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血氣方剛
“夫人,你很好看。”稱贊之后,東籬轉身就去收拾拔步床。
林鶯時撫了撫頭上的對簪,把睡回籠覺的想法打消。
“夫人,你要去哪?奴婢陪著你,你現在有孕在身……”東籬頓了頓,錯愕地看向林鶯時的腹部。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我懷孕的事情是假的。”
假懷孕是一種求寵的手段,不過端公爺日日都歇在夫人房里,真懷孕也是遲早的事情,她安撫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奴婢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子嗣延綿是遲早的事情。”
林鶯時眉心微蹙,對于她這個穿越人士而言,子嗣延綿不像是祝福,更像是詛咒。
“倒也不必如此。”她對著鏡子繼續臭美,三歲就有一個代溝了,她跟東籬可是隔著歷史的長河,意見不合是再正常不過的,看在東籬這么勤快的份上,她不計較。
“夫人,你假懷孕,若是日后端公爺問起來,你要如何交差?”東籬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要是事情敗露了,她的小命估計不保。
“他知道。”
東籬:“……”
林鶯時走過去,用手虛托著她的下頜,生怕她驚掉下巴:“府里的情況,比較復雜,三言兩語跟你說不清楚……”
“奴婢有的是時間,端公爺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難道是端公爺殺人被你看到了?”
她說完才意識到這句話有多蠢,宋懷恩執掌昭獄,哪天不死人?
“你別亂猜了,我講給你聽。”閑著也是閑著,大冬天沒什么比圍爐煮茶更愜意的事情了,林鶯時就把她跟宋懷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我們是一對假夫妻,他娶我也是意氣用事。”
東籬看了一眼滿得都要溢出來的妝奩盒:“我看端公爺對你挺認真的。”
林鶯時會心一笑,早就想好了如何應對這句話:“馬馬虎虎吧,他對二夫人才是掏心掏肺地好,他送我的只是珠寶首飾,送張麗燕的可是珠寶鋪子,胭脂鋪子,這么說吧,銅雀大街那邊一半以上都是張麗燕的產業,你還覺得他對我好嗎?”
東籬打心眼里覺得林鶯時委屈,可身為丫鬟也不敢妄議主子的是非,只能在心里暗戳戳生氣,生宋懷恩的氣。
既然心里裝著別的女人,為何還要強取豪奪,就憑夫人這個國色天香的妙人,就算是入宮當娘娘都綽綽有余。
如今只能被困在這四方見天的深宅大院里。
“夫人,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林鶯時把桌上的糖漬梅子餡千層餅賞給東籬。
“謝謝夫人賞賜。”
吃了一塊千層餅洗了手,洗了手東籬就馬不停蹄地鏟雪去了,嘴唇都凍得發紫。
“不用鏟雪,等一會出了太陽,雪就融化了。”她本是一個能躺著就不坐著的人,自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東籬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一個人鏟雪她于心不忍。
“雪融化了,雪水會滲到磚縫里,入了夜會上凍,異常濕滑。”萬一滑到了端公爺就不好了,夫人該失寵了。
“哦哦。”林鶯時一副長知識的表情,“那也不用你干,你年紀還小。”
東籬看起來比林鶯時還要沉穩不少:“夫人,奴婢不小了,過幾年就過十三歲生日了。”
林鶯時錯愕,那還不到十二歲,真是個小可憐,她朝東籬招招手:“快進來,被凍壞了。”
東籬本能地把手背在身后,不想讓林鶯時看清她手上的凍瘡。在宋國公府那會,她們這些下人都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斗法的工具,懲罰下人的手段可多著呢。
她手上的凍瘡就是前兩年留下的病根,當時大夫人點名要喝梅花茶,就是把梅花上面的積雪收集起來融化成雪水,用來煮茶。
本來梅花上就沒有多少積雪,大夫人給她的白銅鏤空花葉罐還是漏的,整整在梅園待了三天。
手上腳上都是凍瘡,每年冬天都會犯。
“進來呀,還愣著干什么。”
