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相思成疾
接下來沈月殊再說什么話,林鶯時已經聽不進去了,腦子里嗡嗡嗡地響,滿腦子都是陸九昭那張沉毅的臉。
沈月殊也好似意識到了什么,語氣變得很焦急:“皎皎,定北王會不會懷疑你跟宋懷恩暗通款曲?”
都用不著懷疑,事情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她跟沈月殊是好友,沈父在太和殿力挺宋懷恩,一看就是她在背后推波助瀾。
“林姑娘,王爺請你到書房一趟。”
林鶯時低眉斂眸站著,乖得跟孫子一樣,房間里很安靜,靜得能聽到塵埃在空氣中舞動的聲音。
“王爺,你找我有事嗎?我給你做的金花團餅還在蒸屜上呢,要是再不生火,餅子容易發酸,不好吃。”
“聽說我走的這段時間,你跟忠勤伯往來甚密,你覺得本王會輸?”
“王爺,你是聽誰說的?是不是府里的下人?那些人肯定是宋懷恩安插在府里的細作,就是為了離間咱們之間的感情。”
陸九昭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一樣:“感情?咱們之間有感情?大難臨頭各自飛而已。”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是要給妾身一個名分嗎?”女人用綢帕掩著面,羞澀又嬌俏地望著他,帶著期待。
陸九昭一陣惡寒,冷聲道:“收起你的惺惺作態,這招對我沒用。”
林鶯時提著裙子,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撐在書案上,沉腰提臀,努力凹出一個撩人的造型。
緊接著昂首挺胸,短比甲上的子母扣都被撐得微微繃緊……
金屬的質地本就沒有彈性,竟然崩開了。
她紅著臉去撿掉在桌底的子母扣,羞憤欲死,縮在桌子底下半天不肯出來。
在她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紅著耳朵翻書,假裝忙碌。
“王爺,韃靼那邊……”
軍情緊急,他風風火火地推開門,看到眼前的情景愣怔了好幾秒,錯愕又迅速地關上門。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
林鶯時捏著手里的子母扣,繼續?繼續什么?
她仰頭,迷茫的視線不經意地對上了男人腰間的垂墜下來的玉佩……
再結合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她好像悟了……
“還不出來。”男人的聲線有些低啞。
林鶯時手腳并用地從桌子底下爬起來,巧的是她今天為了搭配衣服,還讓巧手的丫鬟梳了一個靈蛇髻,整個人在視覺上增高了三十厘米。
等從桌底下鉆出來的時候,靈蛇髻早就變成了小白菜。
她一手揪著衣襟,一手扶著搖搖欲墜的發髻,推開門紅著臉出來,剛好印證了凌云剛剛的猜測。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的,實在是軍務緊急。”
凌云快速說完就去書房復命了,徒留林鶯時在秋風中凌亂。
沒一會,書房的門被重新打開。
鎧甲森嚴的男人迎著光朝她走來。
這還是林鶯時第一次見他穿鎧甲,眼前的男人氣如虹,身如電,劍指蒼穹,她那顆沉寂了兩輩子的少女之心,像是磕了藥一樣,暴躁地跳動著。
她死死地咬著唇,生怕心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男人跟她擦肩而過,徑直地往前走。
“喂!”出聲之后,林鶯時又后悔了,都怪自己沒文化,這種關鍵的時候竟然想不到說什么。
好在男人的腳步頓住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
林鶯時覺得要是三年五載的她可以等,要是十年八年的也沒問題,她上輩子就是大齡剩女,三十好幾了都還沒跟男人親過嘴。
她突然就很想跟陸九昭親個嘴……
“昭哥哥,咱們走吧。”
林鶯往門口看過去,一個弱質芊芊的年輕女子騎著棗栗色的高頭大馬,女人身上裹著暗紅色的披風,大大的兜帽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欺霜賽雪的臉頰。
“她是誰?”
