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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豐谷宴霍鬼初現(二)


見眾人皆匯聚在院內,戴執作為家主,只好先行回到主座,招呼大家開宴,稍后會再次核實季宓寧的身份,若確實沒有蹊蹺之處,自會放她離開。

        可盡管戴執嘴上這么說,所有人卻都知道沒有這么簡單,趙容疾則更是將她看得緊緊,命家丁在自己和戴凌云中間加了張椅子,一刻也不許季宓寧走遠。

        畢竟在場見過驃騎祠畫的人只占一小部分,其余賓客對此他們方才所問所答也是不明就里,戴執這么一開口,陸陸續續都回到了席間坐下。請儺的大戲開場,扮成霍鬼神君的舞者排成長隊搖著風鈴靠近,在院內轉了五個大圈,嘴里背誦著驅鬼的經文。

        “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六郡神獸,押震邪源。”

        “四方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陣仗紛紜。”

        他們一行十來個法師打扮的壯漢圍著一位身著藍衣的青年,那青年手持長劍盤腿打坐,身邊另有十日所配青面獠牙的面具,身披破爛紅衫,在青年面前輪番閃回。

        季宓寧目不轉睛地盯著戲子們邊舞邊演,院外的鞭炮聲乍起,劈里啪啦將他們口中所念的咒語盡數掩蓋,趙容疾坐在季宓寧身邊,忽見她專注的側臉一晃,騰地站了起來。

        “誰!”

        鞭炮聲與那場熱火朝天的陣法表演淹沒了她的聲音,趙容疾以為她又要耍什么小聰明,同戴凌云一人一只手摁住季宓寧的左右肩,將她摁了回來。

        “你又要做什么?”趙容疾道:“少惹事,好好看戲。”

        季宓寧側臉問道:“你們方才有沒有叫我名字?”

        趙容疾看了看戴凌云,莫名其妙道:“他不會,我自然也沒有喚你,鞭炮聲這么大,就算我真的叫了你名字,你也未必聽得到。”

        他說話時湊得很近,鑼鼓聲與炮聲還未完全停歇,季宓寧側過臉同他說話時并不自知,二人的臉龐幾乎快要貼在一起,她只需再轉轉腦袋,嘴唇便會擦到趙容疾的耳垂。

        戴凌翎和桌上其余晚輩皆不動聲色地朝他們看去,趙容疾平日緊縮的眉頭微微放開,看向季宓寧的眼神中充滿了些不自覺的耐心與溫柔,倒是他們從未見過,也未有幸親身體會過的。

        趙容疾鼻梁生的直挺有輪廓,而季宓寧也同樣長著只微翹的鼻尖,二人這么交頸密語,果真十分養眼。

        可兩位當事人卻還在相互糾結。

        “可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阿宓,我以為是你。”

        趙容疾頓了頓,移開目光道:“我從不以昵稱喚人,你聽錯了。”

        季宓寧有些困惑地歪頭,轉過身接著看戲,沒再同他說話。

        請儺的過程很長,是從遠古時便留下的習俗,而臨神郡人對其有所更改,向來是只舞不唱。儀式從第一出“招福禍國”開始,戴執作為籌辦人,需在這段舞內親自跪拜送供,以示臨神眾司對川滄神君的崇拜,在場眾賓客皆跪拜過后,便接著進行“無定屠城”的表演,最后以“五瓣封霍”作為結尾。

        季宓寧只看到無定屠城,便別過臉去不愿再看。此時鞭炮已經響完,蔡上見她情緒不高,便趴在桌上問道:“季姑娘,你怎么不看了?”

        她直接抄起筷子夾了只核桃酥送進嘴里,不屑地扯著嘴角回道:“這些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也就你們演來騙騙自己而已。”

        聽她這么一說,同桌的小輩全部回神圍了過來,其中一少年張口便反駁:“才不是!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神君封印霍鬼,千真萬確!”

        季宓寧抬頭笑道:“好,那么請你告訴我,封印霍鬼,帶走招福的,究竟是哪位神君?”

        桌前的幾個小輩全都嗤笑起來,像是聽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話似的。

        “自然是川滄神君!”

        “對!是川滄君和僭仲法尊!”

        季宓寧拍拍手,完全沒有要辯論的意思,只點頭道:“說得對說得對,你們最明白了,誰還能比你們臨神郡的貴公子們更明白呢?”

        那小公子一聽不愿意:“你是個從哪里來的野女人,竟敢對川滄君不敬!”

        趙容疾聞言亦是抬眸,嚴厲慍怒道:“注意言辭!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桌上幾個十五六的小輩們最怕趙容疾發火,卻又不甘被季宓寧這個同齡人拿捏,便轉向馮收菽求援道:“收菽姐姐!我們難道說錯了嗎?”

