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身份,嬋兒脫罪
因為精神高度緊繃,容青煙身上侵了一層冷汗,粘在身上難受的緊。
所以回到長寧宮,她沐浴更衣后才去偏殿見了已經(jīng)等候多時的小福子。
“娘娘”
小福子已經(jīng)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看見容青煙進來,忙躬身行禮。
“王爺已經(jīng)安全離開了”
容青煙徹底松了口氣,出言給他賜了座,目光在他身上巡視一圈,溫言道:
“幾日不見,清瘦了不少,胡嬋兒苛待你了?”
小福子苦笑,頗有訴苦的意味。
“可不是苛待了嗎,奴才還以為那王騫在延春宮是個吃香的角兒,沒想到就是個掛了名的閑人,柔妃根本不重用他,只是打發(fā)他在外面做些閑事”
說罷,面上突然帶著幾分后怕和自責,不安的搓著手道:
“當日張淑怡刺殺娘娘,奴才事后聽著真是驚險萬分,怪奴才大意了,當日柔妃把奴才打發(fā)出宮買些無用的東西,奴才以為沒什么事”
容青煙緩聲笑道:“這與你無關(guān),那日你不在梅香宮,本宮便已經(jīng)猜到,胡嬋兒對王騫并不是很信任”
張淑怡鬼上身那場戲,她們應(yīng)該預(yù)謀策劃了很久,小福子假扮王騫去了延春宮,卻對此事完全不知情,說明胡嬋兒一直防著王騫的。
這倒不難理解,王騫是左相府的人,卻不是胡嬋兒的人,且,太后硬把人送進延春宮,胡嬋兒怕是心中不樂意的,因為于她而言,王騫是左相和太后的眼線。
站在胡嬋兒的角度,刺殺皇后這么大的事,計劃成功了她就是左相府的功臣,失敗了,王騫極有可能把她供出來,是個隱患。
姜裳端來一碗紅棗羹遞給容青煙,眉眼間尚有幾分疑慮。
“如今,所有人都看見淑貴妃是王騫殺的,淑貴妃臨死前又說的明白,是柔妃要害她,如此情況下,奴婢倒是好奇,柔妃如何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容青煙用銀勺挖了一口紅棗羹喝了,慢悠悠的牽動了嘴角。
“如果你是胡嬋兒,胡媚兒到處說你要害她,這時候,你希望胡媚兒出事嗎?”
姜裳微微一愣,隨即答道:“自然不希望,若是這時候她出了事,人人都以為是我害了她”
容青煙挑眉笑道:“那,若你實在想殺她,你是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還是讓王騫在眾目睽睽下殺了她?”
姜裳脫口道:“自然是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
說完,后知后覺回過神來,恍然道:
“所以,主子是故意的,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淑貴妃和柔妃有矛盾,淑貴妃一旦出事,大家必然會懷疑柔妃”
“這時候柔妃宮里的人又當眾殺了淑貴妃,這樣,反而讓人覺得可疑,柔妃再傻,也不會蠢到這個地步,所以,主子這是在幫柔妃嗎?”
容青煙嘆息道:“胡嬋兒暫時還不能出事,路,本宮已經(jīng)給她鋪好了,她會替自己伸冤的,再不濟,太后也不會讓她出事”
“云翠是胡媚兒的貼身婢女,也是太后的人,太后若是把事情全推到王騫身上,王騫便只能背這個鍋”
說罷,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小福子道:
“讓人好好看著王騫,卻不必看得太緊,今天夜里,應(yīng)該會有人去滅口,這是胡家人自己的事,咱們不必插手,任由他們?nèi)グ伞?br />小福子忙點頭應(yīng)下,又頗為感慨道:
“柔妃幫助淑貴妃算計娘娘,娘娘身份尊貴自有神明護佑,也算是柔妃害死了淑貴妃,說到底這都是左相府自家的恩怨,就看左相疼愛哪個女兒,太后疼愛哪個侄女了”
姜裳用篦子替容青煙梳著頭發(fā),聞言沉聲道:
“左相自然是更疼愛淑貴妃,只是若讓他選擇,定是會選擇擁有皇后命格的柔妃,要說太后,應(yīng)該也是比較偏愛淑貴妃,可是”
她微微一頓,沉吟道:“云翠是太后的人,張淑怡刺殺主子的事,太后定然是知道的,知道卻沒有阻止,難道她不怕出現(xiàn)意外后,淑貴妃背上謀害皇后的罪責嗎?”
