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得神果屠城之辯
第二日一清早,季宓寧精神百倍地坐起身來,有些靦腆地沖身旁躺著的趙容疾傻笑道:“我昨晚都夢到自己在吃魚了,好饞呀!”
“快點起床了!快點起來啦!去給我抓魚吃吧!”
他緩緩倦意,伸手順了順季宓寧的脊背,挑眉示意她掀開簾子看看。
季宓寧撅起屁股探出腦袋,激動地歡呼了一聲。
“漁叉!”她甩著腳丫子快樂道:“耶!我可以叉魚嘍!”
她利索穿衣洗漱,光腳舉著那只比她甚至還要高些的漁叉跳進河里。馮收菽坐在岸邊烤干糧做早餐,蔡上則也想獻獻殷勤,亦是親自下了水去,他站在距季宓寧不遠處的上游,畢竟也是人生中頭一回捉魚,還不忘向趙容疾請教手法,自己也制了只木具摸魚。
不過那溪流表面沉靜,實則內里暗流涌動極快,他站了會兒便手腳冰涼,加上魚兒游起來有水助力,滑溜溜活生生的,蔡上根本連魚都沒殺過,哪怕魚兒只是路過時稍微碰到他的小腿,他便立即被那奇特觸感驚的一蹦三尺高。
而這短短一會兒,季宓寧已經抓到兩只大魚了。
她彎腰凝神看準時機,手法還算半個嫻熟,但實際也是第一次摸魚吃。季宓寧捧著肥美的夢中饕餮原料,迫不及待拽著魚尾巴便要將它摔暈,誰知那魚實在裹亂的太厲害,踢得她滿臉是水,腳下暈暈乎乎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水里。
趙容疾怕她再稀里糊涂被水沖走,立即下河撈人,不過季宓寧倒是堅強的自己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鯉魚炫耀道:“我徒手抓了好大一只!我太厲害了!”
馮收菽不由湊近河邊關切道:“季姑娘,你沒摔傷吧?”
“我沒事。”季宓寧濕淋淋坐在趙容疾臂彎里豪言道:“我下一只要用漁叉捉!”
“你少放點厥詞!腿別亂踢!”趙容疾被她揮袖甩了一臉的水,收緊右手在她后背輕拍一下,示意她安生一點。
沒多會兒,蔡上好容易摸到一條體型中不溜秋的活魚,深呼吸,鼓起莫大的勇氣將魚捏出水面,對馮收菽激動道:
“收菽收菽!快!你看這條大”
話音未落,那傻傻的胖頭魚兒便瘋狂擺動身體,生生將自己甩飛出去,馬不停蹄地游走了。
“”
“”
馮收菽掰著手中的干糧,看到蔡上尷尬復雜的表情,實在忍不住用手背遮住臉笑了幾聲,趕緊拍手鼓勵道:“無事,大概它今日與我們有緣,不該被奪了性命才是。”
蔡上回過神來,攬了一把臉上的水,立即點頭贊同:“不錯,那便讓它逃過一劫,自在游走去吧!”
話音剛落,他們二人便聽到身后一聲巨響,季宓寧用力將漁叉懟進溪水當中,又插起了一只大魚,蹦蹦跳跳地轉身淌出溪水跑遠了。
馮收菽定睛一看,這條魚完全就是他們方才滑落的那一只。
“”
所以就算還是逃不過被叉的命數,但大抵仍算和他們有點緣分,只不過是今日必然歸宿于他們四人的肚腹罷了。
趙容疾給她備了一身干爽衣裳換好,季宓寧坐在火邊烤著頭發和里衣,興致勃勃地監督趙容疾烤魚,手中還不忘攥著那一小瓶可貴的細鹽。當寶貝似的湊近臉頰親了親。
“你真的好貼心,有鹽真是前所未有的好事了!”
“你在這深山里病倒了,我可找不到大夫來照看你。”他又道:“離火遠點。”
“你好好烤魚行不行,我又不會傻到把自己燒著。”
趙容疾側目道:“那不見得。”
她沖馮收菽招手道:“收菽,咱們接著上次講了一半的故事吧!”
蔡上也擰干褲腳的水附和道:“對啊!上回就停在關鍵之處了,神君求葉問果得到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那我將畫本取來,咱們趁著早餐,先讀一部分好了。”馮收菽念念道:“說來我也有些好奇。”
她起身到車上取東西,季宓寧蹭到趙容疾身邊伸手懟了懟他:“過幾日教我認認字吧,我真的好想認字!”
“想認字你為何之前不好好學?現在倒是后悔了。”
“你教不教我?不教的話我可以尋別人教,你可不要覺得是我貼著你。”
趙容疾臉色十分不好看:“你要去找誰?”
