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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獻骨血糅合真身(二)


“神君的指血?”季宓寧驚呼道:“難怪在我尚未恢復記憶時,稷里法師對我說,我身后站著一個命理極強的人,他看不清,也不知那人與我究竟有何關聯。”

        入秦道:“此事關乎神君,他那般小小修為,自然是看不清的。”

        季宓寧重新調整氣息道:“我還以為神君只留下了極少的血液做成玉墜,卻沒料到會是這樣。”

        “神君臨走前,身體里一半的血液都用來重塑你的身體了。”堯嶺的指尖撫過她的額前:“招福,盡管是我們、是日月陘,也無法將死去的性命輕易帶回,若想行復生之法,則需要付出相當的精力與代價,這也就是為什么神君不顧我們的阻攔,也要使身體中的血液流出,用來養護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她的目光再次落于那烏木小匣上:“哥哥是說我的原形狐身嗎?”

        堯嶺點頭:“嗯,其實最難修復的是五識,你被帶回日月陘時已經毫無氣息,只要身體喪失了生氣,五識便會徹底失去用處。”

        對面的時麒也助他為眾人解釋道:“五識若被比作一股聯結著的飄渺靈氣,那么死亡即是一陣狂風,一旦將其吹散,便覆水難收。所以招福,你如今的身體只需片刻便可被川滄神君塑成,可至于你的感官與靈魂,卻屬實要感謝南嶺神君的骨血。”

        季宓寧只感到喉間像是被人掐住似的梗著,她向來知曉神君愛她護她,卻沒想過自己原本只是為報恩而舍身救主,最終竟依然要神君竭力為她籌謀、犧牲,不惜用盡心血,也要讓她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我記得我先前吃過神楓結出的果實。”小姑娘強忍著眼淚呢喃道:“所以我最初還以為,是那果實救了我一命,才讓我得以還魂復生呢。”

        從始至終未曾多言的川滄忽然抬眼望向她,平和回答道:“神果的確有用,若不是它,我甚至連你的身體都無法塑回。”

        他接著回答:“招福,你的原形在神君的血液里養了八十年,而我們一眾仍需每日輪番為你輸送神力作為養護。那果實在你的身體里運轉了許久,就像一只專屬于你的燈塔,有了我們的神君殘存的法力加持后,便會主動引導你原本的五識回歸。”

        季宓寧的腦中緩緩明晰道:“相當長的一段童年時期之內,我始終沒有味覺,吃什么都是一個味道。后來直到六歲上下,才頭一回嘗得出酸甜苦辣。”

        韓僭仲意料之內般點頭肯定道:“姑且算是非母體誕生的后遺癥,不過好在神君的力量極其強大,你只需緩慢適應人間的氣息與味道,很快便能恢復得如尋常凡人一樣。”

        “畢竟不論如何,都是母親孕育出的孩子才最好,人間若有何事值得拿出夸贊,那便是母體孕育的偉大。”他目光掃視了一番桌上的菜肴,展開扇面遮臉打了個哈欠,隨即便起身離座沖眾人招呼道:“天色太晚,諸位若用好了飯,便去后面的偏殿休息吧。”

        見法尊和神君起身欲離席,時麒和堯嶺入秦三位小神官也陸續起身,預備引導趙容疾與戴凌云四人前往東山的偏殿內客居。季宓寧起身跟在韓僭仲與川滄身后,有些懵懵懂懂地問道:“川滄哥哥,叔伯,我可以去和趙容疾他們住在一起嗎?”

        時麒立即開口阻攔道:“招福乖,和川滄神君回寢殿睡吧,哥哥們把房間給你保留得極好,保證一塵不染,跟原先一樣舒適。”

        季宓寧舔舔嘴唇,牽著川滄神君的手臂,眼神卻一刻也舍不得離開趙容疾。

        但想來自己的確也很久沒回家了,是該安生聽話地回自己房里睡,只與趙容疾分開一夜,大抵也不會有什么影響,若再不濟干脆明日早些晨起,快點去尋他就好了。

        可趙容疾卻明顯不這么想,見季宓寧低頭不語,他便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神君、諸位神官大人,若你們不愿晚輩與阿宓住在一處,便請允許在下守在殿前陪著她吧。”

        入秦一臉不滿地抱臂駐足,神色不善地反問他道:“怎么?你以為我們日月陘跟那腌臜齊府一般是什么吃人的龍潭虎穴嗎?招福和神君住在一處,需要你個凡人保護什么?”

        聽到入秦如此駁了趙容疾的面子,季宓寧立即小跑到趙容疾身邊,微笑著彎起眉眼開解道:“哥哥,他是擔心我擔心習慣了,沒有惡意的!”