        蔡上立即替她制止:“今日熱熱鬧鬧相聚過節,大家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同客人說話要有禮貌。”馮收菽道:“看表演吧。”

        一小姑娘不忿:“容疾哥哥不會真要娶這個丫鬟回驃騎府吧?為什么竟替她說話了?”

        季宓寧哈哈一笑,毫不留情回懟道:“娶我?他想的美。”

        幾人方斗嘴罷,那扮作神君的青年便游走到了他們席前,小輩們立即正色,皆頷首抱拳添酒相拜,只季宓寧視若無睹仍不停筷,那青年將長劍熟練地在手心挽了幾圈,口中念道:

        “使明即明,使暗即暗。保衛身形,神陘清明!”

        他手中的長劍隨著咒語忽然炸開,烈火一直從劍柄到劍尖,竄起了極長的一束火光。

        眨眼間,一直沉默的戴凌翎雙目通紅,極其緩慢且詭異的轉過了身。

        儺戲正跳到神君于五瓣辿夜斗惡鬼的片段,她從軟椅上猝然站直,原本服帖落在肩上的長發仿佛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起,整個人向后倒去。趙容疾和戴凌云反應更快,一把將她拽了回來,護住她腦后,沖那手執長劍的青年道:

        “讓開!”

        季宓寧哪里見識過這樣的場景,只看到戴凌翎的瞳孔在火光的照映下逐漸縮小成為一條黑縫,腦袋如同被擰斷般直接轉過一圈,可怖的眼神直勾勾盯住了她所在的方向。

        她指著那些嚇呆的小輩們喊道:“都離遠一點!到長輩那里去!”

        公子小姐們哄然一散,醫師與戴執快步靠近,幾人試圖制住戴凌翎不成,便取來一根深青色的長繩捆住她手腳,將她壓在了地上。

        趙容疾怕是早已見過戴凌翎犯病的模樣,同戴凌云表現的冷靜異常。季宓寧撲上去解開他的那件薄絨披風遞給醫師,急喘著吩咐:“先用這個遮住小姐的臉,叫人去取屏風來!”

        地上的戴凌翎突然發出一聲明顯不是她本人的吼叫聲,宴內眾人皆捂住耳朵大聲嘩然,戴執擔憂女兒安危,在一旁急得滿頭是汗。季宓寧則猝然被那叫聲嚇得后退幾步,對戴凌云和趙容疾喃喃道:“這聲音好熟悉,你們有沒有聽過她方才發出的聲音?”

        趙容疾將毯子墊在戴凌翎身下,掙扎著呵斥季宓寧道:“誰在乎這聲音如何!這病發起瘋來會要她的命!”

        馮收菽與蔡上陪同馮燁一起安撫好眾人,也小跑了過來。

        “這是凌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事”她急促吩咐道:“再去找些墊子來將她圍住!”

        戴凌翎一直在笑,可笑聲中卻又夾雜著很重的雜音,季宓寧將為她遮面的那張手帕緩慢取開,幾乎被嚇得面色蒼白——她現下容貌劇變,目眥欲裂,嘴巴張大可容一拳,牙齒尖利,血液糊滿下半張臉,就連下顎處也出現了許多干裂的紋路,上面隱約透著黑紅。

        而那陣雜音,似男似女,如泣如怒,絕不是她這樣輕聲細語的姑娘家可能發出的。

        季宓寧將那帕子扔到一旁,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戴凌翎忽然咳出一大口血來,一把掙開趙容疾的壓制,握住了季宓寧的手腕。

        她往后一撤,手臂便傳來劇痛,季宓寧低頭望向戴凌翎手腕,看到一大片淤青迅速蔓延開來,她原本無暇的肌膚上像是被刀劃開了一只血口,逐漸皮開肉綻。

        “昭宓”她咧開那張血口,幾乎只剩下眼白的雙眼直直盯著季宓寧,以一種只他們二人能聽到的音量重復道:“昭宓”

        昭宓。

        趙容疾和醫師合力想要掰開戴凌翎那只手,卻根本是徒勞而已,季宓寧幾乎是愣在原地,被握住的手臂逐漸因缺血而變得僵硬。

        “不是阿宓。”她呢喃道:“方才是你在喚我”

        “你跟她說什么?”趙容疾將她重新摁回到地上,沖季宓寧道:“快掙脫開!不想要胳膊了嗎!”