“咱們今日就能到靈鳥郡內了吧?”季宓寧得意道:“那我就回去找齊梧!他肯定是很樂意教我讀書寫字的!哼哼!”
“你伴讀還伴上癮了是吧?”
她正經地搖了搖食指,目光飄到趙容疾手中正烤著的鯉魚上,又作里作氣道:“哎呀你也別氣啊!其實我根本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才想學習的。”
趙容疾挑眉:“是嗎?”
“怎么不是?”她真誠道:“你看啊,我不識字的話,以后是不是得和咱們的孩子一起學習?我若是不能以身作則,他跑去羨慕別人家文靜賢淑的娘親怎么辦?”
趙容疾無語道:“你本就很好,他為何要去羨慕旁的娘親。”
“那可真不是這個道理的!小朋友都喜歡比一比娘親和爹爹,你家自然是臨神最有權有勢的高門大戶,可我又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莫不是讓我給小朋友們表演個雜耍逗他們開心,然后給自己兒子長臉吧?哪能這樣?”
“你怎會知他們不開心?小孩子都喜玩樂,他們日日被書卷家教管著,倒會羨慕有你這般活脫可愛的娘親。”
季宓寧還是郁悶道:“你這個話也有些道理,但我還是得認字呀!我不認字怎么行呢?你看你們郡里有幾個姑娘不認字的?”
“想學字是好事,但不識字也并不見得就會差人一等。”趙容疾輕嘆道:“詩書卷軸若是讀起,一年半載常常并不見效,先是認與寫,后則是思索理解,若要用讀書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沒有十年之久的功夫不行。”
季宓寧驚道:“什么?十年啊?好長,真的好長!好累,也是聽聽便覺得累!”
馮收菽捧著畫本從馬車旁返回,摩擦指尖翻開書籍,專注地從書頁中摸出了原先夾存在里面的葉子。
“上次講到了求葉問果對嗎?”
蔡上道:“對!收菽,你直接翻到神君求葉的那段,我們都迫不及待了!”
“嗯。”
她食指拂過那些精致到不似攤邊所販閑書可有的那些圖畫,下意識咬咬唇,重新講了起來。
“神君獨自前往槐江潭邊的懸盤,樹上有只鑲繞著金絲般的神果落下,被神君接到了手里”
那棋盤四周圍坐的石像仍巋然不動,南嶺屈膝跪在了圣樹紅楓之前,捧著手中神果,眼神掃過紅楓下的肥沃土壤,卻并未如幾百幾千載經歷過的一樣,將果子埋回土中去。
他開口道:“晚輩已知此邪穢為何物,今日三千載之交,特來尋求根除之法。”
槐江上方傳來回應道:“此物生于禍患陰亡,便要滅于禍患血腥之中。”
南嶺點頭:“您請講。”
“此物名霍,非關山之役亡者死魂,而是因你壓抑扼制而產生的諸多邪念,匯成了必然出現的實體,你可明曉?”
“晚輩知曉。”他依舊是垂眸緊盯著手中的果:“晚輩本意在開創先代神君不曾有之先河,插手人間事小,卻忽略了陰陽調和之道,實屬有錯。”
那不知名的上神似是發出了一聲喟嘆,神楓抖擻著降下幾片嫩葉來,婉約飄落在了南嶺頭頂。
“你向來最為平和寬容,上天庭知你多年殫精竭慮,雖該受罰,但自是不會對你多加責難。”
南嶺沖神楓叩首跪拜:“還求上神為開陽指引迷津。”
“現有二法,供你抉擇。”那神道:“其一,五瓣辿崖底以血作印,憑你萬年修為心法,封結此霍。”
南嶺了然:“晚輩定萬死不辭。”
“此法雖好,卻不長久,且極廢你神力,若再想恢復,須得百年。”
“百年并非長時,開陽人命攸關才是要事。”南嶺道:“還前輩請賜教另一方法。”
“另法則為長久之法,可永絕后患。”
南嶺聞言抬起了眼。
“愿聞其詳。”
那神楓自安然佇立,依舊向下飄著如血似火的紅葉,可南嶺的內心卻油然生出一絲不祥來。
果不其然,只聽那楓上之神清晰回復道:“到距離五瓣辿最近的那個郡去,即是最先起霍亂的那處城池,你需親手生取六只嬰兒心臟,使兩禿鷹啄食一處子肉身,殺之,與六顆心同埋于郡城中軸,圍結界,名另兩位靈力充沛者與你持神劍守城三夜,最終一把火燒燎干凈,屠了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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