        她溫柔地牽起趙容疾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安撫似的婆娑幾下:“沒事趙容疾,你這兩日也累了,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我就去喚你起床好不好?”

        “”

        盡管聽到心上人如此貼心的撫慰,趙容疾的心頭依然籠罩著一片揮之不去的失落與痛苦,如今知曉了季宓寧真實的身世,想來自己在她心中已算不得出挑。原先不論是在凡塵臨神、甚至放眼廣袤的開陽六郡,他都可以拍著胸膛對季宓寧保證,驃騎府一定是天下最顯貴,也是最富裕的家族。

        可如今,他卻已然喪失了本該引以為傲的光芒,哪怕他心底不愿承認,可歸根結底,他始終認為憑借臨神郡司的身份,加上家中長姐又并不反對,那么主動迎娶旁人眼中既無家世又無地位的季宓寧,必然是件極簡單的小事。

        誰知現下,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亂子層出不窮,趙容疾心底隱隱知曉,季宓寧只要踏進了日月陘神境的山門,諸位神君救不可能再讓她輕易離開。

        但他依然不愿意就這么放棄了求娶季宓寧的打算,不論面前有多少艱難險阻,趙容疾也堅定非她不可。

        “神君。”他單膝跪地沖川滄行禮道:“晚輩想向諸位求娶阿宓。”

        季宓寧被驚的緩緩后退了兩步,正欲伸手將趙容疾扶起,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堯嶺便搶先一步打了個響指——

        只見趙容疾的雙手瞬間便被一只泛著銀光的繩子反制在身后,雙膝猶如被一股不明力量狠狠壓下,容不得他做出反應,便已經雙膝跪地,動彈不得。

        時麒和入秦自然同堯嶺一般不樂意,一個兩個都做好了打算出手教訓他的準備。不遠處和川滄并排而立的韓僭仲隨手抬扇示意他們姑且停手,饒有興趣地反問趙容疾道:“敢問趙二公子,你有意求娶阿宓,是不是因為,她在齊府時救了你一命?”

        “不。”

        趙容疾掙扎著跪直身體:“韓前輩前些時日于臨神茶樓初見時,我便已然向您訴說了求娶阿宓的心意,又怎會是因為在齊府的那些遭遇?”

        “那就是覬覦我們招福生得驚艷漂亮!”時麒左右踱步著憤憤道:“我最見不得你們凡人的花言巧語,分明家里三妻四妾快活的不得了,偏還要見一個愛一個。齊府那兩兄弟想要共享招福這件事已經足夠荒唐,你們這些人間的公子哥兒能否發發慈悲,別可著她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哄騙了?”

        舌頭打結的季宓寧立即手舞足蹈地為他解釋:“十七哥哥,趙容疾真的沒騙我,他”

        “招福!你懂什么?”堯嶺上前將她護在身后,語重心長道:“神君說讓你去經歷自己的人生,我們一眾自然無條件聽從他的話,可神君卻沒說過可以將你嫁給凡人啊!我們怎會眼睜睜看著你往那虎狼窩里跳?”

        小姑娘被他的氣勢唬住,頓時也噤了聲。

        川滄揮揮衣袖,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神殿,韓僭仲對趙容疾倒沒有多大的偏見或意見,只輕飄飄將他的禁制解除,極溫吞有禮道:“趙公子不必如此著急,阿宓的婚事需要我們幾個老古董共同商議才可決定。換而言之,今晚才是阿宓回到我們身邊的第一日,二公子就連一點獨處的時間也不肯給我們,是否也有些太過不合情理?”

        “晚輩并非此意。”趙容疾抬起頭顱:“晚輩只是害怕,神君們不愿讓阿宓離開,更不愿她與我結為夫妻。”

        入秦擺擺手將他不由分說撈起,一字一句發話道:“今夜不必再議任何旁事,我們還有要務需得處理,各位去休息吧。”

        他喚來小童將馮收菽、蔡上、趙容疾與戴凌云四人先行帶走,季宓寧站在堯嶺身后沖他們揮了揮手,頗有些不知所措地捏著自己的鼻尖,也被哥哥們領到了川滄神君的寢殿里。

        這里的裝潢幾乎沒怎么變動,她的房間依然在緊挨著神君書房的那處小臥室里。季宓寧率先跑上前去推開那扇厚厚的房門,卻見到川滄神君正坐在榻邊,親手為她床頭的案幾點上燈燭,并小心翼翼地蓋上了燈罩。

        長方的黃花梨書案,還有桌上陳設的琉璃花囊和古籍原本皆不曾有變,屋內四處都插著琢玨潭生長的日香桂與芍藥,而莓紅色的透明帷帳也同原先一般,從天花板上柔順垂下,籠罩早已鋪好了錦被和軟枕的床榻之上。

        季宓寧的注意力瞬間被屋內裝潢吸引,興奮地指著屋內東南角的青白玉插屏歡呼道:“小狐貍!”