        季宓寧卻如同什么都沒聽到似的,依舊同戴凌翎身上所附的惡鬼對視,輕聲問道:“你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

        戴凌翎不答。

        季宓寧的思緒幾乎是瞬間被拉回到了七年前——那時她只有十歲,剛能靠手藝討些錢財養活自己,送她銀鈴的那個人對她說過,遇到邪物,最不該做的就是因為恐懼,而向它們屈服。

        當時季宓寧經常聽他講這些故事,在無定郡,霍鬼之亂并非什么不可揭開的隱秘過往,她還記得自己問過對方,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碰到這些東西。

        可那人對她說:“那些臟東西怕你。”

        季宓寧仿佛被什么東西擊中似的,心頭陣陣縮緊,見戴凌翎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索性坐在她身邊,垂眸靜心,也狠狠扣住了她那只已經血肉模糊的手。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那霍鬼聽到季宓寧這么說,瞬間像是被荊鞭抽背似的蜷縮起來,發出了一聲極其痛苦的嚎叫。戴執擦掉臉上的汗水,與戴凌云驚詫對視,啞聲問季宓寧道:“我們從未聽過凌翎發病時發出這樣的叫聲這位姑娘同她說了什么?”

        季宓寧一頭霧水道:“我什么都沒說,她忽然就這樣了。”

        趙容疾道:“把你剛才說過的那句話再說一遍。”

        她點頭,正欲開口,戴凌翎卻忽然松開了緊握住她的那只手,襲向了她的頭頂,趙容疾直接一把將季宓寧拉進自己懷里,她身量一斜歪倒過去,頭上銀鈴發出一陣叮叮的響聲。

        那陣痛苦的叫聲更甚,戴凌翎的頭發統統如同被拽起一般飄向空中,將她整個人扯到了半空中。季宓寧隱約聽到這次吼叫的雜音弱了許多,立即從趙容疾懷中起身,指著臉色蒼白的戴凌翎大聲道:“邪物瀆神,就不怕南嶺神君的降罪嗎!”

        她話音剛落,戴凌翎便瞬間脫力,從空中掉了下來,被一眾家丁醫師穩穩接到了懷里。

        趙容疾抱著懷中的季宓寧一同緩了好半晌,方才來得及松了口氣,他微喘問戴凌云道:“她上次發病是什么時候?”

        對方回以手勢:“六月底,那個月犯了兩次。”

        “如果我沒記錯,此疾每月一次,只多不少,長短不定,十幾年來從未有過例外。”

        趙容疾微微垂眸看向季宓寧的側臉,“為何七月平安無事?”

        在場眾人從驚魂中恢復,再次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季宓寧身上。她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冷靜心神,并沒直接回答問題,只反問趙容疾:“如果我沒猜錯,戴小姐應當并不曾見過你們家祠堂里那幅畫。”

        趙容疾大方點頭:“確實沒有。”

        季宓寧從地上站起,頓時釋然道:“既然你們都對我這么好奇,我也并不想有所隱瞞。那日與趙公子在街頭偶遇后,我因為害怕被驃騎府玄衛抓住,所以在外流浪了幾天,正巧遇到有大戶人家布告招工。”

        “不瞞諸位,小女子從無定郡來,沒上過學,不太認字,當時不知是戴府買丫鬟,亦不知戴小姐情況特殊,于是便來了這里。”

        趙容疾許是對她愿意坦白有些詫異,面色緩了不少,點頭道:“接著說。”

        “所幸戴凌云公子并不常住在府上,所以我更是逃過一劫,七月初八進了府內,直到今日,都沒有出任何岔子。”

        她三兩步走到趙容善面前,俏皮地行了個禮道:“這位趙小姐,我雖生在無定,但打小從未見過霍鬼,在我身上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特殊怪事,實在不知自己究竟為何會同貴府的畫像相似,所以也不希望諸位、尤其是趙公子再對我窮追不舍。”

        趙容疾正要懟她兩句,趙容善卻揮手打斷道:“姑娘頭上的銀鈴可否借本人一瞧?”

        季宓寧伸手解下,坦然地遞了過去。

        “諸位與其在我身上尋找中邪的破解之法,不如試試正視那段傳說。”她提高聲音道:“既然清楚戴小姐此疾有異,卻還要避諱這個避諱那個,川滄神君在上護佑六郡沒錯,可他并不在意這些,霍鬼真正害怕的人,是南嶺神君。”

        席中幾位老人立刻搖頭嘆息,戴執不愿在豐谷節鬧得過分難看,便委婉制止道:“今日多謝姑娘相助,小女生平第一次恢復得這樣快,不論如何,你都算是我戴家的貴人。”

        季宓寧回絕道:“您不必道謝,我什么也沒做,若戴大人想護愛女周全,不如從明日起便掛張南嶺神君的畫像在小姐房內,十之八九會有用。”

        趙容善將銀鈴遞回,許是被她的不依不饒激怒,語氣不善道:“季姑娘說夠了沒有?”

        “沒有!”季宓寧毫不畏懼道:“神君為開陽生民封印霍鬼之事仍歷歷在目,我從不能理解你們這五郡的人,你們到底在恨神君什么?恨他當初沒有絕念屠了無定城,恨他選擇為我們所有人犧牲嗎?”