東籬固執地搖搖頭:“夫人,你宅心仁厚體恤下人是奴婢的福分,可奴婢不能忘了本,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她手里的鏟子揮舞得更賣力了,指了指額頭上的汗水:“夫人,你看奴婢一點都不冷。”
勸不動,林鶯時也就由著她去了,東籬這樣的丫鬟挺好的,到哪都餓不著。
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在府里待多長時間呢,何必拉別人下水,要真的把東籬慣得跟她一樣懶散,估計東籬以后要喝西北風了。
剛從馬車上下來,宋懷恩就看到一條蜿蜒的小道,青石板和周圍白到耀眼的積雪對比鮮明。
林鶯時為了節省開支,府里的下人并不多,自然也抽調不開人手來清掃積雪,宋懷恩每次都是踏雪而歸,時間長了倒也就習慣了。
唯一的代價都是鞋襪全部濕透,雙腳像個石頭疙瘩一樣,不過有暖呼呼的被窩等著他,還有玉骨軟腰,值了。
道路曲曲折折,直通蓮心居,就是不知道這是菊蕊想出來的辦法,還是張麗燕想出來的,他看得出菊蕊已經蠢蠢欲動了。
看來是他平日里對待下人太過親厚了,才會吸引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都到蓮心居門口了,可前方的道路依舊蜿蜒曲折,直通林鶯時的院子。
“老爺,你回來了,夫人等了你半天了。”東籬立馬遞過去一碗熱茶,夫人對她這么好,她必須讓夫人弄假成真,懷上宋懷恩的子嗣。
“她等我?”
“嗯嗯,夫人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哪怕是吃醋了也不愿意說出來。”
宋懷恩瞇著眼睛打量著胡說八道的小丫鬟:“她吃醋了?”
“嗯嗯,夫人說了,端公爺心里沒她,只想用三瓜倆棗都發她,給二夫人卻是實打實的地契,鋪面。”
東籬已經流暢地跪在地上請罪:“端公爺恕罪,這是夫人的原話。”
“過來幫我拆頭發。”她對著鏡子最后欣賞一下自己的絕美容顏。
先是把頭上的蝴蝶簪還有耳墜取下來,剩下的交給東籬就好了。
或許因為是鏟了一天雪緣故,手上的動作顯然沒有早上那么靈巧,甚至還會扯到她的頭發,林鶯時咬著牙沒吭。
“手疼吧?說了不讓你鏟雪,府里面喘氣的人又不止你一個,人家都會躲懶耍滑,你也學著點。”
東籬的動作頓了頓。
“我說的話,你聽著點,對你沒有壞處的,不能埋頭苦干,你要學會邀功,要不然誰知道你做了什么,還要學會拍馬屁……”
取下最后一根固定的簪子,青絲如瀑順著一段緊實的小臂滑落。
“你也辛苦一天了,早些歇著吧。”要不是這發髻她實在搞不贏也不會讓東籬幫忙。
她把肩膀后面的青絲攏在胸前拿起鏤空象牙梳給自己通發,疑惑地蹙眉,她怎么覺得怪怪的。
東籬的話怎么這么少,白日里像個麻雀一樣嘰嘰喳喳。
轉身就對上了男人那雙含笑的眸子。
宋懷恩長得俊朗,笑起來更好看,眼底好像藏著萬千火樹銀花。
“怎么是你?”
“嗯。”他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屏風后面換衣服。
他換好衣服,林鶯時也收拾妥當了,依舊是并肩而眠。
東籬提前在被子里放了兩個湯婆子,林鶯時再也不用自己暖被窩了,由衷感慨道:“我應該早點收兩個丫鬟。”
“你不是指了兩個丫鬟,怎么只看到一個?”
“另外一個不安分,我讓章管家退回去了。”那個丫鬟比東籬年長幾歲,看到她的妝奩盒都走不動了,她才不會留這么糟心的玩意在跟前呢。
還是東籬好,勤快能干,像一只小蜜蜂一樣,總是嗡嗡嗡的,不過話多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能陪著她聊天解悶。
林鶯時用腳勾了勾,沒有勾到湯婆子,掀開被子找了半天,都沒做找到。
她轉身看向宋懷恩:“湯婆子呢?”
“湯婆子里面的熱水已經涼了,冰腳,我就收起來了。”
林鶯時不相信,剛剛她摸著還燙手呢。
不過她想著宋懷恩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欺騙她,也就沒追究。
林鶯時熟睡之后,低啞的聲音響起:“我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不比湯婆子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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