        這張雅致插屏的雙面心上繪著一只靈動可愛的招福小狐,右下角還有川滄神君當年親自題下的字。

        屏風將主臥與梳妝條案分隔開來,最里處陳列著三只櫻桃木衣櫥,掛著她原先從小到大穿過的所有衣裳,花花綠綠款式各異,或可愛或奇怪,總之都是神君們當年為她胡亂打扮時造出來的戰利品。

        “怎么樣?我親手畫的。”時麒昂起下頜:“房里是不是都沒變?哥哥沒騙你吧。”

        “是真的沒變!”季宓寧巴巴點頭,極乖巧地坐在川滄神君腳邊的榻前小階上,彎腰從塌下摸出了一只丑兮兮的布娃娃來:“哥哥們看!我做的神君布偶還在呢!”

        小姑娘象征性地拍了拍布娃娃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小心地用指尖捋平了那件湖藍色的小外袍,抬頭牽住川滄的手掌道:“哥哥,我在秘境里給大家都做了布偶,只是不能拿回來了。”

        堯嶺輕聲道:“抱歉,招福,當日情形緊急,我們沒在那間牢房里看到你做的手工。”

        “我沒有放在牢房里噢!”季宓寧眨著眼睛甜甜笑道:“我把它們用盒子裝起來,藏在靠近秘境入口的那處山洞里了。那只霍鬼總在幻境里損壞我的東西,就連我捉回來陪我玩的兔子也被它在幻象中生剖了,好血腥,我可不會讓屬于大家的布偶也被撕碎,因為我想回來之后送給哥哥們。”

        可自打從秘境中出來,眾人可絕沒打算再回去一次。堯嶺和時麒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而入秦倒是忽然回憶起季宓寧方才在席中的話,正經問道:“招福,你說那秘境中全是霍鬼,對嗎?”

        季宓寧點頭:“對,那的密林里有很多很多,因為秘境中黑夜居多,所以它們非常放肆,也非常駭人。”

        川滄伸手摸摸小姑娘的發鬏,低聲沉吟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我們自會去向上天庭請令處理。而后,也會將布偶們取回日月陘來。”

        “可是神君,上天庭會管我們的事嗎?”季宓寧又問:“我覺得上天庭一向只充作甩手掌柜,也聽十七哥哥說,一旦敕令交給了繼位神君,人間就全權歸神君所掌控的境地管轄,除非天啟似的滅頂災禍,他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韓僭仲笑著搖頭道:“沒錯是沒錯,但秘境雖在人間,卻從始至終都是上天庭的直屬轄地,我們不能隨意出入,但他們一定會管。”

        一旁坐在書桌前揪花拔草的時麒也立即贊成:“那些霍鬼對老古董們而言實在太好解決了,咱們花費一堆精力功夫,他們大抵只消揮揮衣袖就處理干凈了!”

        季宓寧眼神忽然一亮:“那也就是說咱們有機會將目前依然殘存于世的那只惡鬼輕松解決掉了?”

        “那倒也不是。”入秦道:“當日我們進入神境后,體內的神力全部受限不可使用,只能靠法器震懾那霍鬼,違令將你與神君帶回,因此才會使那最強大的一個趁機混在神君的五識內逃出,跑去禍害人間。”

        堯嶺:“對!所幸那臟東西也元氣大傷,否則也不至于沉寂了這么多年才被法尊發現。”

        想來神君們口中的“沉寂”便算得是一種所謂的“韜光養晦”,季宓寧想起戴凌翎當初的癥狀,心下大概了然。

        那惡鬼逃出后尚無力量再行繁衍,于是只能流浪徘徊,尋了個宿主寄生,以達到隱匿自身的效果。

        她兀自發了會兒呆,想起戴家小姐中邪時的模樣,心下不由恐懼反感。所幸她已順利擺脫了那般慘絕人寰的折磨,季宓寧實在不敢猜測她這些年究竟都遭受了些什么,好好一個豆蔻梢頭似的水靈姑娘,簡直被折騰得面若枯槁,內外虛空。

        不等季宓寧反應過來發問戴府的往事,幾位蠢蠢欲動的小神官、包括揮扇算卦的僭仲法尊本人都已找了處位置坐下,不動聲色地將季宓寧與川滄圍了個嚴實無比的圈,形成了個合圍的架勢。

        “”

