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信任訓練大多數時候,都是將一個人擺在最無助無力的境地,讓他無法主宰和改變自己的姿態,然后全身心將一切交給隊友,這種訓練是最能在心理上產生信任感的。
眾多軍士坐滿黃沙漫天的訓練場,他們相互看了周圍的戰友,稀疏議論聲逐漸響起,很多人都陸續回頭看向高臺,然后肯定點頭。
“所以,我希望你們記住,戰場之上,如果你看不到帥旗,那就相信你身邊的人吧!
你們同甘苦、共患難、同仇敵愾、生死相依,每一個戰友的性命就是自己的性命,這就是我們新軍第十軍!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李長河說著扯下自己的披風,丟下高臺,坐在最前方的兩個軍士連忙接住,瞬間,士氣高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
李長河欣慰的看著振臂高呼,血色潮紅的軍人們,幾十天的信任訓練終于奏效了。
轉頭看向南方天空,灰塵飛揚,遮天蔽日,三天之后,那就是他們進軍的方向。
……
“陛下,這豈是小事,先圣有言,禮治天下,開化百姓,教化世人,乃為國本,社稷之根存,興亡之…”
“停停停!”皇帝一臉不滿的打斷孟知葉的話,“無非就是小孩不懂事,在宮中縱馬,朕自會責罰,你走吧。”
“陛下,逾越亂禮,豈是小事!”孟知葉吹胡子瞪眼,“景朝禮制,郡王之下,入皇城需恭敬足步,俯首弓腰,不得大聲喧嘩,不得…”
“那你想如何!”皇上臉色難看的反問。
“依景朝禮律看來,世子此乃大不敬之罪,按律當將瀟王世子李長河發配充軍。”孟知葉大義凜然。
皇帝的臉徹底黑下來,不說半句。
孟知葉撫撫花白胡須,繼續說:“不過世子畢竟是皇家子嗣,豈能刑與常人,這也不合禮法,依老臣看來驅逐出京,抄其府邸便可。此事也請陛下早些絕斷,若鬧出什么風言風語,對天家名聲可不好啊!”
“你走!”皇上又一次重重道。
這次孟知葉也不留了,緩緩整嗅,然后拱拱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離開御花園。
皇帝久久不說話,隨后幾步進了亭子,在亭中一坐下就大罵:“老匹夫,老不死的東西!真以為朕不敢殺他!來人,來人!”
“陛下,陛下消消氣,切不可意氣用事啊!”一旁一直沒插話的福安連忙說,然后遞上清茶給皇上消氣。
畢竟孟知葉不管如何也曾是帝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殺師可是會給皇上留下不孝不仁的千古罵名的,他也顧不得擅越,連忙阻止。
皇帝深吸幾口氣才逐漸冷靜下來。
“福安,你知道老東西所言之事嗎?”
福安點點頭:“略知一二,都是聽宮里太監還有武德司軍士說的。
那天世子來宮中受封新軍指揮使,便是騎馬進來的,陛下也知道季指揮使和世子關系好,所以就將世子的寶馬拉到內城武德司馬廄代為保管,出去的時候便直接從內城騎走。
當時也怪老奴失職,不知輕重。我身為內廷司總管,季指揮使問我的時候老奴覺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跟他說無事。”
“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皇帝敲石桌道。
福安連連點頭:“于是那日陛下和世子說完之后,世子直接便從內城騎馬出午門,可半道偏偏遇到孟知葉,那老頭追著馬死纏爛打,聽太監們說還大聲叫著要讓世子…讓世子下馬磕頭認錯。
世子脾性陛下是知道的,一氣之下直接縱馬而走,馬一驚差點踩孟大人,嚇得他披頭散發,十分狼狽,所以…”
“所以現在來報復長河了,哼!”皇帝重重哼了一聲,“當日長河就該踩死那老不死的!”
福安訕笑:“陛下,孟知葉是帝師不說,還頗有威望,認識很多大儒名流,若他真去到處傳揚這事,便是小事也能給他說成大事。”
皇帝黑著臉:“孟知葉,終有一天朕會讓他好看,他想報復長河,朕豈會讓他如愿。那不是說我天家怕了他!”
“可陛下,他要是四處傳揚,走朋訪友,誹謗天家…”
皇上一抬手:“他倒是提醒了朕,長河要到南方督軍,上次去的是太子,自然名正言順,身份也合適,足夠分量。可長河那孩子如今是什么?不過是尋常世子罷了,難顯朝廷對南方重視。”
福安心里一震,低頭小聲問:“陛下的意思是…”
“長河也到虛冠年紀,逝者如斯,不舍晝夜,轉眼也是半個大人啦。”皇上說著抬頭:“他孟知葉不就是一口咬定長河在內城縱馬不合禮法,違我景律嗎,那朕就如他所愿,讓這事合情合理!”
“陛下英明!”福安連忙跪拜。
…
孟知葉拄著拐杖,在女兒攙扶下緩緩出了城門。
他神采飛揚,十分得意,一出午門,站在空曠門前空地,回頭對著守門的武德司軍士大聲道:“唉,當今朝局靡亂,滿朝文武,竟一個仗義執言,敢于直諫之人都沒有。老夫垂垂老矣,還要被逼無奈,效管仲樂毅之舉,實在國之不幸,天下不幸啊!”
他說得悲天憫人,眾多軍士卻一臉茫然,也不知這老頭說什么,莫名其妙的看著老頭昂首而去,他在得意什么?
…
皇后憂心忡忡,一聲華服匆匆向坤寧宮趕去。
自從聽說皇上準備送自己孫子去南方后,她這幾天就沒睡過好覺,加之她身為后宮之主,母儀天下,還要以身作則照顧病危太后,忙碌之下更加精神不好。
可今早卻聽身邊宮女說起,她聽坤寧宮的小太監私下說昨天下午禮部判部事孟知葉進宮,在御花園見了皇上,還說很多瀟王世子不好的話,要求責罰世子。
皇后當下更是擔心。
禮部判部事孟知葉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官倒不大,可其中有一段因緣。
皇上年輕還是太子時,孟知葉就是太子三師之一,皇上不喜其人,繼位之后沒有加三師,可又顧于師徒之情,令此人掌管禮部。禮部本不重要,可此人十分嚴苛不講情面,惹惱皇上許多次,皇上也拿他沒辦法,他曾是帝師,就是皇上自己也要禮讓三分。
這種人彈劾長河那還得了!
上次那孩子犯事,打了陳鈺,可陳老先生畢竟有教養,有學問,風度人品朝中無人不稱贊。可同為學問大家的孟知葉不是,此人就是個頑固、持寵而驕、十分自大的老頭。
這種人睚眥必報,只怕不會輕易放過長河。
雖然不知道沖突從何而起,可皇后坐不住,一早吃過早膻,就讓太監備風輦,向坤寧宮的方向去,路上剛好遇到田妃,于是便將她也叫上輦來,兩人一起前往。
對于田妃,皇后心中也早無當年戾氣,年輕貌美時爭強好勝是自然。可都到了她們這個年紀,在加上皇后膝下長男瀟王早逝,其實她已無什么爭的資本,田妃又性格恬淡,兩人算是處得來。
一路上邊向坤寧宮趕,皇后邊將聽到的事情跟田妃說起來。
田妃聽了也微微皺眉:“皇后姐姐,我也聽女婢說過此事,不過她說的是皇上聽后大發雷霆,大罵那孟知葉,想必不是怪罪長河的。”
“是嗎?”皇后微微松口氣,隨后又搖頭:“不對,這么說不對,皇上不可能當著孟知葉面罵他,畢竟他再惹人厭也是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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