“還有,太后若真的疼愛淑貴妃,又怎會讓她害死那么多皇嗣,這可是折損陰德的事情,主子,不知為何,奴婢總覺得太后怪怪的”
容青煙慢慢攪動著銀勺,忽而瞇起眸子,冷笑道:
“今日也不太對勁,太后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縱然胡媚兒的死讓她震驚,但也不至于這么早就昏過去,本宮準備了好些話都沒用上呢”
突然想到什么,抬頭對姜裳道:“褚嬤嬤應(yīng)該回來了,把人叫進來,還有喜鵲,也帶進來”
姜裳應(yīng)聲而去,很快便帶著褚嬤嬤和喜鵲進來了,褚嬤嬤福了福身子。
“娘娘,宮里出了這樣大的事,通明大師想早點出宮,奴婢讓他暫且等等,一切等太后醒來再說”
容青煙點點頭,給兩個人都賜了座,先是看向喜鵲道:“你之前說,胡媚兒在殘害皇嗣時,背后有太后在幫襯”
喜鵲頷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及此事,卻還是道:“是”
容青煙斂眉,又慢慢攪動著銀勺,似不經(jīng)意道:
“她已經(jīng)是太后,殘害皇嗣對她有什么好處?想斷了皇室的香火?還是......不想皇上有兒子?”
若皇上一直沒有兒子,勢必要從其他皇室子孫中間挑選一個繼位,所以,太后在打什么算盤?
想熬死蕭明煜,讓瑞王繼位?
她看著褚嬤嬤和喜鵲道:“你們好好想想,太后,瑞王,淑貴妃,關(guān)于他們?nèi)齻人,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你們想不明白的事?”
兩人面面相覷,臉上皆帶震驚,褚嬤嬤擰眉,遲疑少許才道:
“真要說起來,倒是有件事很奇怪,太后疼愛瑞王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先皇還在時,太后為了讓瑞王當上太子,做了許多事”
“瑞王幼時十分會討先皇歡心,先皇雖不喜太后,卻是非常喜歡瑞王,但是后來不知為何,先皇開始厭惡瑞王”
姜裳疑道:“瑞王做錯了事?”
褚嬤嬤搖搖頭,“沒聽說瑞王做錯了事,先皇后曾打聽過,但是沒什么收獲,奴婢只知道,這事是發(fā)生在蓮妃離世后”
“先皇不待見瑞王,太后也不再執(zhí)著瑞王當太子,后來更沒提過,即便后來左相府權(quán)傾朝野,瑞王最有機會當上太子,太后竟也沒提過”
容青煙把喝完的紅棗羹遞給姜裳,溫聲笑笑,“再來一碗”
姜裳見她胃口好,心中高興,忙出去又盛了一碗,容青煙斜倚在榻上,見喜鵲臉色有異欲言又止,便問道:
“喜鵲,你有話說?”
喜鵲突然被點了名,驚愣了一下,臉上遲疑更甚,“奴婢......奴婢或許知道褚嬤嬤心中的疑問,但是......”
她支支吾吾,似有些話想說又說不出口,容青煙徐徐溫言道:
“這里沒有旁人,都是自己人,想說什么便說,沒有什么可顧及的”
喜鵲聽她把自己納入自己人,很高興,卻依舊尚有遲疑道:
“有件事,奴婢不能確定,只是去年年節(jié)的時候,奴婢想出宮探望爹娘,便請了應(yīng)嬤嬤吃酒,想請她幫幫忙,應(yīng)嬤嬤多吃了兩盞酒,無意間吐露一件事”
說到出宮探望爹娘的時候,她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想念,容青煙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喜鵲停了停,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容青煙,“奴婢接下來的話,涉及到皇上,可能有些大不敬”
容青煙挑眉,笑道:“只是聊聊過去的事而已,沒什么大不敬的,本宮聽聽就忘了”
喜鵲這才放了心,略略壓低了聲音,謹慎道:
“奴婢當時也是隨口一問,奴婢說,太后這么厲害,又如此喜歡瑞王,以左相府當時的勢力,完全可以把瑞王推上皇位,為什么沒有呢”
她朝前傾斜著身子,微勾著腦袋低聲道:“應(yīng)嬤嬤說,若瑞王是先皇血脈,皇位哪里還輪得到別人”
姜裳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皆帶著驚恐之色,容青煙亦是愣住,若瑞王是先皇血脈......
所以,瑞王不是先皇的孩子!
以太后對瑞王的寵愛程度,且瑞王與太后六分相似的臉,瑞王定是太后生的沒錯。
所以,瑞王的親生父親是誰?
良久,容青煙的目光自四人臉上掃過,正色囑咐道:
“這事,只咱們幾個人在這里說,都爛在肚子里,不許向任何人提及,羽翼未豐,若是惹惱了太后,誰也受不起她的怒火!”