        小姑娘回神一驚,立即往神君懷里拱了拱,將脊背緊緊貼在了榻邊。

        “阿宓,叔伯與哥哥們恐怕得跟你談談。”韓僭仲坐在搬來的軟椅上,語重心長地詢問道:“方才那趙家公子的話你也聽到了,因此叔伯也想聽聽你的意見,是否有意想要嫁進臨神驃騎府的家門。”

        如此直白,季宓寧一時竟半句話也蹦不出來,今日遇到的事實在是好多,她如今方才將腦袋里的記憶捋了通順,還沒來得及盤算自己的人生大事。可既然大家今日都在這里,季宓寧便也緩緩心緒,十分冷靜地回復韓僭仲道:“叔伯,趙容疾確實沒有騙我,且他先前已數次同我提起求親的事,那時本想著我沒有父母,收養我的那位奶奶也已過世,便打算到無定去向你下聘求娶。”

        “我知道他不曾說謊。”韓僭仲將胸前的法鏡取出:“那日在戴府,我已用法器驗過他的真心,不曾有假。”

        入秦反駁:“這其實不是真偽的問題,我個人雖贊同傻狐貍有個歸宿,但那趙家人乃是臨神的郡司世家,就算世代從善忠勤,也并不代表他們家的后人不會三妻四妾朝秦暮楚。若招福嫁進趙府,他家親戚過一月給他塞個妾,再過兩年,妾室給他添個孩子,難道不夠惡心我們日月陘的嗎?”

        季宓寧趕緊呲牙咧嘴地抱住腦袋:“可是哥哥,他家沒有納妾的傳統呀!他爹爹娘親就是頂恩愛和睦的!”

        在場四人皆同時望向川滄,而神君也果不其然開口道:“招福,他父母在他八歲那年便因無定大疫而身殞,你可知曉?”

        “我知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父親之所以不曾尋得妾室,是因為英年早逝?”

        季宓寧頓時舌頭打結,支支吾吾地搖了搖頭,一腔熱血地堅定道:“沒想過,但我感覺趙容疾很心愛我。”

        川滄隨即平靜道:“他家雖然只剩下一位長姐,可遠近親戚連帶卻不少,你自幼在我們身邊長大,不諳世事,就連重生一世也依然不受拘束,那深宅府院里需要的是一串七竅玲瓏心,并非只要他心愛你,就能為你解決所有問題。”

        韓僭仲輕“嗐”了一聲,貌似是被季宓寧方才那股天真純良的勁頭逗樂,恨鐵不成鋼地用扇骨指著川滄,狠狠隔空敲打他道:“瞅瞅!我說了多少次,讓你把招福娶了做媳婦兒最省心!你偏拖來拖去,后來連我們阿宓都跟你姓了季了,你還不下手去將她接回來,怎么勸你都不頂用,實在是迂腐!現下心肝要跟人跑了,川滄,你就說你攔不攔吧!”

        “叔伯你瞎胡說呀!”季宓寧瞬間滿臉通紅道:“神君怎么能娶我呢?神君是哥哥!”

        “又非親生兄妹,按輩分說來,川滄估計大了你一萬歲,也就不能喚作哥哥了。”

        她抬眼望向川滄神君求救,可對方卻并沒有開口駁斥韓僭仲。原本季宓寧無奈道:“一萬歲!叔伯!我兩世加起來也不過才活了不到四十年,我怎么能嫁?”

        堯嶺偏又大咧咧幫腔道:“怎么不行?我倒寧愿招福嫁給神君呢!那凡人實在太不可靠,我們根本沒法放心!”

        季宓寧又是怯怯頂嘴道:“也沒那么不可靠!我我都跟他有肌膚之親了,我是喜歡他的!”

        “有肌膚之親又如何?你既未失身于他,就和他沒什么牽扯。”

        時麒不屑道:“換句話說,就算你們有點什么,那又能如何?我們日月陘可不論什么貞潔那一套,招福,你若隨時反悔,哥哥們隨時都會將他趕走。”

        時麒則更是不忿:“我看現在干脆就把他打走,還說要娶走招福?他一個凡人,憑什么?”

        要如何才能讓神君和哥哥們相信趙容疾呢?倘若她真的選擇同對方結為夫妻,趙容疾某天轉去喜歡旁人,她又該如何是好?

        一連串的疑惑襲向季宓寧的大腦,可大家又偏偏群情激憤,意欲立即討伐,小姑娘左右插不進嘴,只好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無奈地緩緩躺倒在了地板上。

        一起走過了種種,可真待到了議親這步,叔伯和哥哥們的幾番話,卻再一次讓她陷入了糾結與動搖當中——嫁還是不嫁?確實是個值得思索和抗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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