女人嬌嫩的紅唇動了動,似乎打算開口。
更加冰冷的聲音先傳入耳畔:“與你無關,咱們之間沒有夫妻之實,我走后,你自行離去便可。”
陸九昭接過凌云遞過來的韁繩。
馬蹄陣陣,踏碎的不僅有關山雪,還有林鶯時歇斯底里的怒吼。
“皎皎,別跟自己過不去了,韃靼和北夷聯手來犯,三十萬大軍壓境,定北王也是身不由己。”
沈月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流泄而來,林鶯時本能地用被子遮住眼睛。
“為情愛所困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林皎皎,你應該振作起來。”
“我不是為情所困,我是為陸九昭的奸情所困,他跟那狐貍精什么時候勾搭上的?還帶著那狐貍精遠赴邊關,就那么缺女人?”
林鶯時罵罵咧咧地坐起來梳頭,她就是氣不過,他要走就走,干嘛非要穿著戎裝在她身邊晃一眼。
晃一眼就算了,還當著她的面跟狐貍精私奔,這誰能忍。
她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別生氣了,陸九昭不選擇你,是他的損失。”
林鶯時點點頭,心里暗自懊悔,早知道一開始跟陸九昭假戲真做了,留不住他的人,能留住他的身也行。
“你也在家里歇了這么多天了,憋壞了吧,現在香山的楓葉也紅遍了,咱們過去看看吧。”
她知道沈月殊在努力幫她走出失戀的陰影,配合地答應了。
山路曲折蜿蜒,越往上路就越窄,兩個人拾級而上,身后跟著兩個丫鬟還有幾個仆從。
“林鶯時。”
疾風喊了一嗓子,宋懷恩回頭瞪了他一眼,想林鶯時想魔怔了,認識人家嗎,就喊。
前面的才不是林鶯時,看腰圍就不是。
“你怎么在這里?”林鶯時直接無視旁邊的宋懷恩,走到疾風身邊,遞給他一個水囊。
水囊里是林鶯時親自調配的小甜水,喝了她給的小甜水,疾風笑得那叫一個甜膩:“好長時間都沒見你了,我去定王府找你,她們說你走了。”
“家里發生了點事情,這段時間我去廟里靜修了一段時間。”
這話明顯是托詞,她家都被抄了,哪來的家,宋懷恩冷漠地扯了扯唇角。
疾風卻信以為真:“你怎么清減了這么多?我剛剛差點都沒認出來你。”
“腸胃不適,沒怎么好好吃飯。”林鶯時有問必答,可沒有半句實話,她不好意思說自己被踹了,太丟人了。
“恐怕某些人是相思成疾吧,陸九昭走了之后,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哼,你是住在八卦陣里面嗎,說話這么陰陽怪氣,我是不是相思成疾關你什么事,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勞林姑娘費心,我好得很。”
林鶯時無話可說,宋懷恩的確好得很,不能再好了,陸九昭在太和殿拿出來的那些證據,足以讓宋懷恩身敗名裂,可嘉靖帝只是罰他了五年的俸祿,連個皮外傷都算不上。
現在陸九昭又奔赴漠北,宋懷恩就像是脫籠的猛獸,為所欲為。
沈月殊扯了扯她的胳膊,對著宋懷恩溫順地行了個禮:“侯爺莫怪,她心情不好。”
官大一級壓死人,而且她現在是平頭百姓,的確沒有跟宋懷恩耍橫的資本,人家捏死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走不動了,我歇一會。”她可不想跟宋懷恩同行,免得起爭執,于是找了塊平坦的大石頭理了理裙擺坐下來。
眼神看向不遠處的寒山寺,腦子里又開始浮現那對狗男女打馬而去的畫面,寒風獵獵,女人的紅色披風和男人銀灰色的披風交錯勾纏。
那他們在床榻之上是不是也以如此的姿勢纏綿。
越想越氣,氣到最后反而釋懷了,陸九昭說得對,兩個人沒有夫妻之實,人家當然沒必要為了她守身如玉。
林鶯時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要不是陸九昭護著,她可能早就死在宋懷恩和張麗燕的手里了,他能遇良人,她應該高興才對。
她之前就是太鉆牛角尖了。
“快點走,要是去遲了,寒山寺主持就休息了。”宋懷恩時不時回頭催促抬著箱子的隨從。
每次回頭視線都在林鶯時身上短暫停留,她呆若木雞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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