提高了聲量,“你出去!別讓我再說一遍!”
云喬在斥責人的時候,不再有平日里那般親近人的模樣,反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女將之風。
周飛絮從未違過云喬的令,這才十分不情愿地閉了嘴,掀開門簾出去了。
正堂中只剩下了云喬和蘭儀兩人。
其實云喬聽了她的話心里不大好受,她這才知曉謝洵為何在八年前回京后便再無音訊。興許對于謝洵而言,一同長大的人,才不止云喬一個。
一個不特殊的人,又憑什么掛念呢。
再者說了,年幼的情誼比紙都薄。娶她或許是因為權衡,眼前這個才是他的心上人吧。
沉默了片刻,云喬寡淡一笑:“郡主,早在成婚前,我便應允過殿下,日后絕不阻攔他納妾諸事。他為君副,許多事只要他情愿便可,不必告知于我。”
蘭儀似乎早就做好死纏爛打的準備,卻沒想到云喬答應得如此干脆。她在這一瞬間心有不忍,覺得自己確實有些無理取鬧了。
眼前的云喬與蘭儀以為的大不相同。她原本覺得這淮遠偏僻之地來的女將軍,定是舉止十分粗魯刁蠻。自然也做好了被指責謾罵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云喬是這般絕色之貌,出塵容儀,對蘭儀這個來爭夫君的,也沒有半句重話。
“云姐姐,有些話說出來,蘭儀也不怕臊。蘭儀喜歡殿下,打小便喜歡……”蘭儀低著頭,再也不敢看云喬的臉。
云喬卻輕淺地笑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可以理解。”
謝洵那樣好的人,誰見了都會喜歡的。云喬想到這里,連曾經怨恨他的心緒都淡下來了許多。反正她早晚都要回淮遠,她與謝洵早晚都要和離。那些在淮遠時忽遠忽近的歲月,早就揉碎在了這紅塵里,半分都不剩了。誰還執著不放,誰才算昏聵。
那,還是別耽誤人家的正緣了罷……
“郡主還有旁的事么?我待會兒要去大牢審人,怕是不能與你閑聊了。”云喬客氣一笑。
蘭儀沒想到她會這么和氣,一時覺得自己一大早來鬧得人家不得清凈,真是太罪過了。此刻人家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不知進退,忙用帕子擦了眼淚,道:“謝姐姐成全,蘭儀……蘭儀便不耽誤姐姐正事了。”
蘭儀剛離開沒多久,云喬便出了房門。只見周飛絮抱著刀在一旁倚墻站著,不肯跟云喬對視。
云喬被他氣笑了,用刀鞘碰了碰他的手臂:“怎么還記仇呢?”
一旁的周飛絮聞聲才肯看了她一眼:“不敢,云將軍的命令誰敢記仇?”
“我錯了,行吧?”云喬此人道歉也十分敷衍,“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不過人家郡主也沒做錯什么。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沒暗地里做小動作,而是坦坦蕩蕩告知我。單憑這一點,你方才對人家的態度就太不好了。”
“那太子……”
周飛絮開口想說什么,云喬卻打斷他,將他推著往前走:“別說這個了,我要去大牢,你去給我備馬。”
那大牢常年陰暗潮濕,前幾日又是雪又是雨的,泥水幾乎將石階都給淹沒了,此刻更是一股子霉味。云喬剛踩進去便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里面全是重犯的哀泣之聲,聽著陰森可怖。
云喬問一個獄卒:“秋玉在何處?”
那獄卒顯然記起來沒秋玉是誰,半晌才恍然想起:“親迎禮上投毒婢女么?她死了。”
“死了?”云喬陡然抬高了聲音。既然謝洵將她關押在此處,便是怕有人會殺她頂罪,可此番怎又死了。
“太子妃有所不知,殿下確實交待過要留她性命,故此小的們用刑時十分小心。可是這真怪不得小的們,她幾日前突發惡疾,清早給她送飯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氣息了。”獄卒慌忙解釋,生怕云喬會動怒。
云喬沉默良久,又問:“此事稟過殿下沒有?他怎么說?”
獄卒道:“殿下也十分心驚,但沒多說什么,只告知小的們將她安葬了。”
“那日,就誰來過這里?”云喬又問。
“呦,這記不清了,得讓小的查查了。”說罷那獄卒便跑去了一旁,翻出一本登名的舊簿子,上面密密麻麻記下的都是來往審問刑獄的大人們。
“那日,大理寺卿宋大人來過,刑部張大人來審貪賄案……還有中貴人孫成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提一個犯人,提了就走了。還有就是……小元陽侯。沒了,再沒旁的了!”那獄卒合上了名冊。
“沈遇?他沒事來這里做什么?”云喬猛然回身,看著那個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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