        人群中走出一位年長些的老人,大有同她辯論的架勢,被人攙扶著坐在季宓寧身前,問道:

        “小姑娘,你如此巧舌如簧,可聽說過那段‘南嶺憂誤’的傳說?”

        季宓寧不禁笑道:“晚輩從沒聽過什么所謂‘憂誤’這種說法,在我們無定郡,那是神君對于大義的抉擇。”

        趙容疾湊近她身后,帶著些怒氣壓低聲音道:“風頭出得還不夠多?少說兩句!”

        老者示意眾人重新入席,也請季宓寧和趙容疾坐到了桌前,接著道:“據記載中說,當初最先揭竿而起反抗南嶺的就是你們無定人,最后要參拜他的卻還是你們,難道不是可笑?”

        她搖頭:“無定并不是反抗南嶺君,而是反抗霍鬼。”

        “此言何解?”

        季宓寧道:“當初無定眾人之所以會恐慌,是因為并不知道霍鬼這種邪物的存在,被那段可笑的‘禍胎’預言牽著鼻子走。在神君將招福帶走之后,便再沒掀起什么波瀾,反倒是其余五郡的人斥責神君包藏禍胎,為他扣上了多少帽子?”

        老者道:“難道那昭宓不是禍國的女胎?”

        “難道昭宓與神君身死之后,霍鬼就跟著死絕了嗎?”

        “她將霍鬼帶到開陽大陸上,便是十惡不赦的死罪!”

        “可又有誰能證明霍鬼是她帶來的?”

        身邊婦人急忙倒了熱茶為老者端上,趙容疾的雙拳在桌下暗自握緊,無奈嘆出了一聲鼻息。

        “既然如此,本人倒也想請教季姑娘一件事。”一旁沉默的趙容善插話道:“犧牲十人而活百人,抑或救下那十人,讓數百數千人跟著陪葬,你會怎么選?”

        季宓寧側過臉,幾乎是毫不猶豫道:“若那十人只是無辜籌碼,我必會去救那十人,如若不成,就同他們一起粉身碎骨。”

        趙容善果然笑道:“過于虛偽,偏偏揪著那十人不放,而忽略更多人的死活,這就是所謂的大義嗎?”

        在場諸賓客與小輩都坐的端正聽他們對話,趙容善所提問題一出,幾乎大部分人都不由在心底抉擇了一番,大家聽的入迷,無人意欲出言打斷,倒更加好奇季宓寧是否會因此落了下風。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季宓寧聳肩道:“說實話,我從沒想過那幾百幾千人的死活,也不大在乎。如果一定要讓我答,我大概會同神君的選擇一樣,替那十個人去死,這樣一來,還算不算‘忽略更多人的死活’呢?”

        趙容善道:“這樣的犧牲并無意義。”

        季宓寧道:“若是什么事都要講個意義不意義,那我看大家活著吃飯喝水也沒意義,穿衣服也沒意義。”

        聽她這么大膽反駁,蔡上倒是先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

        她接著道:“你們所要探討的,大概是如果神君當初按照啟示屠掉無定城二十萬人,便可一絕霍鬼之亂,未來自然也不會有疫病,不會有大旱,這樣方才算是有了意義。”

        老者憤慨搖頭:“當斷不斷,因無定疫病和大旱死去的人又何止二十幾萬?”

        季宓寧又是歪頭疑惑道:“可神君會愿意看到這樣的景象嗎?明明就有兩全的辦法,他也已親身封印了五瓣辿,你們就絲毫也不愿記得這份恩賜嗎?”

        “作為萬人敬仰的神,受到尊敬與供奉,自然要為生民負責。”

        “神就該無孔不入、事事周全嗎?”

        “難道無定之民的性命就比我們更加寶貴不成?”

        “那么就因為你們五郡占到大多數,就該屠了同樣恐懼的無定眾人嗎?究竟是誰的命被看得更寶貴一點?”

        他們正辯到精彩之處,院外家丁卻忽然小跑上來打斷,低聲沖趙容疾道:

        “二公子,府外來了個自稱游醫的人,說是有辦法能治戴小姐的病。”

        趙容疾側目:“什么游醫?統統趕走!”

        家丁面露為難:“可那人說治不好任憑處置,老爺和醫師正忙著治小姐的傷,所以讓您拿個主意。”

        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倒也詭異,不過自從偶遇季宓寧之后,經歷了太多“碰巧”的事,倒也不差這一件。

        他看了看身旁的人,覺得她方才所說,明明想要治病,卻又來回避諱的做法確有不妥,于是便輕點了一下頭,吩咐那家丁道:“去把人請進來吧,就帶到宴上,讓大家都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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