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不戳穿殷殷,不過是因為大家同為淪落無奈之人,何必苦苦相逼,殷殷只是太年輕罷了,還看不懂她們所處的境地。
而詩語心中,此時卻感悲戚,就在這時候,臉色不好的參吟風也來了。
他也作一首詞,不過應該是早有準備的,因他不假思索便寫好了送上高臺,果不其然,是今晚第二首上佳之作。
參吟風看向她的臉色不好,只看她一眼,然后便將自己倍受贊譽的詞遞給殷殷去唱了。
詩語微微有些失落,但有些事不能強求,她只覺得今晚坐在這就如同煎熬…
之后曹宇,田啟玉也將那天他們寫好的詞送上高臺助她一臂之力,可始終和參吟風還那首詠盛事以吟志向的詞差了很多。
詩語深感無力,也十分無奈,最令她難堪的是還要讓李長河那禽獸看她笑話。
每次回頭,他都津津有味看著這邊,讓她十分不自在。
可就在這時,轉機突然來了,一直坐在李長河身邊的京都第一才女王憐珊也呈上自己的詞作,
陳鈺大人等眾多高臺大人大都很贊賞,給出今晚前所未有贊譽。
詩語起初以為是顧及當朝宰輔之面,可當那詞真念出來時,頓時連同為女子的她也驚嘆不已,
世間真有如此才學的女子,雖為女兒身,才氣卻勝過參吟風,馬原等人了。
可最令她驚訝的是,如此天之驕女,卻將寫有娟秀字跡的箋紙交到她手中。
“有勞詩語大家了。”她禮貌的道。
詩語點點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下殷殷臉色都不好看了,下方的參吟風也皺起了眉頭。
“鬧娥兒轉處,熙熙笑語,百萬紅妝女…”
“今年肯把輕辜負,良辰美景,款醉新歌舞。”
詞唱罷,眾人紛紛叫好,顯然,人氣再次回到她這邊了。
接下來出了兩首還可以的詞,那兩位才子也跟著王憐珊,讓她唱詞,
一下子她又成功逆轉,成為矚目的中心。
許多人只怕要失望了,詩語心中有些快意,忍不住看了角落一眼,
在那禽獸李長河和幾個漂亮的女孩有說有笑,似乎沒有在意到這邊。
局勢突然逆轉,一片大好,只因京都第一才女將一首高作投到她手中,
詩語心中自然高興,而鄰座的殷殷黑著臉不說話了。
可就在這時情況突然急轉直下。
寶園和尚!
若非他有些靦腆不適的笨拙走上高臺,奉上自己詞作,眾人都不記得有他這么一個人了,就連她也快忘記金玉樓還請了大名鼎鼎的寶園和尚。
三年不踏門前路,今夜仍看屋里燈。
照佛有余長自照,澄心無法便成澄。
追歡狂客去忘返,入定孤僧喚不應。
更到西禪何所問,隔墻魚鼓正登登…
這詞光是聽著仿佛沒那么驚艷,可細細品讀,頓時就比前面高了幾分。
“照佛有余長自照,澄心無法便成澄。”
詩語默默念了兩便,隨后心中都是苦澀和無奈,
任她有何種辦法,千般本事,萬般能耐,在這實打實的好詞面前,一切都是泡影。
一如事先得知的,那寶園和尚讓殷殷唱詞,他果然是金玉樓請的人。
此詞或許不比王憐珊那首華麗,辭藻搭配也不如,可若比意境情思,卻勝過許多。
近年來許多詞都被寫盡,特別是詠月,上元詞之類的,
故而許多才子劍走偏鋒,咬文嚼字,力求一字一句不同以往,突破創新。
可結果反而大多本末倒置,無病呻吟,辭藻是華麗了,可卻缺了重要的意境,意境正是這幾年詞壇眾多大家反復強調的。
王憐珊的詞勝在辭藻,而寶園和尚勝在意境,現在只怕更多人會偏向寶園和尚。
果然,這詞一唱完,臺上臺下都是叫好,反響十分激烈,還有人斷言若無意外,今晚魁首詞只怕就是這首了…
“咯咯咯,詩語姐姐,這大起大落滋味如何?”
殷殷得意的再次笑起來。
詩語滿肚子氣,沒有說話。
這時微妙的流言也在竊竊私語中蔓延,有人紛紛猜測,
寶園和尚出家那么多年,不問俗事,如今突然下山怕是看上了殷殷姑娘,動了凡心。
隨著各種流言蜚語,似乎一個另類版的才子佳人故事被勾勒出來,
這正是人們所愛聽的,于是在詩會中悄悄蔓延開來,增添不少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氛。
之后詩會繼續,也有些不錯的詩,也有人請她唱過,可始終沒有能蓋過寶園和尚風頭的,殷殷因此穩坐釣魚臺。
詩語雖然心中不好過,也只能壓抑在心底。
時不時又想到那些殷殷諷刺她人老珠黃的話,又經歷如此境遇,
自己也忍不住在想,她真的老了嗎,她真的毫無魅力,風采不如當年了嗎?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午夜之后。
遠處燈火璀璨,爆竹煙火此起彼伏,
詩會上觥籌交錯,已然快到尾聲了。
眾多才學之士中,寶園和尚被眾人圍住,有些拘謹的談笑著,
直到現在,再沒人能高過他。
魁首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其它人這時候也只是在興高采烈談論今晚的詩詞和傳聞,大多都在說寶園和尚和殷殷的事。
既然寶園和尚是魁首,那么替他唱詞的殷殷十有八九也是今年花魁了。
詩語再沒什么期待,只盼著早點結束。
她突然覺得好累,看向另外一邊,李長河那禽獸帶著幾個女孩也準備提前離開了。
…
可就在這時,遠處人群分開了,詩語后知后覺,然后就遠遠看見一個衣著華貴,身著紫服的公子在眾人簇擁下匆匆入場。
所到之處,眾人都連忙行禮,他徑直穿過人群,竟然是沖著李長河去的。
人影摩挲,光影交錯,詩語看不清那人的臉,卻聽他用熱情豪邁的聲音的招呼道:
“堂弟真是巧啊,沒想你也在詩會啊。”
之后她便聽不見了,聲音嘈雜不清,人影紛亂,視線也被遮擋。
“詩語姐難道不知,那位便是當今太子殿下嫡長子李環公子,那可是天大的貴人。”
殷殷得意道:“不過說來也是,皇孫可不是誰都能見的,小妹也只是有福見過兩次。”她得意的說。
那邊詩語隱約聽見李長河的聲音,她這幾天聽多了那禽獸的話,自然敏銳。
他似乎在推辭,說什么還有事,不能久留之類的,話話還沒完,那李環好像不讓他走。
接著又說起來,過了一會兒,似乎李環出聲了,周圍人不敢插話,都安靜下來,
詩語終于聽清楚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李長河和李環在說什么了。
“堂弟一身才學,當初梅園中《山園小梅》技驚四座,驚艷全場,無人能及,
我現在還記得那一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實在妙極。
今日難得元宵佳節,又齊聚一處,何不留首大作,以便我等瞻仰,哪怕一詞半句也好。
以后出了詩會,提及今日之事也有談資,如有榮焉。”
“皇孫說得有理…”
“是啊是啊,世子便不要藏拙了。”
“君子坦坦蕩蕩,世子便做一首,我等也臉上有光啊。”
“…”
周圍眾人起初可不敢說這些話,可現在皇孫打頭,他們也連忙跟著說起來,而且各個面上帶笑,表現得十分友善。
可在離開那邊比較遠的地方,比如說詩語所在的看臺之下,一小片人卻小聲議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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