四人忙點頭稱是,容青煙又看向喜鵲道:
“接下來,咱們只等著看戲就行了,左右沒什么重要的事,明日你找褚嬤嬤領(lǐng)些銀子,回家看看吧”
喜鵲一愣,臉上閃過狂喜,忙不迭跪在地上朝她叩頭道:“奴婢謝謝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她眼中含淚,滿臉的感激之情,算起來,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回家看看了,都快忘了爹娘的樣子。
去年特意求了應(yīng)嬤嬤,最后應(yīng)嬤嬤吃了酒拿了東西,卻還是失信于她,只用宮中繁忙,再等等敷衍她。
褚嬤嬤在容青煙的示意下把她扶起來,笑道:
“如今你已經(jīng)是長寧宮的人,只要你好好為娘娘辦事,娘娘自然不會虧待你”
夜深,姜裳伺候著容青煙躺下。
“主子,奴婢記得從冷宮出來時,您讓奴婢去壽康宮傳話,‘春風拂柳,碧玉妝成,衣帶漸寬,郎君入夢’,所以瑞王的親生父親,就是這詩中的郎君嗎?”
容青煙揉著微微酸痛的太陽穴,嘆道:
“當年姨母知道我會入宮,怕太后刁難我,才在信中告知我這件事,她只知道太后有個相好,這四句也是那男人唱給太后聽的,其他的便不知了”
當日,她就是用這四句話唬住了太后,因為太后足夠心虛,不敢賭,所以才會被她唬住。
可惜,這事太后隱藏的極深,她查了這么久,愣是什么都查不到,連那男人一點蛛絲馬跡都尋不到。
姜裳試探道:“主子,奴婢覺得,這事可以告訴王爺,或許,王爺有辦法呢”
容青煙搖頭道:“暗中太多眼睛盯著王爺,暫時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這事倒也不急,太后并不知咱們知道多少,就算她懷疑,我也有其他法子唬住她,且等一等吧”
次日一早,有宮人來報,說王騫撞墻,畏罪自殺了,說送飯的宮人進去時,血已經(jīng)干了,人已經(jīng)涼了。
這種結(jié)果在容青煙的預(yù)料之內(nèi),她喚來了小福子詢問,小福子道:
“昨夜來了兩撥人,壽康宮和延春宮的都來了,壽康宮的先到一步,用了迷藥,然后拽著王騫的頭發(fā)往墻上撞,把人弄死了,延春宮的確定王騫沒氣后,就回去報信了”
太后醒來,已是午時,容青煙帶領(lǐng)一行人去壽康宮探望,出來的是應(yīng)嬤嬤。
“皇后娘娘,太醫(yī)特意囑咐了,太后不便操心勞累,更不便再傷神,所以,太后特意讓奴婢出來傳達幾個意思”
容青煙微微頷首,溫和道:“應(yīng)嬤嬤請講”
應(yīng)嬤嬤朝她福一福身子,恭謹?shù)溃?br />“太后說,淑貴妃的事就交由皇后娘娘查辦,太后只兩點提醒,第一,雖是延春宮的人行了兇,但柔妃若是真要淑貴妃的命,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
“更何況兩人還是親姐妹,所以,還請皇后聽聽柔妃的話,第二,還有那云翠,云翠是在淑貴妃跟前伺候的,她定是知道些什么”
容青煙道:“太后思慮周全,本宮自然不會讓太后失望,應(yīng)嬤嬤且讓太后放寬心”
應(yīng)嬤嬤又恭謹?shù)母R桓I怼?br />“太后還交代一事,淑貴妃的身后事一定要辦的體體面面,雖說如今難民的事令人憂心,但太后還是希望,淑貴妃的喪儀不要從簡,希望皇后娘娘體諒她老人家疼愛侄女的苦心”
容青煙目光微轉(zhuǎn),道:“本宮盡力”
從壽康宮離開后,容青煙又帶人去了延春宮,應(yīng)嬤嬤奉了太后的懿旨,一直跟在左右,言曰協(xié)助,實則監(jiān)視。
從頭至尾,胡嬋兒只有一句話。
“皇后娘娘,臣妾實在冤枉,臣妾與姐姐姐妹情深,何以要害她,臣妾恨不得將那王騫千刀萬剮幫姐姐報仇”
話剛說完,已經(jīng)哭暈在蘇荷懷里,容青煙又讓人帶來云翠,云翠也是先哭了半天,才抹干凈眼淚道:
“皇后娘娘,奴婢想起來了,那死去的葉尚宮,是王騫的老相好,葉尚宮被淑貴妃殺了后,王騫一直對淑貴妃懷恨在心,私下曾多次用石子暗傷淑貴妃”
“后來奴婢終于抓到了他,扭送到淑貴妃跟前,因為王騫是柔妃宮里的掌事公公,所以淑貴妃便以為是柔妃要害她,所以前一陣才到處說柔妃要害她”
“皇后娘娘,這一切都是王騫對淑貴妃的報復(fù),所以他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殺了”
云翠的話,既解釋了胡媚兒前一陣為何到處說胡嬋兒要害她,又順便幫胡嬋兒洗脫了冤屈。
且,根據(jù)她的指證,前往王騫住處搜查的宮人,當真在王騫屋里找到了葉尚宮的畫像,甚至,繡著葉尚宮名字的女人貼身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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