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一會兒,有親兵匆匆忙忙跑來,慌張的向他報告:“大人不好了,昨晚有賊人闖進府衙,蘇知府,不是,徐公他…他遇害了!”
蘇半安靜靜坐在山頂的石頭上,吹著風,遠遠看著下方滿江殘骸,和四處歡呼的百姓,只是輕輕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他當然知道這事,蘇州城防本該是廂軍八百。
就是他蘇半安全部調走的,否則賊人怎么進得了城呢?
好處是十萬兩銀子,外加瀘州,還有永遠見不到那個總是以他有才為由,把他推出去冒性命危險,自己躲在后面裝模作樣,坐享其成的大哥。
經歷昨晚一戰,蘇半安心中隱約有些不安起來,一開始他以為前程似錦,王圖霸業,一戰可期。
可昨晚的禁軍讓他膽寒,若非最后老天幫他,只怕敵人要全身而退,氣勢洶洶再來…
而且根據回報,死的人里八成都是船夫和徭役,大多數禁軍還是跑了。
下次朝廷再出兵,來的會是什么樣的對手?他不知道,只是很擔心…
清晨,初春的早寒還未散去,李長河照常早起。
身邊的詩語還在睡夢中,他輕聲下了床,江州商人送的熊皮褥子確實舒服,又暖還松軟,后世想搞這東西可不容易。
李長河洗漱完畢,順勢摸了一把詩語豐滿的屁股,女孩一機靈,瞪了他一眼,他當然看出女孩早就醒了,不過是再裝睡罷了。他肩膀上的傷現在已經幾乎痊愈,可以照常進行晨練了。
“你肩上的傷怎么回事。”被拆穿的女孩背對他,小聲問。
天色還沒有亮明,屋子里光線昏暗,不過他沒有點燈,一邊綁好腿,一邊調笑道:“怎么,關心夫君了?”
“你…你閉嘴!”女孩惱怒的道。
李長河也不調戲她了,拉上杯子蓋好她潔白光滑的肩膀和脊背,小聲道:“上次刺客進城的時候弄的,你再睡會兒,我等下回來叫你。”
詩語不說話,他獨自下樓,先在樓下天井下的小院中練幾遍八極拳的套路,然后開始上街跑步,這時天才蒙蒙亮,都沒人起來,遠處有幾處煙花場所還亮著燈,除此之外整個開元城籠罩在一片寧靜之中。
兩天前,南方戰敗的消息傳來,朝野上下一片震驚,皇帝大怒。
李長河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后軍冒進,順流而下,和正在急速后撤,順風而退的前軍撞在一起,朝廷大船他在元門渡那邊看過一次,最大的保守估計空船排水量也有六百噸左右,加上船上士兵,武器,輜重等等,接近千噸。
這種級別的船順水而下,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真可謂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聽到這樣消息的時候他都想罵人,不過更氣急敗壞的估計是楊洪昭吧,他身為老將,可以說小心謹慎,做到運籌帷幄,料敵千里之外了。
他的前軍要是能按照事先計劃連人帶船安全撤回,再等上一兩個月,到時南下就可以一戰而定,雖然蘇州果然有民眾起義,人數眾多,可這樣的軍隊只要拖下去就好。
幾十萬人聚集在一起吃喝拉撒怎么辦?朝廷軍隊只要扼守瓜州,他們又不能向外搶,時間一長還不是要散,不散就會出更大的大問題。
所以楊洪昭想得是比較清楚的,他當時只要讓全軍安然退到瓜州駐守,等待時機就贏了。
可偏偏這時候后軍急匆匆跟進,以致釀成大禍,李長河不知道太子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十有八九是想爭功吧…
皇帝氣得在朝臣面前大罵,還摔了東西,已經下旨責令太子立馬回京,后軍也一同交付楊洪昭指揮。
太子人還在瓜州,卻不斷上表,說他是冤枉的,因為主意是副將給他出的…
李長河從季春生那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有點想笑,他是被太子逗的。
太子就像幼稚的小孩,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就連太子之位的得來也沒經歷過宮斗,因為瀟王在的時候沒人敢跟他爭。
太子要是不推脫責任,怎么說他都是太子,就算害死數以千計的人,皇帝頂多做些表面的懲罰以穩定民心,可他現在這么一說,明顯推脫責任,就算是副將出的主意,做出決策的還不是身為主將的太子,副將還敢下令不成?
遇事不先想對策,反而是推脫責任,只怕這下皇帝對他更加憤怒了。
漢文帝曾說過:“言者不狂,擇者不明,國之大患,故于在此。”
意思是說:提意見的人不狂妄,有話不敢說,而做決策的又不能做出正確英明的決斷,一個國家最大的禍患就是這樣。
這話可以說說到根本上,所以漢文帝是真正的明君。
皇帝就是一個決策者,決策者和建議者的區別在于,建議沒有正確不正確,英明不英明的問題,只要是建議都可以提,而決策卻有正確和英明之分,決策者必須是正確的。
好的皇帝必然是好的決策者,不需要聰明絕頂,不需要智計百出,他要做的就是做出英明的決策,而這一步實在太難,建議無須背負責任,而決策卻需要。
建議不用背負過多責任的壓力,決策者則需要承擔全部后果,所以人們往往喜歡智計百出的謀士,而不崇拜決斷果敢的英主,因為建議者沒有那么大的壓力包袱。
而太子顯然沒搞明白自己的位置。
他是將來的皇帝,是未來掌管國家的最高決策者,他做出錯誤的決策,卻將責任推到建議者的身上。
這讓李長河想起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就是東漢末年,三國時期的袁紹,他和太子一樣,優柔寡斷都是表象,根本在于內心深處對自己所處的位置和身份沒有清楚的認知,皇帝不生氣才怪。
這次回來太子只怕要倒大霉了…
跑了幾圈,隱隱看到有人出來擺攤,有賣豆汁的,還有賣包子饅頭的,李長河停下來買了一些,路邊行人逐漸多起來,在晨霧中討論這南邊的戰事,很多人都在咒罵太子。
據說前方戰報,大多數軍士還是得以安全撤到瓜州,不過戰船全都毀了。
聽著人們的議論,李長河心底也逐漸煩躁起。
因為這一敗,就意味著景朝河遠的大動脈,從江州到開元,再到瓜州、蘇州,轉達劍南路的這條水路走不通了,他最大的計劃完全被擱淺。
連他也忍不住想要罵太子,若非他壞事,楊洪昭只怕遲早能拿下蘇州,恢復河運…
李長河付了錢,提著豆汁和包子往回走。
這時也想起蘇州那邊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蘇州知府蘇半川剛自稱徐公,宣布安蘇府獨立為徐國后,當晚大軍在鞍峽口伏擊朝廷軍隊,結果安蘇府北邊迷山上的一伙強盜趁蘇州城中空虛,殺入安蘇府,殺死了蘇半川及其一家老小。
其中就有李長河在梅園詩會上見過的胖子蘇歡…
可以說造化弄人吧,好不容易自立,成為一國之君,就這么被幾個小小的劫匪殺了,讓人哭笑不得。
據說他弟弟蘇半安接管徐國,隨后就派軍剿滅迷山中的匪窩,算是為兄報仇…
可以說這過程十分撲朔迷離,讓人聽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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