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殉情
“你父親官復原職的事情我在辦了,可你也知道京官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以免落人口舌。”
“呵呵,整個盛京城誰不知道宋大人只手遮天的好本事,你還怕落人口舌?”
宋懷恩慢慢抬眼,眼神薄涼:“我已經囑咐下面的人好生照顧你父親了。”
他說完也意識到此話有歧義,重新解釋:“你別誤會,我已經免除了你父親的苦役,跟你父親一起服役的孫大人,不堪勞苦,前幾日已經發喪了。”
“好,多謝宋大人,那你現在去找劉嬤嬤給我贖身吧。”
沈月殊喊住一個戴著瓜皮小帽的雜役:“把劉嬤嬤喊過來,就說我要贖身。”
青樓姑娘威逼利誘恩客贖身,這種事情在攬月閣每天都會上演,雜役已經見怪不怪了,沈酒酒說什么不重要,他抬頭看向宋懷恩。
宋懷恩自然是不可能給沈月殊贖身,要不然張麗燕那邊又該鬧騰了。
沈父官復原職的事情也是張麗燕從中作梗,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嘉靖帝也愿意法外開恩,給沈家一個恩典。
也不知道張麗燕從哪得到這個消息,就找她哭訴,說沈月殊以前怎么欺負她,怎么看不起她。
宋懷恩為了安撫心上人,此事就作罷了。
當時他在一眾皇子中,選了八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嘉靖帝,就是看中嘉靖帝耳根子軟,好拿捏,他可以翻手為云,翻手為雨。
“去呀,你還愣著干什么?”沈月殊拿起桌上的粉瓷茶杯,暴躁地對著雜役砸過去,
雜役面露難色;“酒酒姐,是宋大人不愿意給你贖身,你沖我發脾氣也沒用呀。”
宋懷恩沒說話,算是默認了雜役的話。
沈月殊拿起來鎮紙,到底是沒敢對宋懷恩撒潑,朝著金絲楠木屏風砸過去。
見宋懷恩還不走,沈月殊直接發瘋,把房間里能看到的東西都砸了,她作為一個容顏盡毀的女人,怎么歇斯底里都不為過。
直到看到宋懷恩走遠,沈月殊才把床鋪整理出來,至于地上的狼藉她才不收拾,這樣能起到震懾的作用,省得什么阿貓阿狗都上來踩一腳。
“嬤嬤,沈酒酒那邊怎么辦,距離流觴宴可沒有幾天了。”
“能怎么辦,只能趕鴨子上架了,讓紅蝶去, 到時候以輕紗覆面,面妝濃烈一點,衣服穿少一點,最好不穿,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可紅蝶的身段跟沈酒酒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那些在風月場上混的男人,眼睛都毒辣著呢,流觴宴的入場券都五十兩了,要是咱們李代桃僵的事情被發現了,這么多年的招牌可就砸了。”
“那你說怎么辦?”劉嬤嬤清點完木匣子里的鈔票,嘆了口氣,現在沈酒酒出了這樣的事,以后的生意肯定一落千丈,她揉了揉額角。
臉上層層堆疊的脂粉像是頭皮屑一樣,窸窸窣窣地落下。
“頭皮屑”全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看起來二十歲出頭,身穿墨色暗花紗貼里,腰系黃銅紅絳帶,頭戴翼善冠,手里的泥金折扇不經意地帶走粉末狀的脂粉,表情十分嫌棄,可動作缺很輕佻,忍著惡心逗弄著眼前的老女人。
年逾四十的劉嬤嬤發出粗噶的笑聲:“周郎,你可得幫我想個好法子,要不然人家可不依你。”她欲迎還拒地推搡著男人的手臂。
“與其讓紅蝶濫竽充數,還不如讓沈酒酒自己來,就按照沈酒酒自己說的,以羽毛銀面具掩面。”
“容我再考慮考慮。
第二天上午,劉嬤嬤就讓妝娘給沈月殊試妝。
“你昨天指名要的東西,我都讓人準備了,流觴宴咱們可準備了大半年, 你是壓軸,可千萬不能出岔子。”她隔著床幔喊話。
“嬤嬤,這也太早了吧。”聲音又干又啞,很標準的公鴨嗓。
沈月殊自己都驚了,猛地坐起來掀開窗簾,嘶吼著:“我昨日就吃了一盞涼茶,肯定是紅蝶搞的鬼。”
劉嬤嬤現在已經沒心情追究是誰下的手,反正沈月殊這個人已經廢了。
就算真的是紅蝶,她也不會為了給沈月殊出頭,責罰紅蝶,反而要哄著她出席流觴宴。
“帶到柴房,關著吧。”
沈月殊松了口氣,這還得感謝林鶯時讓凌云連夜送來的啞藥,要不然還真不好脫身。
“嬤嬤,你莫不是走錯房間了,沈酒酒的房間在二樓呢。”平日里就算借她個膽子,她都不敢跟劉嬤嬤這么說話,現在不一樣了,流觴宴的事情非她不可,架子端得很足。
“紅蝶,說什么胡話,你才是咱們攬月閣的門面擔當,是臺柱子。”劉嬤嬤一通好哄,還允諾了一套紅寶石頭面,紅蝶才算是愿意試妝。
柴房里的沈月殊沙啞著聲音哼著小調,等著林鶯時給她贖身。
在流觴宴的前一天,沈月殊才被人從柴房帶出來。
“小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丫鬟呀。”
沈月殊很快反應過來,看起來心如死灰:“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小姐。”
“不,你就是我家小姐。”丫鬟哭著抱住她的腿。
沈月殊掙了掙,這丫鬟的力氣還不小,她都快掉層皮了。
“小姐,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主仆情深的畫面很感人,不少花娘都捏著帕子擦眼淚,但凡有別的辦法,誰愿意流落青樓,她們也都是一群苦命人。
劉嬤嬤不屑地撇撇嘴,沈月殊都自身難保了,再弄過來一個丫鬟,伺候誰呀?
要是這丫鬟小有姿色的話,她倒不介意多一雙筷子,包裝包裝一下,也能接客。
可眼前著丫頭長得身材魁梧,膀大腰圓,還一臉的匪氣,不像是在花樓里接客的,倒像是打家劫舍的。
“你走吧,只要入了攬月閣的們,生是攬月閣的人,死是攬月閣的魂。”
那匪氣十足的丫鬟,腦子似乎也不好使,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個老娼婦,要不是你逼良為娼,我們家小姐怎么會跟林公子陰陽相隔?”她說完才驚恐地捂著嘴。
劉嬤嬤怒火中燒,在攬月閣里,向來都是責罵別人的份, 還是第一次被罵老娼婦。
“看我我不打死你這個不知所謂的賤蹄子。”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感覺耳畔有風吹過。
“殉情了,死人了。”攬月閣亂成了一鍋粥,只有忠心的丫鬟抱著早就涼透的尸身,號啕大哭。
劉嬤嬤讓人去探探沈月殊的鼻息。
那人搖搖頭,表示沒救了。
“我要帶走我們家小姐,讓她入土為安。”丫鬟紅著眼站到劉嬤嬤對面,足足比劉嬤嬤高了一個頭,在氣勢上已經贏了。
“不行,她的賣身契還在我這里,就算是死了,尸體也是我的,埋在后院,還能當花肥呢。”劉嬤嬤就是想用尸體最后敲詐一筆,這丫鬟不是忠心,敲詐個三五十兩銀子應該不成問題。
“你敢!”丫鬟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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